眾多大臣同樣早就好奇上崗碼頭一事的詳情。

此時也都一個個的扭頭看來。

白凱山拱手,“昨夜臣帶兵前往大運河的上崗碼頭,成功搜尋到江湖勢力山河會的分舵。”

“共俘山河會弟子五百八十人,十七位管事,還有一位山河會的天君。”

“繳獲白銀七十萬兩,黃金十三萬兩,鐵器甲胄數千套。”

鐵器甲胄數千套?

“一個江湖勢力,怎麽會有鐵器甲胄呢?”

“是啊,這個山河會要幹什麽,造反嗎?”

“我大炎朝自建國以來,就嚴禁私藏鐵器,尋常百姓家不得有超過十斤鐵,超過百斤便以謀逆論處。”

“……”

周邊大臣再次議論紛紛,這一次,遠比在太和殿門口的議論聲更大,也更震驚。

而秦軒的臉色也是變了又變,從最初的喜色,轉變成難看,最後依然是在爆發的邊緣。

“混蛋!”

“隻是一個京都附近的山河會分舵就有這麽多銀子,那我大炎各地還有多少這樣的江湖勢力?”

“我大炎子民,又有多少人受到了這山河會的禍害?”

秦軒是真的怒了。

單純在這些真金白銀的數量上就可以看得出,這山河會打家劫舍的事情真的沒少幹。

這才忍不住怒斥。

群臣靜默。

這種時候,可沒有人會開口觸黴頭。

隔了好一會兒,秦軒的心情逐漸平複,這才再次開口問道:

“這山河會私藏甲胄的事情,問出結果沒有?”

秦軒這句話,不是在問白凱山,而是轉頭看向了張子豪。

因為他清楚,這種事情,張子豪更在行。

昨夜裏,也是鳴鑼司眾人齊出,才抓住了三河天君。

張子豪上前一步,解釋道:“臣正在加緊審問,目前還沒有確切消息。”

“但可以肯定,甲胄都是朝廷的製式,臣推測,是督造司內生產的。”

此話一出,秦軒還沒開口,工部尚書程勇已經率先站了出來。

“陛下,臣冤枉。”程勇神情苦澀,一臉的委屈。

“督造官乃是我工部下屬部門,各方麵資源都是由臣在協調。”

“但是臣絕對沒有私通江湖匪寇的理由,更沒有做這樣的事啊,皇上。”

眼看兩人就要打起口水仗,秦軒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朝會之上,吵吵鬧鬧以為在逛菜市場嗎?”

“甲胄的事暫且擱置,等事情查明,再來探討督造司的問題。”

頓了頓,秦軒繼續道:“其他大臣可還有奏折要上奏?”

說話間,他把目光瞥向站在最前方的李雙存。

頓時將其嚇得一個激靈。

想起朝會之前,秦軒與自己的密談,他趕忙上前開口道:“陛下,臣有本啟奏。”

“說吧。”

朝廷政事,在秦軒這裏充分的體會了什麽叫台下決定台上談。

清了清嗓子,李雙存便開口說起秦軒早就給他準備好的台詞。

“陛下,臣以為,我大炎建國數百年,根基深厚,幅員遼闊,被稱為九州大陸最為富有的國家。”

“然而真金白銀的流通,卻讓百姓攜帶多有不便;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以此次赴京科舉一事,現在各地仍在上報匪寇作亂的現象。”

“臣身為戶部尚書,不願百姓因此蒙難,特懇請陛下,由朝廷成立商號,發行紙質錢幣並通告全國。”

“紙幣便於攜帶,也更節省成本,易於交易,是惠國恵民的好事。”

李雙存說完,隻覺得背脊發涼,渾身上下被無數隻眼睛看著。

仿佛下一刻朝堂大臣就會拿著尖刀衝上來將他碎屍萬段。

發行紙幣,這自然是秦軒想出來的。

自從得知包和商號的老板與梁王有關係之後,秦軒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成立朝廷的商號,然後開設到各地與之搶奪金銀儲備。

可是思前想後,始終覺得這種方法屬於商業競爭,對於他一個手握權力的實權帝王來說,還是太掉價了。

皇帝就該是製定規矩的那個人。

所以秦軒決定直接仿照後世的手法,發行國家紙幣。

這樣一來,不僅可以減少白銀和黃金的流通,最大程度地將這些貴金屬留在自家國內。

還可以成功打壓以包和商號為主的錢莊生意,可謂是一舉多得。

然而凡事有利即有弊。

這樣做與開設科舉無異,都是諸多世家最為反對的事件。

因為朝代更替,紙質錢幣就會變得毫無作用。

而那些傳承了數個朝代的世家,自然不願意將自己的家底拿出來交換成一張刻有大炎朝廷字樣的宣紙。

所以,李雙存的話說完,立刻就有人跳了出來。

竇海第一個開口道:“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莫說大炎朝建國幾百年,就是往上在追隨千年,也從未有過哪一個朝代使用紙質貨幣的。”

“陛下此舉,恐傷民和。”

身為君王,最是講究天時,地利,人和。

竇海卻偏偏這樣說,可見是用詞嚴重到了何種程度。

但盡管如此,其他大臣也是紛紛附和。

吏部尚書唐明顯做事向來公正,可此時也忍不住開口道:

“陛下,紙質貨幣一事,有利有弊,以老臣看,倒也並非不可實行,隻不過如今的大炎朝,想要走到這一步,的確有些好高騖遠了。”

這不光是反對,這是連皇帝也罵了。

秦軒心中暗罵一句老狐狸,說到底還是為了家族利益考慮。

但嘴上卻說道:“諸位愛卿說得有理,紙質貨幣的確應該容後在議。”

正當所有人鬆了一口氣時,秦軒話鋒一轉。

“可是為國為民的事情,朕實在沒有理由拒絕啊。”

“依朕看,李愛卿即刻草擬一份,關於紙質貨幣的規劃送到禦書房,此事可以實行。”

“好了,朕還要回環鴦殿吃飯,朝會就到此為止吧。”

說話之間,秦軒已經站起身,朝著側門走去,根本不等諸位大臣再次開口。

這推行大炎紙幣一事,就這樣定下了。

說是去吃飯,秦軒卻是直接換上便裝出了皇宮,直奔鳴鑼司的府邸。

他要去看看。

那個山河會所謂的第三河君到底是個什麽人物。

最好,能在這個人口中翹到一些關於山河會各地分舵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