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雪一愣。

詫異道:“慕容以女子之身參加科舉,陛下難道不責罰嗎?”

“朕為何要責罰?”

“朕,有說過女子不可參加科舉嗎?”

轟~

平淡的聲音在禦書房形成回響,也在慕容昭雪的腦海裏掀起陣陣驚雷。

女子,也可以參加科舉。

我不會被怪罪?

短暫的遲疑過後,慕容昭雪心中狂喜,同時也沒有忘記,自己千裏迢迢趕赴京城地目的。

她急忙以頭抵地,高呼:“陛下,慕容有冤情,求陛下明察!”

冤情?

秦軒真的是被慕容昭雪一次又一次的行為震驚到了。

這女人,有故事啊。

將手中奏折放下,秦軒鄭重道:“起來說話。”

“陛下,我本是江南道博陽郡郡守慕容展的女兒,我父親在一個月前被奸臣趙勳所害,如今還關在州牧大牢裏。”

“懇請陛下為慕容家平冤昭雪。”

說到最後,她聲音依然嗚咽,但卻沒有半點淚珠掉落。

顯然,這是一個極其要強的姑娘。

聽著他的描述,秦軒微微皺眉。

一個月前,似乎正是鹽稅征收出現問題的時候。

“你爹因何入獄?”

“罪名是延誤稅收上繳,前任宰相趙勳批下的抓捕文書。”

似乎是早有準備,慕容昭雪說著話便主動轉過身去,然後便從腰間拿出一張已經泛黃的宣紙。

“陛下請看,就是這個。”

宣紙的內容:

“博陽郡稅戶約12萬人,鹽稅遲遲未曾上繳,郡守慕容展,延誤國之根基,江南道各部官員嚴查懲辦。”

秦軒:“鹽稅征收不力,這是你爹的能力問題,趙勳下令嚴查有何不對?”

聽見秦軒的質問,慕容昭雪神情越發悲憤,“陛下,我爹沒有延誤稅收,是州牧汪玉和,聯合各部侵吞了稅銀。”

“但我爹卻成了諸多替罪羊之一。”

“此事陛下若是不信,可詳查。”

州牧汪玉和侵吞水銀?

秦軒心中一沉。

根據前身零散的記憶,這位汪州牧可是清貧得很。

雖然貴為州牧,但家中卻隻有一妻一女,並無其他妾室,在江南道的百姓口中也是一個有口皆碑的好官。

而且在韓中生遞交的鹽稅案奏折中,也特意提及此人協助查案,公允無私。

這樣一個官員也會侵吞稅銀?

秦軒不願意相信。

可眼前慕容昭雪這樣的態度,又不似作假。

難道鹽稅案的背後,還另有隱情?

“你先退下吧,鹽稅案我會召韓中生前來詳談。”秦軒沉聲道。

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憑借慕容昭雪一麵之詞便徹查一位口碑上佳的官員。

慕容昭雪還想說什麽,店外突然響起急切的聲音。

“陛下,臣,兵部尚書林譚求見。”

這不是薛亭秋的聲音,而是林譚自己開口。

正常情況,大臣想要麵聖都是需要薛亭秋提前稟報,隨後才能進入。

可現在,林譚顯然已經來到禦書房門外。

有急事!

“進來。”

正如秦軒所想,行禮過後,立即從懷中拿出一份奏折,沉聲道:“陛下,各地探子急報,江南道,北郡道突現山河會叛軍。”

“懷陽道,天坤道,也開始紛紛出現山河會作亂的情形。”

“這些山河會成員所過之處搶劫銀兩黃金,甚至連糧食也不放過。”

說到最後,林譚也是一臉的氣憤。

又是山河會!

秦軒一掌拍在桌子上,眼中殺意流轉。

他現在很清楚,這山河會跟梁王的關係絕對不簡單。

“波山道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林譚:“回陛下,根據康有樂傳回來的戰報,波山道境內已經不見叛軍蹤影,似乎是全部轉移了。”

“立即召林清武,馬善等人前來議事;這次的叛軍似乎是早有預謀,絕對不能讓他們匯聚起來。”

“臣這就去辦。”

林譚急匆匆的來,匆匆地去。

禦書房內又隻剩下了秦軒和慕容昭雪。

“稍後諸位大臣就來議事,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是先退下吧。”

慕容昭雪俏臉冷漠,絲毫不顧及已經淩亂的長發,低頭抱拳道:

“陛下,各地山河會叛軍定然會集結在江南道!”

“為何?”

“因為汪玉和就是山河會第一天君,財天君。”

山河會有十二天君,二十四分舵,秦軒是知道的,其中第三河天君已經被他端掉了。

但現在慕容昭雪居然說朝廷的州牧,是山河會的第一天君,這讓他如何相信?

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秦軒的麵色冷了下來,沉聲道:“為官者慎言,汙蔑朝廷官員可是重罪,下不為例。”

“陛下,慕容所說,句句屬實。”

“哦!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汪玉和的天君身份的?”秦軒問道。

聽見這話,慕容昭雪那對狹長的美眸微微一顫。

但沒有猶豫太長時間,她便開口道:“我自己查到的。”

“我自幼在點蒼門學習武功,也正是如此,才能拿得武狀元。”

“在得知父親被抓之後,我便開始調查此事,也在這段時間,我發現汪玉和的行為很詭異,他每隔兩天,便會前往渤海茶館一次。”

“每次在茶館待上半炷香的功夫就會離開。”

渤海茶館?

朝廷官員喜歡去茶樓聽故事,並不罕見,反而還十分正常。

可如果每隔兩天就要去一次茶樓。

的確有些太頻繁了。

尤其是州牧這個位置,已經是大炎朝廷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了。

需要承上啟下管理一州之地,每日的工作量定然不小。

聽到這裏,秦軒心中已經起疑。

忍不住繼續追問道:“那你是如何斷定他與山河會有關係?”

“自發現汪玉和這個人有問題以後,我偷偷潛入了他的書房。”

“也發現了這個偽君子的驚天陰謀。”

“他不隻是山河會的第一天君,而且江南道每年的稅銀,有近三分之一都會被他以各種由頭轉移給山河會。”

頓了頓,慕容昭雪努力平複下自己內心的憤懣。

沉聲道:“陛下,慕容以性命擔保,今日所說話語,絕無半句虛言,若有蒙騙陛下之處,願遭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