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誰做的，在心如明鏡的眾人眼裏都看得清楚。
然而現在童謠一傳十，十傳百，這樣下去對自己的口碑是極大的打擊。
謊話不可怕，但謊話說了千百遍，就成真的了。
眼看眾人不說話，秦軒最後將目光看向了馬善。
“馬愛卿覺得，這童謠敗壞朕的名聲，朕該如何應對？”
馬善依舊是那副笑嗬嗬的模樣，“臣隻是一介書生，不太擅長謀劃。”
“但臣以為，流言起於民，也將終於民。”
“陛下不是已經開始布局科舉製度了麽？這正是一個正名的好機會。”
聽到馬善的話，秦軒眼眸微亮。
有黑料自然就應該用紅料來懟！
科舉一事在這大炎朝可是開國後的第一例，又與各地世家大族站在了對立麵。
政策推行方麵一定會受到諸多阻礙，甚至出現更惡劣的影響也很有可能。
想要真正讓所有百姓相信自己，自然是提高自己的名聲。
而現在正是炒作帝王名聲的好機會！
“白凱山！”秦軒忽然喝道。
“臣在。”
秦軒目光炯炯，伸手指著白凱山一字一頓地說道：“稍後朕會頒布聖旨昭告天下，全國各地的百姓不需要在當地府衙參與審核。”
“隻要沒有作奸犯科的履曆，都可以直接前往鄲城，唐城，秦城，三座城池進行初審。”
“這樣一來不僅可以保證各地州府無法暗中搞小動作，還能保證京都不會人滿為患。”
頓了頓，秦軒手指輕輕敲擊桌麵，表情堅毅。
“這武舉一事，關係重大，你務必要給朕做得漂漂亮亮的。”
白凱山麵容沉靜，抱拳行禮：“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負所托。”
交代完武舉，秦軒轉頭看向韓中生。
“文舉一樣如此，天下所有讀書人都可以前往三城參加詩詞考試，成績達標者可進入京都參與第二輪京試。”
韓中生點頭：“陛下放心，臣一定辦好。”
叮囑完兩人科舉事宜，秦軒並沒有閑著，而是將目光看向了林清武。
以一個極其親熱的口吻開口道：“小舅子熟讀兵法，對周邊鄰國也了解頗多，可知道，這天下最有名的馬匹是什麽品種？”
此話一出，旁邊眾人都是一愣，完全搞不清楚，為什麽討論科舉之事要提到馬匹。
隻有馬善深邃的雙眸越發明亮，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狀。
林清武清冷的麵容閃過一絲詫異，他也沒想到陛下會這般稱呼自己。
但還是開口道：“回陛下，馬匹之最，當屬北疆大宛馬，此馬強壯有力，極為不凡。”
“北疆正是憑借這類馬種，才能成為馬上帝國。”
北疆的大宛馬？
秦軒搖了搖頭，“朕不要這種，朕要的，是天下名馬，哪怕是病馬，或殘馬，隻要曾經名滿天下即可。”
這一次不等林清武說話，馬善已經主動跨出一步。
他有些激動，想要迫切地驗證自己心中所想。
“陛下，臣知道西丹有一名匹名馬為飛護，此馬曾經是西丹大將軍慕容湯的坐騎。”
“可日行千裏，夜行百裏，更有傳聞，慕容湯在天缺崖即將被叛軍俘獲時，此馬縱身一躍橫跨十丈懸崖。”
“聞名於九州大陸，故此得名飛護天騎。”
“隻是慕容湯死後，此馬也有病症纏身，不負曾經驍勇。”
聽著馬善的話，秦軒心中那個激動啊。
媽的。
朕要的就是這匹馬，既然有病了，應該不會太貴吧，還能省點錢。
“愛卿可否作為使臣前往西丹，幫朕購得此馬？”
聞言，馬善嘿嘿一笑，那副表情與平時謙謙君子的書生模樣反差極大。
這讓秦軒本能覺得有些不對勁。
“陛下，微臣不才，姓馬，也愛名馬。”
微微咳嗽兩聲，馬善繼續道：“早些年臣遊學四方，見與飛護有緣便花費萬兩黃金將其買下。”
“如今此馬就在尚文學院中。”
聽到前邊，秦軒還頗為高興，尋思馬就在大炎境內，不用派遣使臣出國了。
可到了後邊，臉都快黑了。
不善的目光在馬善身上來回打量，鄙視的意味不加掩飾。
就你這麽個窮書生，交了幾年書，能拿得出萬兩黃金買匹病馬？
就算拿得出來，你舍得？
張子豪等一眾朝臣也同樣是一臉鄙夷的目光，看著他。
然而馬善卻根本毫不在乎，一本正經地繼續說著飛護馬的種種精彩故事，那家夥，簡直比誇自己還要上心。
秦軒實在聽不下去了，這才開口道：“行了，馬愛卿，這匹飛護天騎，多少錢才願意賣給朕？”
馬善果斷的伸出一隻手，五指張開，“五萬兩黃金。”
“我漕！你怎麽不去搶。”
震破天際的價格，讓秦軒一直努力維持的帝王形象都保不住了，爆出了一句粗口。
然而馬善卻並不意外，故作惋惜道：陛下若是不喜，臣在幫你收集其他名馬的消息即可。
聽著馬善的話，張子豪眼神變換不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憋得很難受。
秦軒聲調忽然提高了不少，“不必了！”
“飛護馬忠心護住，乃是國之良駒，即使在高的價格，也對得起它。”
“五萬兩黃金，朕買了！”
此言一出，禦書房內的所有大臣表情瞬間凝滯。
目光在秦軒和馬善兩人身上來回變換，仿佛發生了什麽不可置信的事情。
馬善臉上笑意更加濃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陛下聖明。”
……
隨著舉辦文武科舉製度的聖旨頒發，全國各地的州府縣衙都開始忙碌起來。
雖然不少地方大族心中都很是不爽，但卻無可奈何。
隻因為陛下的聖旨中明確表示，想要報考可以直接前往三座城池參加。
這種方法直接杜絕了地方府衙想要借機生財搞事情的可能。
每座城池的城門口都貼有科舉的規則和詳細介紹，徹底成為了所有百姓口口相傳的炙熱話題。
說也奇怪，在科舉消息普及全國的熱浪中，童謠的傳播速度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發迅速。
咒罵皇帝昏庸無道，寵信妖妃，殘害忠良的聲音反而越發高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