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整個營帳內瞬間寂靜。

這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軍中出奸細了嗎?

尤其是第一個反對繼續深入戰鬥的那個將領,他叫葛洪超。

他的弟弟還因此身受重傷躺在地上啊。

若是軍中奸細出賣了自己弟弟的位置,從而導致他身受重傷,這讓葛洪超如何能忍?

他葛家雖然不是名門望族,但也在軍中頗有威望,否則也不會方才提出建議的時候有那麽多人附和。

葛洪超驟然起身,抱拳拱手道:“林將軍,白將軍所說的問題不無可能,卑職懇請將軍徹查軍內!”

另一邊。

北疆軍營內。

此時趙顏所率的北疆軍隊已經向北撤退50餘裏,軍營中的傷兵殘馬更是隨處可見。

戰爭的淒慘在這裏得到了最大程度地展現。

趙顏看著手下的一名將領問道:“此次我軍損失多少將士,又折損了多少戰馬?”

“回公主殿下……”

趙顏臉色一冷,嗬斥道:“叫我大都督。”

那將領不敢有半點不滿,值得改口,“回大都督,此次戰役包括留下來斷後的5000將士,我軍共損失4萬餘人,其中高級將領也有5人身死。”

“那大炎呢?”

聽到這個問題,將領的額頭已經滲出汗水,最後隻好一硬著頭皮繼續道:“現在還未得到確切數字,但應該不超過2萬人。”

聽到這個戰報,整個大廳瞬間就陷入了寂靜。

戰損居然不足己方損失的一半,而且人家是強攻啊!

這如果是兩軍對決或者是守城的話,差距恐怕會更大。

此時此刻許多人都有些後悔打這場仗了。

大炎的裝備太強大了,而且林清武的統兵能力也毋庸置疑。

這場仗打得太憋屈。

正麵打不過也就算了,現在連守都很困難。

趙顏那雙絕美靈動的眼眸仿佛也在散發著絲絲寒氣。

連她也沒想到,就算自己買通了敵方將領,到最後居然還是輸得這般慘烈。

現在看來,就算再怎麽高估對方的實力也不過分。

心中念頭升起,她手中攥著的密信也被逐漸揉一搓成團。

那是拓跋一葉送來的急報。

拉攏淮南王的計劃失敗了,他所帶領的隊伍雖然戰鬥力不弱,但也隻能在懷陽道邊境繼續打拉鋸戰。

別說攻城略地了,現在因為勾宛國形勢劇變,糧草補給都跟不上,可謂是彈盡糧絕。

現在這場仗已經徹底陷入了苦戰,而且越拖下去對自己越不利。

趙顏想到這裏,冷聲道:“可有人願意前往西單求援?”

……

次日上午。

秦軒在太和殿接見了凱旋歸來的三春道州牧錢富升。

勾宛國皇帝站在大殿上,率先開口:“秦兄,你我兄弟神交已久,第一次見麵的待客之道就是這般嗎?”

勾宛帝身材微微發福,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模樣,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因為過於氣憤,臉上的橫肉都是一陣亂顫。

絲毫沒有半點階下囚的覺悟。

神交?

秦軒微微嘀咕一聲,隨即立刻怒罵,“神交你馬勒戈壁。”

“你勾宛小小彈丸之國,多年來靠我大炎接濟度日,現在我大炎征討北疆,你居然在背後捅刀子。”

“這等反複小人還有臉活在世上?”

不得不說錢富升這個人很有能力,也很懂得審時度勢。

就在秦軒嗬斥結束的瞬間,他一腳踢在勾宛帝的小腿肚子上。

“見我大炎天子還不跪下!”

能夠三日破五城的州牧豈能是文弱書生?

這一腳可謂是力道十足,而且踹出的時機出其不意。

噗通一聲。

勾宛帝就已經跪在了地上。

秦軒給了錢富升一個你很懂事的眼神,便繼續道:“說吧,北疆許給了你什麽好處,才說服你幫他對付我大炎?”

勾宛帝聽見這話,臉色變了又變,“秦軒!你當真是要跟我勾宛撕破臉不成?”

“撕破臉?”秦軒笑道:“你勾宛聯合北疆攻打我大炎國土;這不是撕破臉嗎?”

“你勾宛被我一州之兵,三日破五城,皇帝都被生擒;這不是撕破臉嗎?”

頓了頓,秦軒繼續,“還是說你勾宛皇帝有二皮臉,撕了一層還有一層?”

此話一出,莊嚴肅穆的朝會上頓時響起一片嘲諷爆笑之聲。

對於一個帝王來說,這已經是奇恥大辱了。

可勾宛帝卻沒有暴怒。

或者說現在的他,不敢怒。

從進入朝會之時他就目不轉睛地看著秦軒,端詳了這麽久,他發現對方真的從未正眼看過自己。

或者說人家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對手。

這種情況下,如果自己找死,那可就真的死了。

國家在小,能當上皇帝的人,自然都是心機深沉之輩。

勾宛帝自然不敢開口說是北疆承諾打下來的大炎土地會分他一半吧?

這樣說估計自己根本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理了理思緒,他忽然想起北疆如今掌權的好像是個女子,聽說還是北疆大汗的女兒。

勾宛帝心中瞬間就有了答案。

“北疆大汗書信於我,承諾隻要我能幫助北疆發兵懷陽道,便將他們如今的統軍大都督,也就是北疆大汗的掌上明珠嫁給我。”

“我與公主殿下情投意合,幫她便是幫自家人,所以不是我勾宛背信棄義,而是幫親不幫理!”

“朕承認這般做對大炎有傷邦交,但也算占據一個‘親’字。”

似乎是覺得自己越說越占理,勾宛帝的聲音更加高昂,“分明是你大炎下手太狠,占據我勾宛之心路人皆知。”

“依照禮法仁義,你應該歸還我勾宛全部領土,然後你我在宴會之上和談此事,否則必然會收到天下人恥笑。”

朝堂之上,瞬間寂靜。

仿佛時間凝滯。

所有朝臣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勾宛帝的身上,仿佛在看待一個將死之人一般。

就連太師郭鮮的眼中也浮現一絲憐憫神色。

這家夥,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勾宛帝全然沒有察覺場上氣氛的變化,還想繼續說些什麽,卻被秦軒忽然抬手打斷。

“你說,北疆大汗要將他的公主嫁給你?”

“而且你們之間情投意合,所以你才發兵攻打懷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