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所想,秦軒繼續道:“不知三位愛卿,對朕朝會時提議的鳴鑼司一事,有何見解?”

禁軍副統領劉茂第一個開口道:“陛下覺得有用,臣就讚成。”

林譚略微沉吟地說道:“臣覺得陛下成立鳴鑼司應該不是單獨護衛周身安全的原因,但不管為何,隻要陛下的意思,臣都沒意見。”

聽見兩人的話,秦軒歎了口氣,你們果然還是不懂朕的意思啊。

我這不是問你們的態度,我這分明就是在問你們,如何達成此事,難道還非要朕說明白嘛?

最後隻好將目光看向白凱山,這漢子方才的表現著實讓他眼前一亮。

他或許能讀懂朕的心思也說不定。

與秦軒的目光對視,白凱山立刻從石凳上站了起來,抱拳道:“鳴鑼司的成立,臣有個方法或許可以一試。”

“哦?什麽方法?”

白凱山:“宰相大人的侄子趙天磊任職兵部侍郎,但他的兒子趙天坤在京都北側的秦城任職守將。”

“此城兩麵環山,隻有南北通透,若有一日戰事將起,是京都麵對北疆的最後一道防線。”

“更為重要的是,此地有守軍5萬。”

“陛下可以下一道聖旨,將此人調回京都掌管鳴鑼司。”

起初秦軒並沒有看懂白凱山的意思。

仔細思索一番之後,他這才明白這小子的智謀和長遠目光。

白凱山說了一大堆關於秦城的資料,和趙天坤的情況,其實隻有兩點的意思。

第一、趙天坤掌握秦城的五萬兵馬,而且秦城易守難攻。

第二,若與北疆發生戰事,趙家有心叛國,或者圖謀不軌,京都危在旦夕。

既然趙勳不同意秦軒設立鳴鑼司,那就用趙天坤的位置和秦城的兵馬來換。

這招不可謂不損。

趙天坤回京都任職鳴鑼司,那以後這鳴鑼司就成了空職,秦軒派遣心腹去秦城接管5萬將士。

如果趙勳這老烏龜不願意,那秦軒身為帝王,就可以強行任命他人。

反正機會給你了,你不中用又怪誰?

想通其中的關鍵,秦軒臉上喜色更甚。

哈哈哈,好,真好!

“白愛卿大才,朕甚是欣慰。”

白凱山麵色沉靜的行了一禮,“陛下聖明。”

酒會結束,秦軒心情大好,不僅困擾他的鳴鑼司事件得到解決辦法,更收獲了三位忠心耿耿的臣子。

其中兩位還手握兵權。

雖然都是副將,但已經夠用了,扶正也就是早晚的事。

今天的秦軒沒有出宮,而是一頭就紮進了禦書房修煉那本帝王真訣。

次日清晨,朝會之上,秦軒再次提及鳴鑼司的事宜,毫無意外又遇到了比昨日更為強大的阻力。

不過這一次,秦軒並未動怒,而嗬嗬地將目將目光看向趙勳。

淡然道:“趙愛卿,你也覺得這鳴鑼司交由兵部管轄為好?”

趙勳眼皮微挑,這才從老僧入定般的狀態中回過神,沉聲道:“回陛下,臣覺得,三省六部乃是陛下手中的治國利器。”

“手有利器而不用,陛下反而要親自督管鳴鑼司,的確是為不妥。”

“好!”

秦軒一拍龍椅,直接站起身來,“既然如此,朕就同意諸位愛卿的諫言,這鳴鑼司交由兵部合適人選。”

“不過這人才,必須由朕挑選,否則……哼!”

說到最後,秦軒目光冷哼一聲掃過眾人,那語氣中的威脅意思,不言而喻。

趙勳見他這副模樣,心中更是鬆了一口氣。

毛頭小子而已,就算你如今想奪回皇權又有什麽用?

要成立鳴鑼司監察百官,到頭來,還不是在老前輸得一塌一塌糊塗。

也就在言語上,白白皇帝的威風罷了。

趙勳雖然沒說話,眾臣卻已刷刷地跪了跪了下去。

“陛下聖明!”

“陛下聖明。”

一聲聲朝拜的呐喊過後,兵部隊列之中,一個身材普通的中年男人站了出來。

此人正是昨天跟秦軒在後花園見過的三人之一,林譚。

他走上前幾步,這才沉聲道“陛下,鳴鑼司主要職責便是暗中保護陛下安危。”

“臣以為,此事一定要挑選一位精明能幹的青年能臣方可勝任;臣推薦,遠在秦城的趙天坤趙將軍回京負責此事。”

原本寂靜的朝堂瞬間一片嘩然。

“趙天坤不是鎮守在秦城麽?這鳴鑼司成立,居然要把他召回來麽?”

“就是,兵部那麽多人,為什麽要召回趙將軍呢?”

聽著眾臣的議論,趙勳眼眸微微一眯。

時刻關注著他一舉一動的盧布韋立刻察覺到事情不對,急忙站出來。

“陛下,老臣覺得秦城地勢險要,又是關隘要塞,更加需要趙將軍鎮守在外才是。”

“依盧大人這麽說,鳴鑼司負責朕的安危,反而不如一個秦城重要了?”

秦軒曼斯條理的開口,當即大帽子直接給盧布韋扣上。

自古以來,王朝更替無數,身為帝王都是忌憚大臣玩弄權術架空自己。

然而權臣更加懼怕懂得捭闔禦下之術的帝王。

一場朝會看到這裏,趙勳終於明白,這不過是一場陛下自導自演的戲碼。

目的就是讓自己二選一。

他的心中,第一次認真打量起眼前這位自登基以來就被自己玩弄在手中的皇帝。

這秦軒小兒真有這等過人心智?

那你這三年來忍得很辛苦啊。

這等手段,還真是不錯。

想到這裏,趙勳心中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經營多年,自以為朝堂之上一手遮天,如今卻發現這都是那個廢物皇帝裝的。

這讓他心中又羞又憤懣。

權衡利弊,他還是果斷跨出一步,“陛下,犬子才疏學淺,實在不宜擔任鳴鑼司一職,還望陛下另擇賢能。”

“哦?”秦軒嘴角勾起,露出一絲玩味笑容,“趙愛卿說的可是真心話?”

趙勳:“是犬子不成材,老臣句句屬實。”

哈哈,好你個老烏龜,雖然明知道你這是自謙,但朕就喜歡你這樣罵自己的兒子是犬子。

舒服啊!

“趙愛卿,你兒驍勇善戰,你歲數也這麽大了,難道不想父子團聚嗎?”秦軒笑嗬嗬道。

趙勳站在眾人身前,袖口中的拳頭緊緊攥著,低著頭,誰也看不到他眼中狠辣的冷芒。

秦軒的再次發問無疑是在挑釁他,是故意在眾臣麵前打他趙勳的臉。

可是現在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一座城池的掌控權和一個可能被架空的職位相比,誰輕誰重,他分得清。

微微沉默後,趙勳再次重複,“犬子的確不適合擔任此職。”

“好吧,即如此,朕便不強人所難了。”

秦軒說完,給站在一旁的薛亭秋打了個眼色。

便聽他上前兩步,沉聲道:“宣,尚文學院柳嵩先生高徒,進殿聽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