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哪,直接將當街鬥毆者壓入刑部大牢。”

那督辦大人不再猶豫,僅僅一句話,就已經將這一件事拍案定罪。

甚至連審問的環節都省了。

“好!真是好一個督辦大人,好一個巡城司!”

秦軒怒極反笑。

雖然知道大炎朝廷經過買官,賣官的腐敗時期,如今的官員底子都不會太幹淨。

為了維持朝堂的穩定,他連李雙存都沒有動。

而現在。

這種情況似乎遠遠比他想的還要嚴重。

這些貪官汙吏,隻要有錢,甚至已經大膽到了這個地步。

“放肆!巡城司重地,豈能容你大聲喧嘩!”

“難道真以為陛下賜予你一個雅號就可以不將本官放在眼裏了?”

見到秦軒狂妄的模樣,督辦越發惱怒。

“咚咚咚~”

“咚咚咚~”

沉悶的敲門聲突兀響起,伴隨著是冰冷無情的嗓音,“鳴鑼司辦案,速速開門。”

鳴鑼司?

聽到這個名字,包不同臉上沒有什麽變化,竇益陽和那位年輕的督辦卻是臉色瞬間煞白。

最終還是督辦率先反應過來,立即吩咐手底下的捕快前去開門。

若是平時,鳴鑼司外出抓人一般都是各個隊伍之中的小頭目帶頭。

今天首當其衝,進入巡城司府衙大門的卻是張子豪。

他看也沒看竇益陽等人,徑直走到秦軒身邊,“這位便是三好公子吧,我乃鳴鑼司的司命官。”

“剛剛接到密報,說有人與你發生衝突,本官特意前來查看一番。”

不得不說,鳴鑼司如今的實力已經越發強悍,張子豪出現在這裏,可不是秦軒的安排。

顯然,是這家夥突然得知陛下出事,便即刻趕來解圍的。

而他的表現,也讓秦軒頗為滿意。

至少,沒把自己的身份暴露。

“多謝張大人。”

秦軒客氣地拱了拱手道。

兩人的對話,和張子豪麵對秦軒的態度,頓時讓竇益陽和督辦官心虛不已,頭上已經捏了把汗。

竇益陽更是主動站起身,拱手道:“這位便是張大人吧?”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張大人不僅英武非凡,還這般謙謙有禮,竇某佩服。”

張子豪:“……”

他的話直接被無視。

反倒是秦軒開口道:“這兩位朝廷官員,聽信包不同片麵之詞,不問青紅皂白就要將我關入刑部大牢。”

“請張大人徹查此事。”

聽到這裏,竇益陽和督辦臉上的神情就仿佛像吃了屎一般難看。

誰都知道,進了鳴鑼司,從來沒有能出來的。

然而張子豪聽見秦軒的吩咐,哪裏會給他們半點廢話,直接對著身後的鳴鑼客們揮手,“全部帶回去審問。”

“慢著。”

突兀的聲音,讓所有人為之一怔。

自鳴鑼司成立以來,還從未有人敢阻止這個機構辦事。

今天這可是頭一遭。

緊接著,一個佝僂著身形的老者從大堂側門走入。

老者花甲之年,拄著拐杖,身穿綢緞錦衣,他才剛一出場,目光就鎖定在張子豪身上,竟是看也不看旁人。

那股久居上位的氣勢,渾然天成。

他一步步來到張子豪身前。

“張大人能否賣老夫一個麵子,將我這不成器的孫子留下。”

說話的時候,他甚至沒有看秦軒一眼。

張子豪有些琢磨不準此人來路,倒是旁邊的包不同頓時掙脫鳴鑼客的束縛,急忙跑到老者身前跪下。

“爺爺,爺爺,孫兒今天受苦了!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繼而他對張子豪道:“我爺爺乃是先帝之師,包玉暉。”

“憑借他老人家的身份,縱是當今陛下見了也得禮讓三分。”

“你還站在那幹什麽,還不趕緊給我跪下!”

站在旁邊的竇益陽和督辦官也是眼眸驟然明亮,仿佛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同樣學著包不同的模樣跪在地上。

“求老爺子搭救一二。”

見張子豪不為所動,包玉暉伸手在腰間拿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金色令牌。

“當年老夫辭官之時,先帝特賜免罪金牌,以報師徒之情。”

“沒料想老夫沒用上,今天替我這孫兒擋下此災,張大人可否通融?”

免罪金牌!

這一下,不光張子豪色變,就連秦軒也是忍不住側頭看向那金晃晃的牌子。

尼瑪。

這包家能夠將商號開遍全國,還真是有點實力。

也難怪朝廷官員也對這個二世祖禮讓三分。

秦軒這邊心中感歎,可張子豪卻為難了。

按理說,他身為鳴鑼司的司命,監察百官乃是職責所在,是被當今天子賜予最高職能的司法機構。

這免死金牌乃是先帝所賜,對他的威懾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可偏偏就是秦軒身為天子,就在旁邊;既不開口放人,也不下令抓人,這反而讓他難以揣測聖意。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凝重。

直到一隻白皙手掌突兀地從包玉暉手上拿過那枚免罪金牌,眾人方才如夢方醒。

包玉暉麵色驟變,“大膽,先皇禦賜之物,豈容宵小放肆!”

包不同更是一個起身就要像秦軒撲來,可動作才到一半,突然想起之前秦軒那勢大力沉的一腳根本不是他能對付的。

身形不由得僵住了。

張子豪見陛下終於出手,立刻轉身跪倒在地。

沉聲喝道:“臣,張子豪參見陛下。”

轟!

短短八個字,響徹在巡城司大堂內,卻仿若驚雷一般,讓包玉暉等人如遭雷擊。

陛下?

眼前這位,竟然是當今天子!

看著秦軒那英俊的臉龐,包玉暉塵封已久的記憶逐漸蘇醒。

他雖為先帝兒時的老師,可終究年代太過久遠,更是從未見過秦軒的尊容。

現在仔細端詳,頓時也看出了兩者容貌驚人的相似。

心中不疑有他。

“包玉暉,你即為先帝之師,竟不識當今聖上,該當何罪!”

張子豪的突然怒喝,仿佛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畢竟鳴鑼司之名已經響徹京都。

他在老眼昏花,也不會認為張子豪認錯人。

終究,包玉暉蒼老的身子一顫,隨即直接跪倒在地。

“草民包玉暉,參見陛下。”

他這一跪,頓時讓包不同三人渾身冒汗,尤其是包不同,臉上再無先前囂張神色,以頭抵地,不敢抬起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