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軒笑嗬嗬地沒有說話，倒是站在蘇左旁邊的馬善急忙小聲提醒。
“快行禮，不可直視我朝天子。”
強行壓下心中的震驚，蘇左隻覺得喉嚨都止不住地滾動。
“外臣蘇左，參見大炎皇帝。”
秦軒笑道：“免禮吧，兩國既已建立邦交，蘇大人便說說此次的來意吧。”
來意？
蘇左這才想起此次出使大炎的正事，急忙拱手道：“素聞大炎有連弩神兵，外臣此次前來特想見識一番。”
雖然秦軒早就已經和女帝蘇蘇有過約定，但此時表麵的客套話自然還是要說的。
蘇左這般言辭倒也沒有半點毛病。
可他這話卻激起了朝堂老臣的反對。
太師郭鮮立刻就站出來道：“蘇大人的要求恐怕我大炎難以滿足。”
“自古以來，軍隊器械都是一國之重，西單雖是邦國，但已有勾宛國作為先例。”
“這足以證明邦國也未必可信，您想要見識我大炎將士的鋒芒軍威，怕是不妥。”
他一開口，立刻就有其他人跳出來讚成。
秦軒看著一眾世家老臣們的態度，嘴角翹起一個弧度，並未開口說話。
這一幕盡在他和馬善的預料之中。
世家臣子歸根到底還是被自己打疼了，不敢明麵上在搞什麽小動作，可終究狗改不了吃屎。
西單的使臣來到大炎並沒有和他們打招呼，這些人自然要在對方的要求和提議上使絆子。
蘇左本就不是善於言辭的人，被郭鮮這樣一問頓時就有些啞火。
看著秦軒的目光中滿是不解。
什麽情況啊？
不是說好了這一次隻是交錢拿貨走走形式麽？
這咋還跳出來唱反調的了。
也在這時，馬善緩緩上前兩步，開口道：“陛下，臣以為郭太師此言不妥。”
“勾宛本是我大炎的附屬國，此國主被北疆利誘才鑄就大錯，現在國主依舊被囚禁在天牢當中。”
“這也證明勾宛已經受到它應有的懲罰，以後不過是我大炎的勾宛州罷了。”
“西單則不同，西單國土麵積更廣，與我國也是平等相交的關係，是值得尊敬的；兩國關係隻要好好維護，以後自然越來越緊密。”
其實在馬善走出來的瞬間，郭鮮就已經很不爽了。
時間過去大半年之久，他早就已經將馬善視作自己的頭號政敵。
而且馬善也從來不讓他失望，每次自己提出來的意見，對方都會找到理由駁斥。
想到這裏，他心中越發窩火，冷笑道：“那老夫倒是要請教一番，何為關係緊密的兩國關係了。”
馬善嗬嗬一笑，側過身子將蘇左讓了出來。
“何為關係緊密，這就要讓蘇大人給你解釋了，蘇大人可是西單赫赫有名的博才多識，今天剛好給郭太師講講道理。”
講道理本王不會，博才多識倒是真的。
這頂大帽子讓蘇左很是受用，他清了清嗓子，朗聲道：
“關係緊密的兩國關係無外乎兩種，共進退，同有無。”
“之前貴國使臣馬大人已經與我西單女帝達成了共進退的共識，以後北疆若與你我二國任何一國開戰，另一國都會施以援手。”
說到這裏，蘇左下意識地把頭抬高了幾分，繼續道：
“那此次本王來到貴國，不如就再簽訂一份通有無的協議。”
“如此一來兩國正式開通官商，打通驛站，自然就是關係緊密的邦國了。”
其實說出這番話，蘇左也有自己的考量。
本次出使大炎，他已經見識了許多稀奇古怪的玩意，蘇左相信，隻要將這些東西帶回西單，一定能夠十分暢銷。
還有開遍各個州郡的彩票坊，絕對是真正的斂財利器，他已經派人私下打探過，大炎全國是禁止賭博的。
熟知官場套路的蘇左自然也猜得到這彩票坊能夠獨樹一幟，絕對和大炎朝廷有關。
所以回去之後，他便要與女帝商量，多多和大炎學習。
郭鮮被二人一唱一和的話給說的沒了脾氣。
隻好憤懣地站在原地裝啞巴。
見到時機成熟，秦軒也笑道：“兩國建立驛站互通有無的確不錯，朕也覺得此事可期。”
“但是……”
蘇左追問道：“但是什麽，請陛下明言。”
眼看著對方追問，秦軒知道，自己已經成功掌握節奏。
便流露惋惜之色，道：“隻是我大言對邦國的商賈審核頗為嚴格，恐怕不是很容易經商啊。”
“請陛下放心，我西單人經商，絕對不會投機取巧。”
秦軒：“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兩國既然建交，大不了朕親自頒發一道免檢令，此事倒也容易解決。”
“真正困難的在於，我大炎戶部有嚴格的稅務法案，不僅出口商品要納稅，進口商品也要納稅。”
“這一點西單恐怕會有些吃虧啊。”
說到這裏，馬善站在蘇左的身邊已經忍不住轉過頭去強忍笑意。
陛下，真損呐。
昨天明明隻是商談了進口稅，這東西他第一次聽說已經足夠震撼，也覺得這是一個增加財政稅收的好辦法。
現在倒好，連出口稅都加上了！
蘇左顯然不理解進出口的意思，但是納稅二字他卻聽得很真切。
不由得問道：“陛下，貴國與其他邦國建交，也有這等稅收？”
秦軒點頭，“不信你問我朝的戶部尚書。”
說完，秦軒直接對著韓中生道：“韓愛卿，我朝可有這一稅收？”
任韓中生想破天也想不明白，兩國建交的外交朝會上怎麽就突然把問題丟給他一個戶部尚書了。
而且說什麽進出口稅收，自己壓根就沒聽說過啊。
可看著秦軒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韓中聖自然知道該如何回答。
便不卑不亢地說道：“蘇大人，我朝自古以來確有進出口稅務。”
蘇左越發懵了。
西單周邊除了大炎，還是有幾個小國的，甚至在和太陽國交惡之前，兩國也有商貿往來，可從未聽說過什麽進出口稅務啊。
進口稅還好，不論大炎要多少抽成，隻要加給當地的百姓就好了。
物以稀為貴，自家西單的特產終歸是有人願意買單的。
可這個出口稅就涉及到自己買東西了啊。
如果稅收太高，豈不是讓自己很肉痛？
而且當初購買巨型諸葛連弩的價格可是訂好了的，現在突然有出口稅，那代表價格就又要有所上漲了啊。
想到這裏，蘇左就是一陣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