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善當初之所以來到京都,最初的目的就是為了給秦軒解毒。

他本身的醫術就十分高明。

隻不過這份高超的醫術被他的智謀所掩蓋了。

為小姑娘號脈的過程中,馬善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最後他開口道:“陛下,是感染風寒,但似乎比風寒更嚴重。”

“那是什麽病?”

“很像瘟疫。”

馬善的聲音剛剛落下,旁邊的薛亭秋立刻雙手泛白又轉黑。

連續數次變換,他才長呼出一口氣散去運功。

秦軒有些詫異道:“你這是幹嘛?”

“回陛下,老奴功法循環大周天,一定程度上可以抵抗疾病。”

好家夥,怪不得這麽大歲數還健步如飛的,原來這麽怕死。

秦軒也知道瘟疫會傳染,甚至在許多古裝劇當中,瘟疫能夠造成的傷亡甚至比一場戰爭來的還要殘酷。

這在醫學並不發達的古代,的確很讓人頭痛。

“馬愛卿可有辦法先將這小女孩喚醒?朕擔心這瘟疫的起源地帶會擴大疫情。”

馬善麵露難色。

“陛下,臣多日不曾行醫,馬車上並未備有銀針,需要將她帶回府中。”

兩個時辰後。

秦軒等人出現在京都西側的一處山坳中,這裏有零零散散的農戶共計400餘戶,人數多達一千人。

往日這裏也曾是男耕女織的桃園境地,該是美不勝收的。

可是現在,整個村子除了遍地的嘔吐物和栽倒在地的屍體外,已經看不見幾個健康的人。

眼看著秦軒就要往村子走,薛亭秋趕忙提醒道:“陛下,您可是萬金之軀,這等汙穢之地,還是別去了吧。”

馬善:“陛下,這裏時刻都散發著瘟疫,您最好還是不要去了,否則真的會感染。”

想了想,秦軒對著身後的王太醫等人道:“那你們跟隨進村看一看,必須盡快找出病源。”

“臣等遵命。”

與此同時,京都其他三個方位的四周,也開始出現各種疫情蔓延的村落。

秦軒正帶人調查村子的瘟疫根源,一名城衛軍的將領便直接帶人找了過來。

“稟報陛下,京都四周其他村子也突然出現感染瘟疫的病人,而且這種人群正在不斷朝著京都的方向聚集。”

“現在的四個城門口都已經堵滿了感染的病人,他們嚷嚷著要進城求醫。”

京都四周突然出現大量的病人?

聽到這個消息,秦軒心中一驚。

這種情況下,如果放任感染的病人進城肯定會造成更大規模的混亂。

可如果不肯放任病人進城,對自己的口碑必然造成巨大的影響。

秦軒沉默一會兒,直到馬善等人回來,才有些焦急地問道:“怎麽樣?”

“查到病因了沒有?”

馬善緩緩搖頭,“暫時查不到病因,而且從太醫院帶來的藥物根本無法根治病人,隻能讓他們暫緩疼痛。”

“一旦病情加重,還是會死人的。”

聽見這個答案,秦軒的心頗為沉重。

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他還是第一次察覺到深深的無力感。

成為一國之君,他擁有著天然的優勢。

皇帝的縱橫捭闔之術,他就算自己不懂,也在電視劇裏學個大概。

科技發展,他不會,也可以提出建設性的方向,然後由神機閣來專業製造。

這才讓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那般順風順水。

哪怕北疆在邊境屯兵隨時可能兩國交戰,他也從未放在心上。

因為科技,就是第一戰鬥力,他不會輸的。

可是現在。

麵對瘟疫來臨,這個沒有醫療設備的時代,當真是讓人絕望。

看著村子裏無數村民哀嚎痛苦的模樣,秦軒心如刀割。

那些都是他的子民,都是大炎的人。

不知不覺間,秦軒已經握緊了拳頭。

“王太醫,關於這次疫情,你有什麽看法?”秦軒對著一位身材幹瘦的年老太醫問道。

王太醫從醫多年,也算是太醫院的老人,此時聽見秦軒的問話,臉上的神情同樣很不樂觀。

“回陛下,之前的小姑娘已經蘇醒,而且體內的病症正在好轉,可是他娘已經去世了。”

“這種瘟疫,起初的病症稍輕者可以憑借藥物抵抗,逐漸治愈,但病重者根本來不及治療。”

頓了頓,王太醫繼續道:“而且這個感染速度太快,想要徹底阻止疫情的蔓延,幾乎不可能了。”

“臣懇請陛下,立刻返回皇宮,靜等上天將疫情收回。”

等上天將疫情收回?

秦軒眨了眨眼,心中有一萬隻草一泥馬奔騰而過。

這是什麽情況?

合著疫情來了不治病,反而認為是蒼天震怒?

古代的思想還真是封建迷信。

看到馬善也不說話,秦軒心裏更是憋屈。

“馬善,你也覺得這是上天的怒火?”

“臣不敢,隻是聖人雲: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秦軒:“……”

這意思你們理解偏了啊。

眼看說不通,秦軒也懶得跟這些迂腐的古人解釋。

王太醫再次開口道:“陛下,先返回皇宮吧。”

“回皇宮?”

秦軒怒吼:“回個屁的皇宮,京都四個城門都已經被感染的病人堵住了,現在根本回不去。”

“而且就算能回去,你們是讓朕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感染瘟疫的大炎子民去死嗎?”

“啊~”

這突如其來的怒吼讓所有人都心頭一顫。

幾個月過去,他們已經許久沒有見到皇帝發怒了,甚至都快忘記天子震怒的場景。

一時之間,王太醫等人嚇得都不敢說話。

同時心裏也越發擔心自己的處境。

京都被病人堵住了,那自己豈不是根本就回不了家?

那如果外麵的疫情越發嚴重,就連自己也很危險啊。

與眾人的小心思不同,秦軒腦海裏正在飛速旋轉,他在思考記憶中是如何應對。

最終他直接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內襯的黃馬褂硬生生撕下來一塊方布,也不管眾人驚歎的目光。

直接咬破食指便在上麵書寫。

這一幕就連近在咫尺的薛亭秋都沒有來得及阻止。

短短數個呼吸,一封簡短的書信便書寫結束。

“城衛統領!”

“臣在。”

秦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才道:“你用絹布堵住口鼻,騎乘快馬,衝入城牆下,將這封信射向城頭。”

“務必交代,不可打開城門;辦成此事賞千金,若事敗,誅九族。”

城衛統領神色凝重,接過秦軒手中的錦帕,騎馬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