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軒停下腳步,胖掌櫃立刻主動解釋:“這批自行車是我在唐家大少爺手裏拿的。”

“唐家?哪一個唐家?”秦軒皺眉問道。

胖掌櫃:“京都隻有一個唐家,就是太傅唐立森,這些東西,就是他孫子拿給我的。”

太傅唐立森?

居然是他……

大炎朝有三公,分別是太師,太傅,太保。

太師自然是郭鮮,而這位太傅的地位雖然不如郭鮮,但在朝中也有非常高的威望。

隻因他年事已高,已經許久沒有上朝,但門生故吏不在少數,算是京都世家之中的代表性人物。

秦軒知道能夠掌控私鐵的人一定很有權勢,但也沒想到會是這位。

世家,果然還是自私本性啊!

這幫狗東西,根本就是朝廷的蛀蟲,從下到上,從裏到外都是一個德行。

薛亭秋見秦軒臉色不對,急忙在旁邊開口道:“陛下,此人怎麽處理?”

“送到鳴鑼司審訊,讓張子豪不必留情,順藤摸瓜,哪怕抓到唐府也一個都不能放過。”

薛亭秋心中一緊,急忙稱是。

……

鳴鑼司的審訊效率還是非常高的,晚上便有一隊人馬便已經趕到太傅唐立森的府邸,將它的孫子直接帶走。

與此同時,還有四位與鐵礦開采有關的工部官員全部收押。

私自鑄造鐵器,皇帝震怒的消息瞬間在京都所有高層官員的圈子內傳開。

唐府。

正堂之中,一個古稀老人坐在主位之上,滿頭白發的他偏偏有著一雙深邃如淵的眼睛。

此人正是當朝太傅唐立森。

台下是一眾唐家子弟,還有一位體態肥胖的中年男子,竇海。

唐立森此時的臉色十分難看,他望向竇海,沉聲問道:“現在梁王已經逃走,私鐵的事情卻敗露了。”

“就連老夫的孫子也被鳴鑼司抓走,唐家徹底陷入這一潭渾水當中,你竇大人難道不該給個說法嗎?”

“唐家三代單傳,我孫兒若是出事,你竇家擔當得起嗎?”

原本在他半隱退之後,朝堂上的事情唐家已經很少插手,可就在前段時間,身為皇帝的秦軒突然宣布發行大炎通票的政令。

這一改革徹底影響了唐家數代人積攢下來的財富,畢竟任誰也不願意將手中的銀子交給朝廷從而換來一張票據。

也就在這時,竇海突然找上門,談及諸多密要,最後說服了他跟梁王合作。

身為太傅,自然有著自己的人脈和力量,於是便開始著手為梁王在鐵礦方麵大開方便之門。

可誰曾想到梁王敗得如此突然,根本就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機會。

聽著唐太傅的質問,竇海心頭直跳動。

“太傅大人,梁王能夠離開京都,在卑職看來反倒是好事。”

“江南道的戰事雖然失敗了,但梁王的身份仍在,皇帝謀害胞弟的名聲也已經做實。”

“隻要梁王能夠卷土重來,必然攜滔天之勢銳不可當。”

唐立森冷哼一聲。

嘲諷道:“好一個銳不可當,山河會首領被林清武活捉,一旦帶回京都審訊,梁王必然背上叛黨的名聲。”

“依老夫看,他現在逃走分明就是怕陛下以造反之名斬他;至於能否卷土重來,隻有天知道。”

這番話說得犀利無比,也算是說出了所有世家們的心聲。

沒辦法,事情還沒有到退無可退的地步,他梁王便無聲無息地逃離京都,實在是讓這些幫助他的人寒心。

竇海被問得啞口無言,根本沒辦法反駁。

其實剛才所說的話,一切都是他的假想,因為梁王離去之後,根本就沒有傳回來任何消息。

自己的女兒仍然住在皇宮之中,也根本沒辦法詢問一二。

見到竇海不說話,唐立森臉上浮現一絲慍怒。

“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召集各大世家前來議事,難道讓我孫兒在鳴鑼司受苦不成?”

“就算你們不心疼我的孫子,難道就不怕私營鐵器暴露之後受到牽連麽?”

竇海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告辭離去。

深夜。

秦軒仍舊端坐在禦書房中批閱奏折,薛亭秋在旁邊忍不住再一次開口,“夜深了,陛下還是早些休息吧。”

“休息?”

秦軒輕聲重複了一句,隨後似是自嘲般的說道:“朕現在去休息,恐怕才爬上玉妃的軟床,某些人就得把朕叫醒。”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讓薛亭秋有些發蒙。

能夠叫陛下起床的,不就隻有自己麽?難道還能是玉妃?

正當他心中暗自想著,外麵忽然響起一個蒼老但中氣十足的嗓音。

“陛下,老臣唐立森求見。”

秦軒微微一笑,隨即擺手示意讓薛亭秋請人進來。

走進禦書房,唐立森行禮過後,忽然麵露悲切之色,沉聲道:“陛下,老臣冤枉,還望陛下為老臣做主。”

放下手中奏折,秦軒道:“太傅年事已高,不好好在府裏養著,何故來這禦書房找朕申冤?”

唐立森繼續道:“陛下,今日晚飯時分,鳴鑼司的人忽然衝入老臣府中,強行抓走了臣的孫子,還聲稱他經營私鐵犯下重罪。”

“我那孫兒雖然頑劣,卻根本不懂經商之道,是不可能去販賣私鐵的。”

“臣懷疑張子豪這是以權謀私,請陛下為老臣做主。”

秦軒笑了。

他是猜到唐立森會來,但卻沒想到對方如此不要臉。

不僅要為自己的孫子開脫,還要借機將髒水潑給別人。

但身為皇帝,心中清楚是一回事,表現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秦軒心中早就打定主意。

想要將這件事情蓋過去,唐家必須出點血。

至於憑借私鐵一事直接扳倒唐家秦軒不是沒有想過,但後來覺得還是把握不大。

唐家傳承千年,唐立森更是做到了太傅的位置上,顯然是有幾把刷子的。

若是僅憑一個人證和一堆盜版自行車就想給唐家定罪根本就不現實。

人家可以反說別人汙蔑,就算到了最後退無可退,也可以找來一個附屬家族前來背鍋。

想了想,秦軒開口道:“販賣私鐵可是重罪,朕自然是相信唐家的。”

“隻是鳴鑼司成立之初,朕就允諾他們可以先斬後奏,現在張大人的審訊還未出現結果,朕也不好插手。”

“畢竟朝令夕改的事情,實在有損朕的君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