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秦軒自然也沒辦法再趕人。

隻好沉聲道:“既然如此,稍後你便再一邊旁聽吧,沒有特殊情況,你不要發言;另外,你先整理一下妝容,女子狀元還是太過引人注目了。”

慕容昭雪神情微喜。

陛下這樣說,顯然是給了她機會。

當下不再猶豫,立刻轉身找了個僻靜角落開始整理妝容。

沒過多久,秦軒提拔上來的文臣武將便齊至禦書房。

林清武性格冷淡,卻最為耿直。

第一個開口道:“陛下,卑職請戰,定能在三個月內,平定叛亂。”

他在來的路上,顯然已經得到了山河會作亂的大致情況,所以才會這般幹脆的開口。

秦軒揮了揮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而後將目光看向了馬善。

與此同時,其他大臣也都是紛紛看了過去。

不知不覺間,馬善已然成為秦軒身邊的第一智囊。

略微沉吟,馬善便開口道:“陛下,臣以為,對待各地叛軍仍然可以使用和波山道一樣的政策,但不可再承諾封王。”

“因為波山道的表率已經做出,其他地區的州牧如果無法完成此事,陛下完全可以降旨問責。”

“同時還要整軍備戰,若有各地戰事吃緊,也可命林將軍火速奔往前線支援。”

說到這裏,馬善轉頭看向林清武,笑道:“在下可清楚,千裏奔襲乃是林將軍的拿手好戲。”

原本林清武還有些不願意,可是聽到這話,瞬間就沒了脾氣。

誰不喜歡被人誇讚呢?

武將以命換功勳,更是將能力和名聲看得極重。

馬善的提議,是典型的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有肉,後邊的人就隻能跟著喝湯。

這個方法可能讓有些人心生不滿,但那也是平叛之後的事情了。

不可否認,這個方法的確最大限度地降低了朝廷的壓力。

要不然一有叛軍就朝廷出兵剿賊,要地方軍幹什麽?

林譚和韓中生等人也都是暗自點頭。

已經有人做了表率,後邊再出現同樣的事情,同為州牧長官,自然也該有能力做到。

然而秦軒卻搖了搖頭。

他很清楚,若慕容昭雪所說屬實,這一次各地山河會賊眾的目標,就是匯聚在江南道,而他們沿途掠奪的金銀糧食也絕對要運往那裏。

這擺明了就是要和朝廷抗爭到底,據地而戰的意思。

秦軒開口道:“不能再用波山道的辦法,兩者情況不可同語。”

兵部尚書林譚忍不住開口問道:“陛下,為何不同?”

秦軒瞥了眼站在原地的韓中生,還是沒有提及汪玉和的事情。

畢竟州牧一職,沒有確鑿的證據,妄下決斷很可能會引發不必要的動**。

“具體情況不便細說,總之朕要山河會賊寇兩個月內煙消雲散。”

馬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再次拱手,“陛下,既然如此,臣覺得可讓林將軍從中軍大營抽調五萬將士前往北郡道平叛。”

又是林清武,又是北郡道。

秦軒的目光從林清武和白凱山身上掃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就由林清武前去平叛,不過領兵數額要增到十萬。”

十萬!

在場眾人都是為之一驚。

十萬人,隻是用來清剿一夥江湖勢力形成的散兵叛軍。

這的確有些殺雞用牛刀了。

林譚身為兵部尚書,擁有全國範圍內的調兵權力。

同樣的,他還要負責出征部隊的後勤補給等工作,五萬兵和十萬兵的區別,可不僅僅是糧草開支增添一倍。

而是各項消耗翻倍的增長。

這麽大的壓力,他自然不願,因此第一個站了出來。

“陛下,清剿山河會叛軍五萬人足矣,更何況北郡道州牧還有地方軍可以調動,何須如此興師動眾?”

“誰說林清武要去北郡道了?”

秦軒突如其來的反問讓林譚一時埡口。

“朕讓他帶十萬人出征,是前往江南道而非北郡道。”

林譚微微躬身,“江南道富饒,民心更穩,也完全用不上十萬軍隊呀。”

他越發想不通秦軒的意思了。

不光是林譚,就連林清武和白凱山等人也頗為意外。

隻有秦軒知道。

這次十萬人前往江南道,麵對的可能不止是山河會賊眾,更有可能是整個江南道的精兵叛軍。

隻因此事尚無頭緒,秦軒不便言說。

可未雨綢繆,總歸是沒錯的。

就算真如慕容昭雪所說,江南道州牧汪玉和是山河會的第一天君,江南道出現大量正規軍叛變。

隻要有這十萬中軍將士,也完全夠用。

“兵部隻管備足糧草軍械,其他事宜,朕自有安排。”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林譚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出聲。

陛下執意如此,他隻是一個臣子又能如何?

“臣遵旨。”

秦軒繼續道:“至於北郡道的山河會賊眾,就由白凱山帶1萬將士出征。”

說話間,薛亭秋已經拿出了一份軍圖。

秦軒伸手指著北郡道和江南道之間的兩處險要。

繼續道:“白愛卿就帶兵設伏此處,若有叛軍經過,一個不留。”

一個個遲疑的目光看來,顯然都不清楚陛下為何會這樣安排。

難不成陛下知道山河會的下一步動作?

然而秦軒卻是擺了擺手,“你們去準備吧,韓中生留下。”

很快,諸位大臣全部離開,禦書房內就隻剩下了戶部尚書韓中生。

心中整理了一下措辭,秦軒開口問道:“之前江南道鹽稅的案子,愛卿是否覺得還有其他疑點?”

這話說得已經很明顯了,就是問他在徹查江南道事件的時候,是否有過其他遺漏。

看著秦軒鄭重的表情,韓中生心中微微一沉。

他可不笨。

時間過去這麽久,陛下突然問起,又對江南道叛軍的事情如此看重,這必然是有緣由的。

仔細思考了一下當初在江南道的細節,韓中生還是搖搖頭。

“陛下,江南道鹽稅的確有許多官員牽扯,但在州牧汪玉和的協助下,這些貪官汙吏已經盡數伏誅。”

“臣也是再三核查過此事,確定沒有其他紕漏了。”

說話間,韓中生一臉認真,神態也頗為自然,沒有半點作假心虛的感覺。

秦軒知道,他沒有說謊。

“抓捕了那麽多貪官,那有沒有被冤枉的官員仍在牢獄之中沒有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