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顏的心機和手段遠非尋常女子可比可她麵對的蘇蘇也是一位女帝
蘇蘇這樣問,擺明了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趙顏難看。
“回陛下,外臣來到西單皇城是代表我北疆王庭而來,不應該因為私人感情便私自更改行程。”
“外臣來到京都的第一件事卻是拜訪故友,這便有罪了。”
她這話說得很漂亮。
沒有等待蘇蘇問及此事,她主動坦白,而且還找了一個故友的身份掩護。
這般說辭,可以最大程度地減弱蘇蘇對此事的芥蒂。
事實也正如此。
蘇蘇雖然表麵上沒說什麽,但終究還是緩緩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喝完了酒水,趙顏卻沒有在座回原位,而是瞥了馬善一眼,繼續開口道:“女帝陛下,外臣這次來的目的,想必您也已經知曉了。”
“今天既然大顏的使臣也在,您不如直接表個態,隻要您和我北疆合作,答應一起出兵大炎。”
“那以後打下來的大炎的土地,科技,都由西單先行挑選。”
陳閣老也笑道:“對啊陛下,老臣和兵部眾多將士也做了相應的預測。”
“我西單多山脈多丘陵,真的和北疆合作一同對付大炎的話,是有天然優勢的。”
“因為我們西單易守難攻,戰爭會在大炎版圖上發生,而且北疆的軍隊已經拖住大炎軍隊的大部分主力。”
“我西單勝率頗高。”
等兩人說完,蘇蘇沒有急著表態。
而是直接將目光看向了馬善,嘴角上還浮現著一絲笑意。
這神態分明就是在詢問你大炎的誠意如何。
這便是大國和小國的區別。
同樣是大炎鄰國的勾宛當時隻能在夾縫中生存。
北疆可以用命令的口吻強迫勾宛配合自己的軍事行動。
可麵對西單隻能采用出使利誘的方法。
對方發難,女帝提問。
馬善自然不會甘於人後,更何況秦軒也早就對此有了交代。
“女帝陛下,我大炎沒有什麽牛羊金銀用來賄賂西單的朝中權臣,但我大炎可以承諾,大炎兵卒永不踏入西單國土。”
說完馬善竟然就那麽坐了回去,開始自顧自地喝著茶水。
場麵陷入寂靜。
諸多西單大臣看向馬善的時候,眼神中都流露出不滿之色。
這是幹什麽?指桑罵槐麽?
其中臉色最為難看的還是陳閣老。
白天的時候,他已經被秦軒用同樣的方法羞辱一次,而且還被傷了手臂。
好不容易才平複了心中的怒氣,現在倒好,又一位大炎使臣用同樣的方式來罵他。
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呐。
陳閣老看著馬善,眼中的怒火都快要噴出來了。
最後他轉頭朝著蘇蘇拱手,“陛下,大炎使臣汙蔑老夫,請陛下為我做主。”
蘇蘇:“嗯?他們怎麽汙蔑你了?”
輕飄飄的一句問話,讓陳閣老愣在了原地。
是啊。
人家好像根本就沒有提及再說誰,自己這般做法,反倒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
以馬善的毒蛇性格,聽見對方有這麽大的破綻,自然不會錯過。
立刻笑道:“陳閣老誤會了,我可沒有汙蔑你啊,我隻是猜測,有人收受北疆的賄賂為他們說話而已。”
隨即馬善轉頭看向趙顏,微微一笑又行了一禮。
這才道:“臣參見顏貴妃,您在大顏帶走的那些金銀,陛下說了,就權當作是你幫忙收複北疆的賞賜了。”
“至於這西單向來喜好和平,而且和我大炎關係向來穩固,還是不要將其卷進來得好。”
“等北疆事了,您在返回京都,陛下定會賜你一個龍子。”
前一秒還據理力爭,諷刺北疆賄賂西單臣子拉取盟友。
下一刻就彎腰行禮,見過貴妃,並說出幫忙收複北疆的話語。
馬善這話說得秦軒心裏大呼甚妙!
何為殺人誅心?
馬善這簡簡單單的一個行禮,一句收複北疆,就是最為誅心之語。
眾所周知,北疆大汗起初並不想和大炎朝開戰的,是趙顏極力主戰,並且得到了拓跋一葉的幫助。
可現在呢?
事實證明,北疆和大炎的戰鬥,每有戰,戰必輸!
這固然和大炎軍隊的裝備先進有直接關係,可失敗得多了,難免會有人多想啊。
而且北疆王庭一直都不是鐵板一塊,這種想法的人肯定不在少數。
趙顏曾經是秦軒的貴妃,這一點在北疆隻有少數人知道。
可經過馬善這麽一說所有人都知道了!
更為重要的是,趙顏從寇雄道返回北疆的時候,的確帶回去一筆不小的金銀。
這與馬善所說的情況不謀而合。
等馬善說完,還坐在原地的北疆外交臣子們臉色都已經變了。
自己的大都督曾經是大炎皇帝的貴妃!
怪不得連戰連敗呢,這其中的貓膩,誰知曉?
西單朝廷在座的大臣們也都傻眼了。
就連陳閣老也覺得腦瓜子嗡嗡的,看向趙顏的目光也開始變得驚疑不定。
趙顏的臉色也是驟然一變。
她在大炎皇宮臥底三年,這本該是值得尊敬的事情,可在這種情況和環境下被說出來,味道可就真的變了。
她驟然厲喝道:“馬善!素來聽聞你這人喜歡胡說八道,今天本宮算是真的見識到了。”
“本宮曾在大炎為妃三年不假,但那是奉我父王之名而為,如今期滿回歸自是合理應當。”
“你休得在這裏妖言惑眾,女帝陛下如何抉擇,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馬善的話顯然已經戳到了趙顏的痛楚,讓一向冷靜的她說起話來都有些急躁。
“是了是了,顏貴妃說的極是,臣方才一時緊張有所失言,您千萬莫怪。”
“這次回去我就提醒陛下廢除您的貴妃之位。”
馬善一副唯唯諾諾的臣子模樣。
可他越是這樣說,眾人心中的疑慮就越重。
儼然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蘇蘇眼看二人口水仗越打越烈,眼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女人愛八卦,這是天性,就算女帝也不例外。
她正在好奇趙顏和秦軒的愛恨糾葛時,旁邊的臣子趕忙小心提醒兩句。
她身為東道主隻好開口道:“二位在這宴席之上吵得天昏地暗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