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在這裏，一個個噤若寒蟬，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瞥向一個個被炸出的深坑與宮牆上的碎片。
那是戰爭的痕跡，也是勝利者的炫耀。
此時此刻。
百官心中隻有無盡的敬畏。
既是對蒼天，又是對這鮮紅的大地，更多的，還是對身前那位身穿龍袍的當朝天子。
這些可都是手眼通天的京都大臣，雖未出戶，但皇帝再城門上的一番話語依然傳入這些人的耳中。
如果說，之前還有人心存僥幸，陛下的突然轉變，是因為背後有高人指點，時那位鳴鑼司的張子豪再出謀劃策。
現在，則是徹底顛覆之前的昏君形象。
不說其他，僅憑那句，“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就已經道盡了一代雄主的帝王氣魄。
這樣的帝王，由不得他們不服。
也不敢不服。
京都各大主街道上，一位位從禁軍之中抽調的功勳將士。
正跟隨在兵部主事林譚巡街拜訪老百姓。
這個差事按理說應該時京都府衙的分內事，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兵部官員來做。
但此事卻是又秦軒親自安排的，林譚不敢又半分懈怠。
同時他也猜測出了秦軒的進一步意圖，不過卻全然裝作不知，盡心做事。
很快。
百姓官員齊至京都皇城外，在禮部官員的主持下，祭天大典如期舉行。
秦軒身穿華貴龍袍，頭戴冕冠，渾身散發著帝王之氣，他一步步走向祭天台。
身後跟著的事十幾位嬪妃，秦軒卻隻林幸過玉妃和顏妃，其餘的妃子壓根就沒半點印象。
再後來跟著的就是首輔宰相趙勳，和一眾文武百官。
而秦軒也因為萬民朝拜和祭天事宜，並沒有當場翻臉，他已經卯足了勁，明日朝會，定要讓趙勳這個老烏龜吃不了兜著走。
一場祭天大典毫無風波的結束，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晚上。
秦軒在禦書房召見了張子豪和薛亭秋。
這才知道，那名刺客是個女兒身，而且身手不凡，應該是江湖中人。
聽完兩人的匯報，秦軒目光銳利，冷聲道：“江湖門派作亂同樣不可饒恕。”
“立即封鎖全城，挨家挨戶的給朕搜，無比將刺客給朕找出來！”
張子豪麵容嚴肅，立刻行禮，“陛下放心，臣一定全力以赴，不會放過一隻螞蟻。”
他說話間就要往外走去，卻被秦軒伸手示意。
“等等。”
張子豪：“陛下還有什麽吩咐？”
“此次事件定然牽連甚廣，無比斬草除根，有些可有可無的職位，私交不清的官員，都要嚴查。”
“明白麽？”
聽到這話，不光張子豪，就連站在一旁的薛亭秋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陛下這是要借此機會肅清異黨啊！
“卑職明白，卑職立即去辦。”
當夜，鳴鑼司所有人員開始穿梭於京都各個角落，有人搜查刺客，有人抓捕奸黨。
白天血肉橫流，晚上肅殺無情。
翌日。
諸臣參加早朝的路上格外清冷，往日裏喜歡交頭接耳的官員都是低頭看著腳尖。
誰也不敢主動與其他人搭話。
昨夜的事情雖然隱蔽，但這些人老成精的家夥，淡淡憑借驟減的上朝人數就已經才出了一二。
秦軒端坐再龍椅之上，看著朝會隊列中空出的許多位置，秦軒心中很是滿意。
隻有這樣，自己的皇權才能充分發揮，自己的想法才能是眾臣的想法。
明亮的眸子掃視眾臣，無形的威壓籠罩著每個人。
“諸位愛卿，昨日兵部尚書盧布韋夥同城衛軍主將，中軍大營統領，聯合造反。”
“竟然再祭天大典舉行的前夕，攻打朕的皇宮，對此，你們可有什麽想說的？”
平淡的語氣，偏偏就像隆隆天威一般，讓在場所有大臣都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
尤其是戶部尚書李雙存，此時的他雙腿都有些發軟，曾經身為趙勳走狗，與盧布韋更是相交甚秘。
生怕陛下要拿他開刀。
秦軒嘴角勾起微弧，對眾人的反應很滿意。
這就對了。
隻有這樣，才是你們應該麵見朕的態度！
最終。
他的目光落在了趙勳身上，正準備率先發難。
然而低著頭顱的趙勳仿佛腦袋前長了眼睛一般，立刻叩首開口。
“陛下，老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哦？趙愛卿此話何意？”
秦軒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難不成昨日的叛軍，還與你有關？”
有些事，心裏清楚和說出來是兩個概念。
這當今天子扣下來這頂大帽子讓所有朝臣心中越發沉重。
朝堂，就要變天了！
幾乎所有人心中，都浮現了同一個念頭。
趙黨一行人更是都將目光望向了站在最前方的趙勳。
等著他的表態。
然而趙勳卻是依舊頭與地接，他很清楚，經過昨天的事情，看似是他與皇帝的兩方博弈，卻因為梁王突然出手導致局麵失控。
又因為突然出現的神秘武器，讓三方中最大的受益者變成了陛下。
輸的最慘的就是自己。
現在他隻能暫時忍讓，裝瘋賣傻。
隻好沉聲道：
“老臣冤枉，老臣身為大炎朝廷父母官，忠於陛下，忠於大炎，斷不敢做出此等忤逆之事。”
說到這裏，緩緩抬頭，伸手用袖口抹了不知是那裏流出來的眼淚。
“陛下，老臣罪在禦下無能，身為朝廷宰相，統禦六部，理應為陛下分憂，為百姓解難。”
“不料卻出了盧布韋這等亂臣賊子，此乃老臣之罪。”
“思前想後，老臣自覺年事已高，無力打理朝政，特請陛下罷黜臣的宰相一職。”
“讓臣在京都一別院做個安享晚年的富家翁。”
安享晚年？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而且你也不會真的那麽安分。
秦軒心中暗罵一句，也在思愖著老烏龜這招以退為進，自己該不該答應。
趙黨一行人卻是徹底慌了神，這種事情，宰相大人昨夜可沒有跟他們提及。
但如今龍威日盛，他們卻也不敢如先前那般竊竊私語，隻好一個個偷偷眼神交流。
秦軒看著下麵的小動作，深呼出一口氣，心中有了決定。
“愛卿一心歸田，朕也不好挽留；隻是這宰相一職，可有推薦人選？”
似乎早就料到秦軒必然有此一問，趙勳沒有絲毫猶豫。
立即回道：“陛下，臣以為，戶部尚書李雙存可擔此重任。”
我漕！
李雙存猛然瞪大了眼睛，望著趙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