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反倒讓秦軒一愣。
“你知道我要問這個?”
小廝:“最近這幾天呀,同樣的問題我都回答無數遍嘍。”
秦軒點頭。
如果是這樣,包和商號的生意不受影響自然可以理解。
得到想要的答案,秦軒自然不會真的存銀,他正要離開,忽然看見一個熟悉身影。
隻見樓梯口處正緩緩走下一個胖子,仔細一看,不是竇海,還能是誰?
此時他正和旁邊的中年人說著話,完全沒有注意到秦軒就在身側。
“包老板能夠想到兌換通票,當真是商業奇才啊;王爺之前還擔心,商號這邊的生意會受到影響呢。”
“現在看來,是多慮了啊。”
包山笑道:“包家一介布衣,能勞王爺惦念,萬感榮幸。”
兩人邊聊邊走,很快就已經來到了一樓正堂。
也在這時,竇海終於看見了秦軒的身影。
陛下怎麽會在這?
他是來查我的?
在這一瞬間,他腦海裏浮現了多個問句,遠比奪命三連問還要可怕。
他本就膽小,此時因為過度的緊張甚至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秦軒則是就那麽淡然地看著他,並未開口。
“咕嚕~”
吞咽唾沫的聲音從竇海喉嚨裏發出。
“陛……”
他一個字還未說出口,薛亭秋已經主動跨出一步,提醒道:
“竇大人,我家公子出門不喜熱鬧,你可不要一時衝動說錯了話。”
剛才還在包老板麵前指點江山,不可一世的竇海,立刻如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
“明白,我明白的。”
包山心中震驚,也忍不住猜測眼前的一老一少到底是誰,竟然能夠讓官至三品的侍郎大人這般唯唯諾諾。
難道……是鳴鑼司的人?
也在這時,秦軒終於開口:“竇大人也是來這存銀嗎?”
此時的竇海正擔心自己來這裏的目的被秦軒知曉。
聽到這樣的問話,立刻點頭,“對,是來存銀的。”
聞言,秦軒嘴角逐漸翹起,笑眯眯道:“我剛才可聽見櫃台的小廝說了。”
“在包和商號存銀超過五萬兩,才有資格登上二樓;竇大人月俸不足70兩白銀,家裏怎麽會有這麽多餘銀?”
竇海愕然。
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
能夠登上包和商號二樓存銀,必然非富即貴,以竇海的身份去二樓自然理所應當。
更何況一個刑部二把手,區區幾萬兩銀子又怎麽會拿不出來?
可這事被皇帝親自撞見,就又是另一種說法了。
“竇大人,我家公子問你話呢?”薛亭秋在旁邊提醒。
此時包和商號的人流本就極大,這邊的對話聲音又不小,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人員的圍觀。
“這位是個朝廷官員嗎?從二樓下來的,那得存了多少銀子啊。”
“我聽說至少要存五萬兩白銀才有資格登上二樓呢,怎麽著人家也不會低於這個數吧。”
“可看他現在唯唯諾諾的樣子,哪裏有半點官老爺的威風啊?”
“……”
周邊的議論,讓竇海臉色逐漸漲紅,一時之間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偏偏在秦軒麵前,他連甩袖離去的勇氣都沒有。
“公,公子,竇某家裏的確有些餘財……”
他的話音還未說完,秦軒已經主動朝著大門口走去。
薛亭秋則是幹咳一聲,立刻跟上。
隻剩下還站在原地彎著腰的竇海,和他身邊的包山。
身為如今包家的當家人,包山自然有著過人之處,秦軒的身份他已然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看秦軒走遠,他忍不住出聲道:“這是宮裏那位嗎?”
竇海神色苦悶地點點頭。
然而包山卻是臉上浮現一絲不屑,壓低聲音道:“一個昏君而已,你怕他甚?”
“你可不僅是官員,還是竇家人,難道以世家的身份,來我這包和商號存款,還會被徹查不成?”
竇海渾身一顫。
最終還是沒有邁開腳步。
沒錯,這種事情秦軒自然不會讓鳴鑼司來查。
但他心裏,剛才可真是怕極了。
最後還是冷冷地掃了包山一眼,“陛下能力如何,可不是我等能揣測的,小心惹禍上身。”
包山點頭。
最終,竇海又停留了半炷香的工夫,才謹慎地走出包和商號的大門。
街道上。
薛亭秋忍不住開口問道:“陛下,自古才不外露,為官者更是如此。”
“今日竇海出現在包和商號的二樓,想來必定存銀不少,陛下何不借此機會,讓張大人出手徹查?”
“查什麽?查貪汙?”秦軒搖頭道:“鳴鑼司每天做的就是這些,能發現證據的話,早就出手了,根本不會留竇海到現在。”
”回宮之後,立刻再通知韓中生,錢莊地稅收要額外提高,朕就不信還收拾不了一個包和商號。“
薛亭秋點頭。
“走吧,先隨朕去彩票坊看看。”
因為是步行,來到彩票坊的時候,已經臨近正午。
購買彩票的人群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發熱鬧。
白欣欣身著一身幹練青裙,也在幫助出獎員們忙碌著。
雖然已是深秋,天氣轉涼,但她臉上還是滲出些許汗珠。
遠遠地看見秦軒,白欣欣美眸一亮,立刻就朝著這邊迎了過來。
“公子,你來了。”
秦軒笑道:“身為老板還用這麽拚,你不怕累壞了身子,我還怕糙了欣欣的玉手呢。”
大庭廣眾之下,聽見秦軒開口就是這般言語,白欣欣臉蛋刷地一下就紅了。
“公子,切莫調笑欣欣了。”頓了頓,她還是小聲道:“請公子去內堂稍後,欣欣隨後就到。”
兩人這般你儂我儂的模樣,立刻引來了無數豔羨嫉妒的目光。
若不是三好公子的名聲在外,這些人恐怕就要衝上來挑釁了。
秦軒也不想太過高調,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那,如果真的被有心人認出來,再玩一波刺殺,可就太過得不償失。
“好,那我就先去內堂吧。”
說話間秦軒已經輕車熟路地向內走去。
可才進入彩票坊內院,就看見一個纖細的背影正蹲在地上。
正是白欣然。
此時她正一手持著木棍撥弄著眼前的篝火,另一隻手則是捂住口鼻,不斷地咳嗽。
“咳咳……咳咳……”
“這煙也太熏眼睛了,真服了那些廚房的師傅們是如何做飯的。”
“簡直要認命了呀。”
她一邊撥弄著,嘴裏還不停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