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到這裏,薛亭秋偷偷瞥了眼秦軒的神色。

發現他並沒有發怒的跡象,這才繼續念叨:

“子豪家境貧寒清白,熟讀兵法韜略,一身劍術更可通神誅賊。”

“隻是他性情散漫,需要多多督促。”

“若陛下想發展國力,集中皇權,草民有一計,或有奇效。”

“陛下可以設立專屬機構監察百官,此機構需直達皇權,若想不受相權掣肘,用禁衛的名頭堵人口舌即可。”

“它可以像陛下的眼睛一樣盯著朝廷內外,無處不在,讓心懷不軌的官員們膽戰心驚。”

“草民雲遊四海,若有幸再見,定為陛下送上大禮,以謝不辭而別之罪。”

聽著信中的內容,秦軒腦海中仿佛有什麽東西被打開了一般。

對啊!

大明錦衣衛,唐朝的不良人,都是類似的直屬機構。

是皇帝用來分散相權,增加自身威嚴的利器。

我想早日拔出趙勳這顆毒瘤,這倒是一個好辦法。

心中想著,秦軒也忽然明白柳嵩將張子豪留在秦軒身邊的目的了。

人家不僅出謀劃策,而且連人選都給安排到位。

好一個柳嵩,朕倒是頗為期待下次見麵,你能送一份什麽禮物給朕。

他將目光看向張子豪。

“柳先生既然想讓你留下來輔佐朕,你意下如何?”

“草民願意。”

“草民能為陛下做事萬死不悔!”張子豪沒有任何猶豫的應下。

他父母早喪,自幼便加入尚文學院讀書,成為柳嵩弟子後又習得一手好武藝,多年的夢想便是報效朝廷。

更何況,昨日柳鬆已經與他交代好事情的經過原委。

此時回答起秦軒的問話是正合心意。

秦軒點了點頭。

既然柳嵩對他極為稱讚,想來能力方麵應該是不差的,至於性格方麵,秦軒身為一個現代靈魂,倒是不太在意。

家貓野貓,能抓耗子的就是好貓。

“那你就收拾東西跟朕走吧。”

秦軒沒有第一時間給他安排職務,而是打算先看看張子豪能否信任。

畢竟柳嵩雖然聲名在外,但卻不願為自己效力,這種時候推薦來的弟子,也不是完全值得信任。

“謝陛下。”

張子豪應了一聲,開始收拾東西。

就在這時,一個身段還算婀娜的女子突兀出現在門口。

“師兄,你果然在這!”

“柳師他老人家呢?”

聲音清脆如黃鶯啼叫,給人一種空靈之感。

女子年齡十八九歲,身穿淡黃繡花的長裙,遮住了一雙美腿,卻更顯身高修長。

聽見她的聲音,張子豪收拾東西的身形為之一頓,回頭就要訓斥著在陛下麵前大呼小叫的師妹。

卻無意間瞥見了秦軒的暗示。

陛下,陛下這是故意要隱藏身份?

“香虞師妹,柳師早就叮囑過,讓你留在學院,為何你非要跟來?”

張子豪皺眉道。

對於馬香虞,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丫頭雖然出生在尚文學院,父親更是尚文學院的三大文豪之一,卻偏偏喜歡習武。

與他一樣是柳嵩的入門弟子。

區別在於馬香虞隻學了柳嵩的劍術,而他本人則是文武兼濟。

“你們外出遊玩既然不帶我,那本姑娘隻能自己跟出來了。”

“難道你還以為學院那幾個老家夥能看得住我住我?哼哼……”

馬香虞說到最後,還有些傲嬌的笑了笑。

而這時她的注意力也放到了秦軒和薛亭秋的身上。

見秦軒臉麵容俊朗,又一臉淡然地看著自己,忍不住問道:“他是誰?”

張子豪知道秦軒不想暴露身份,又極怕自己這位師妹惹怒陛下,短短數個呼吸就已經冷汗漸冒。

好在他很快找到說辭,“這,這位就是一夜之間京都得三好三好公子。”

果然。

在他如此介紹過後,秦軒主動站起身,彬彬有禮道:“在下秦軒,一介讀書人。”

三好公子?

她緊趕慢趕,昨天才來到京都內,為了打探自己老師和師兄的下落,可謂是找遍了城內茶館,酒樓和客棧。

然而聽到最多的不是自己的老師,而是一個才華橫溢,獨創瘦金體的三好公子。

還聽到許多人稱自己的老師給那年輕人行禮。

這可把她氣壞了。

當即就把那人揍得鼻青臉腫,雖然事後也是她親自送的醫館,但心中還是不信自己的老師會給其他文人行禮。

馬香虞美眸閃過一絲莫名神采,再看自己師兄臉上焦急中帶著些許愁容。

而三好公子身邊除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外還站著四個身材魁梧的護衛。

她心中頓時了然。

“鏗鏘。”

手中長劍瞬間出鞘,劍尖直指秦軒,俏臉上滿是寒霜。

“說,是不是仗著我老師與師兄是外鄉人,就欺辱他們?”

“是不是你為了博取名聲,故意散布謠言,辱我柳師?”

刹那間,守候在秦軒身邊的四名護衛已經組成人牆擋在他身前。

身為大內第一高手的薛亭秋更是五指化勾,眼神陰冷得可以殺人。

張子豪嚇了一跳。

這可是當今聖上啊,你這丫頭居然敢對他動劍?

不要命了!

自幼飽讀詩書,又跟隨柳嵩行萬裏路,擁有的眼界見識可比馬香虞強上太多。

站在陛下一身邊的老者給他的壓迫感更勝柳師。

若對方出手,自己這小師妹未必能保住性命。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張子豪身形跨出半步,急忙攔抓住馬香虞的手腕,輕輕一敲,長劍脫落被他另一隻手接住。

“師妹,莫要胡說,三好公子之名實至名歸,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還不快給陛……快給秦公子道歉。”

馬香虞美眸瞪得老大,顯然不敢相信師兄居然會對自己出手。

愣了好一會,才不情不願的開口,“我看他比我大不了幾歲,柳師怎麽可能給他行禮嘛。”

“剛才還以為他是憑借家世故意為難咱們尚文學院呢。”

為難?

話說得一點一點都沒錯,陛下如果想要為難咱們書院,那咱明天就可以關門了。

秦軒看她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心裏越發喜歡。

還真是一個率真的小烈馬啊。

逗逗她倒也挺有意思的。

秦軒笑道:“在下才學尚淺,柳師昨日的做法也的確過謙了,馬姑娘有所誤會,也怨不得她。”

兩人對視,馬香虞白嫩的臉上浮現一絲喜色,但是她很快就板起臉道。

“看你這俊俏模樣,嘴裏還跟抹了蜜一樣甜,我爹說了,你這樣的人都風一流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