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郭鮮一點麵子也不給,秦軒也不惱怒,直接轉頭對著張子豪道:“張愛卿跟他說一說,朕昨日命兵部將領徹查京都,究竟是去幹什麽了。”

張子豪:“遵命。”

“陛下昨日親自帶兵剿除北疆蛛網的密探35人,其中生擒活捉16人,目前已經全部收押在鳴鑼司。”

“此案是近五年來我大炎王朝抓捕他國密探人數最多的一次,其中有7人密探是其他地區的負責人。”

“經過後續調查還會有更多北疆的蛛網密探被破獲抓取。”

“並且成功解救一位落入野獸包圍圈的妙齡姑娘,現已將其送回家中。”

朝堂寂靜。

滿朝文武上百人,隻有張子豪的聲音在大殿內回響。

清晰,鄭重。

一字一句,都猶如重錘一般砸在每個朝臣的心中。

陛下昨日徹查京都不是為了女人麽?

還有人親眼看著他帶了一個姑娘回城呢啊,怎麽成了破獲北疆密探的案件了?

同樣的疑問在每個朝臣的心中浮現。

尤其是郭鮮。

剛才還信誓旦旦地跟陛下提及要顧及自己的名聲,要時刻注意不能沉迷女色。

現在好了。

打臉來得如此之快。

人家滿城搜捕實際上是為了抓捕北疆密探。

人家帶回一個小姑娘是因為偶遇,且仗義相救!

身為帝王哪一個不是高高在上的?怎麽會在乎普通百姓的死活?

各國天子也好,大汗也罷,雖然嘴裏邊喊著天下百姓都是自己的子民,可曾有人真的這般體恤民情?

然而我大炎天子做到了!

僅僅用了一天時間,不僅俘獲北疆密探無數,還親自救下一個姑娘。

這簡直就是將憂國憂民做到了極致啊。

郭鮮站在原地,隻覺得老臉通紅,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最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秦軒淡然一笑,並沒有借機對郭鮮發難。

說到底,他不是貪官,也不是逆臣,充其量是一個想要博得萬世清名的忠臣。

而他秦軒也樂得有一個能夠彰顯自己明君形象的這樣臣子在。

今天的事情就當給他一個教訓,省得以後有事沒事就跳出來跟自己裝逼。

眼看著郭鮮退了回去,秦軒這才繼續道:“密探的窩點雖然查獲了,而且後續還會繼續順藤摸瓜拔出其他地區的北疆密探。”

“但犯我大炎者,雖遠必誅。”

“北疆滲透在我國內如此之多的密探,可見其狼子野心從未消減,諸位愛卿,可有辦法回擊?”

這件事情昨天就已經跟馬善商量過,現在談及隻是需要有個名正言順的由頭。

正好太師吃了個啞巴虧,接下來的決定肯定不好意思再跳出來反駁。

秦軒決定直接將自己想到的計劃,由馬善開口講述。

“陛下,臣以為可以發兵北疆,征討北疆王庭,逼迫北疆大汗公開道歉,並獻上牛羊做貢。”

一名年輕的武將微微拱手,沉聲道。

他聲音不小,底氣看起來也很足,顯然是隻要秦軒答應下來,他便準備第一個請戰。

其他武將雖然沒有說話,但顯然也都是這個意思。

武將與文官不同,想要立功隻能上戰場,林清武和白凱山兩人都已經在山河會叛軍的事件中立功,讓他們這些在朝堂開會的將領著實有些著急。

秦軒沒有回應,文臣隊列中,馬善卻開口了。

“陛下,臣有一計或可嚐試。”

“愛卿說來聽聽。”秦軒也裝作不知,故意問道。

馬善:“陛下,當前北疆大部分部族都已經開始遷往王庭所在的區域,但北疆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

“仍然有許多小部族盤旋在自己的領地裏,他們要麽與王庭不和,要麽資源太少就算遷徙王庭也拿不到好的待遇。”

“陛下頒布一紙納民令,隻要有北疆部族願意前往我大炎邊境過冬者,都可以自由交易,與大炎子民同待。”

一邊說著,馬善的眼中就越興奮。

昨天他隻是提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希望陛下能夠從子民方麵入手對付北疆。

可也沒想到陛下片刻間就想到了這樣一個不費一兵一卒即可攻心的決策。

現在說出來,仍然讓他信服不已。

秦軒點頭,“好,就依照馬愛卿所言。”

滿朝文武愣住了。

什麽情況?

這是說了什麽?

我完全沒有聽明白呢,咋就定下政策了?

眾多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沒有聽明白馬善說的是什麽,心中隻是疑惑為何陛下會這麽痛快地同意她的諫言。

郭太師很鬱悶。

但仍然心念國家大事。

在馬善講話的時候聽得也很認真,雖然沒聽明白具體的意思,但僅僅最後一句話他聽清楚了。

北疆部族與大炎子民同待!

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我大炎子民何等高貴?

北疆部族都是野蠻的放羊人,怎麽能跟我大炎子民同等相待?

這不是自降身份嗎?

他本就看馬善不順眼,剛才又在陛下那邊吃了啞巴虧。

現在豈能忍下去?

“胡說八道!”

郭鮮怒斥一句,直接轉身對著馬善走去,雖然佝僂著身子,但語氣卻強硬無比。

“馬大人身為國子監祭酒先生,聖賢書恐怕都讀到狗肚子去了吧!”

“我大炎子民豈能與北疆部族那些野蠻人為伍?”

說完,他轉身麵對秦軒跪了下來。

“陛下,此舉事關國威,萬萬不可如此;老臣叩請陛下收回成命?”

自古朝堂多派係,大炎朝堂也不例外。

雖然秦軒連續打壓了權臣和世家,但終歸不能徹底消除朝堂的黨爭。

郭鮮這番話瞬間贏得了一些朝堂老臣的支持,又是齊刷刷地跪倒一片。

放眼看去都是年齡頗長者。

而馬善這邊也不甘示弱,帶領學子和寒門一脈同樣跪了下去,但代表的卻是繼續執行納民令。

看著雙方各執一詞,秦軒心裏很是高興。

對嘛。

這就對了,你們是同水火,朕的朝堂才能安穩。

但是這納民令可是朕想出來的,自然必須實行。

秦軒開口道:“朕乃九五之尊,說出去的話豈有收回來的道理?”

“而且馬愛卿的納民令,朕覺得頗為不錯;既彰顯了我大炎的大國風度,還能加大邊境貿易往來。”

“此舉甚妙。”

秦軒主動解釋著,但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卻沒說。

畢竟跟他們扯上什麽心理學,這些人也不懂。

但秦軒堅信,打仗事能解決問題,但不能永久解決問題。

隻有化解矛盾才是唯一的共存方式。

這納民令便是他想到的一個試用版本。

因為一旦北疆部族前來大炎邊境過冬,那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民族同化!

因為人是群居動物,從眾心理是最原始的心態。

隻要那些小部族來到大炎邊境過冬,雙方長期往來,等待他們的隻有被同化,甚至直接成為大炎的子民。

當然這些太久遠,至少在他活著的這些年很難做到了。

但不妨礙借此機會惡心一下北疆王庭。

因為納民令推行以後,還有一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