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的哀叫聲讓掌櫃的火冒三丈,這一切都是眼前這一群人造成的,他指著向陽喝得:“老夫看走了眼,原來你們是一夥強盜,跑到這裏滋事生非,老夫是守法的良民,客棧是我的,老夫現在不跟你們這一群無法無天的強盜做生意了,我們找一個說理的地方,走!我們去見官,當著縣太爺的麵看你還有何說辭?”

“行了。”掌櫃咄咄逼人,副侍衛長冷臉嗬斥,向陽的好脾氣被兩人的唇槍舌戰消耗光了,他忍不住打斷了兩人爭辯,這樣辯來辯去,永遠也辨不出一個結果。

掌櫃的閉上了嘴巴,氣鼓鼓的瞪著向陽。

他不怕向陽,唯獨對他身邊的另一位公子,產生了懼意。

他的眼神閃爍著,琢磨著眼前這一位儒雅公子的身份,從他第一次抱著一位姑娘,披著晚霞走進客棧時起,他心裏就對他產生了好奇,目光牢牢鎖住了兩人,親眼看著他抱著這一位嬌俏的姑娘走進301房間時。

他心裏就產生了疑惑,他們是誰?

他一直留心301房間,注意著那裏的動靜,直到現在他都沒有看見兩人出來。

向公子親自來到偏廳,吩咐小二把晚膳送到301房間。

小二端著托盤,上麵放著三盤菜,一壺茶,兩碗飯送到了二樓。

他遠遠跟在小二的身後,目送著小二站在門口,喊著公子:“公子,小的給你把晚膳端上來了。請你把門打開,小的送進來。”

遠遠看見房間開了一條縫,裏麵伸出一雙白皙的修長的雙手,從門縫裏把這一些東西接過去“吱呀”一聲,房門關上了,301房間恢複了寧靜,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半夜裏客棧裏來了刺客,整個客棧鬧起來了,唯獨這一間房與世隔絕,始終保持著一片寧靜,保留著那一種神秘,不知裏麵的人如何?

現在,掌櫃的站在房間裏,他的心懸起來了,目光遊移著,有意無意的往裏間掃視著,幔帳落下,掩住了一切。

掌櫃對這一間房並不陌生,他隻是對住在這裏的客人感到好奇,現在客人就坐在他的麵前,這一份神秘感已經消失了,努力為自己辯護的勇氣漸漸抽走,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恐懼。

狩琪坐在椅子上,神情溫和,漫不經心的從腰間抽出一把檀香扇,修長的手指按著扇骨,把扇子打開,風景這邊獨:扇麵上刻著秀麗的風景畫。

一陣一陣檀香氣撲鼻而來,令人心醉不已。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扇子上,唇角掛著若有若無的淡淡的微笑,凝視著有山有水的好地方。

他的神情淡漠,對兩人各持一詞,唇槍舌戰為自己辯護的事情毫不上心。

當他聽到副侍衛長質問掌櫃:“如果心裏沒有鬼,跑什麽跑?”漂亮的眼眸眨了一下,妙目放出熠熠光彩,他起身繞過桌子,手裏拿著檀香扇輕輕扇著,如閑庭信步一樣,施施然的笑著。

陣陣香氣在房間裏飄散著,掌櫃的屏住呼吸,鼻端也吸進了一絲香氣,他聞出了這是昂貴的檀香,檀香與黃金等價,十分昂貴,縱觀啟國,隻有皇親國戚才有資格享用昂貴的檀香。

這一位衣著華貴的年輕的漂亮的貴公子,才是這一群車隊的正主,可惜他意識到了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們已經把301房變成了公堂,三人從不同的地方向他壓迫過來,形成了合圍的態勢。

夜風吹開了窗戶,吹開了垂下的幔帳的一角,床上空無一人,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根本就沒有人抖開被子歇息過。

“糟了”掌櫃暗暗叫糟糕,突然,他的心漏跳了一拍,神情變得詭異莫測。知道不妙,他有一種想逃離此地的感覺。

他立在昏暗的燈光下,全身包圍著一股寒氣,剛才還委屈抱怨的神情瞬間突變,目光森冷冰寒徹骨。貴公子舉手抬足間的那一副優雅的神情使他看得非常不舒服,心沉到了穀底。

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了,神情戒備的注視著看不懂,摸不透的貴公子,猜測著他的下一步的想法,可惜,一切徒勞。

狩琪搖著扇子,施施然的來到他的麵前,仔細端詳著表情僵硬的臉。

一雙亮如星辰的黑眸使他渾身的血液凝固了,掌櫃緊張的難以呼吸,雙手不知不覺的握成拳,發現不對搶占先機給對方一擊,隨時準備奪命而逃,

狩琪在掌櫃的麵前站立了一會兒,突然,輕笑一聲,一言不發的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石英,別來無恙。”

“石英”的名字一喚,三人都楞了,向陽和副侍衛長互相對視了一眼,這個名字他們不陌生。

他們都知道,幾年前京城的牆壁上貼著追捕令,京城的鋪快一直在追捕這個殺人犯。他們經過京城時,看過追捕令。

石英剛出道時,年輕氣盛,為了一點小事,在京城裏與人大打出手,把人打死後逃之夭夭,不見蹤影,直到現在捕快都沒有把他抓捕歸案,替死者報仇伸冤。

畫像中的石英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臉上最明顯的標誌就是額上有一塊刀疤,估計是他好勇鬥狠,在打架的過程中被人砍傷而留下來的。

而他們麵前的這一位小老頭貌不驚人,年齡上有著巨大的差異,怎麽會是他?

眾人疑惑的目光在他周身掃視著,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希望從他身上尋找到破綻。

眾人的目光如芒刺把掌櫃的渾身上下刺成了篩子,他神情一凜,差一點站立不住,拔腿朝外逃。

“胡說八道”他穩住心神,打斷了眾人的目光,悄悄的後退了幾步,“哼”身後一聲冷哼堵住了他的退路,他的心涼透了。

在這些人裏,除了掌櫃的緊張以外,還有一個人也比較緊張,那就是副侍衛長,今晚客棧的一場糾紛,得到了他的許可,侍衛們才放心大膽的與客棧的夥計打起來了,他也害怕弄錯了,一直在與掌櫃鬥智鬥勇的過程中,為自己的行為辯護。

因此,副侍衛長神情高度緊張,觀察著掌櫃的變化,他也發現了掌櫃的不對勁,見掌櫃的抬步朝後移動,搶先一步站在了門口,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哼了一聲。

掌櫃如五雷轟頂,停下了腳步,突然,他仰天大笑起來了:“貴公子,你認錯了人吧。”

向陽目光在掌櫃身上溜了一圈,朝狩琪看了一眼,見狩琪唇角含著淡然的微笑,用眼神暗示向陽稍安勿躁,他轉過身子,帶著幾分玩味的目光繼續在掌櫃的身上打量了一番,隨後莫測高深的輕笑著:“石英別來無恙。沒想到你窩在這裏做起了生意,而且你的生意也是不見光的生意,越做越大。”

向陽欺上一步,一拳打過去:“大膽,石英,你惡性不改,竟敢跑到這裏繼續做傷天害理的害人勾當。”

掌櫃的唬了一跳,趕緊躲過這一拳,急忙辯駁著:“公子你莫認錯了人。小老兒是良民,一直在這裏安分守己的做生意,老老實實,安分守己的做事是我的老本性。”

向陽握緊拳頭,不容他聲辯:“胡說八道,我隻是相信公子所言,公子說你是石英,你就是石英,不得狡辯,給爺道明真相,省的皮肉受苦。”

“快說,在下脾氣不好,你再不說,休怪在下不客氣。”向陽話一落,副侍衛長精神大振,靠在門框上幫村著。

狩琪站在前麵,向陽站在側麵,副侍衛長站在後麵,三人隨意的站著,成為三股無形的氣勢,向他襲來,無論他想從哪一個角度尋找突破口,都無法逃出他們布下的包圍圈。

他已經像一條魚鑽進網裏,鑽不出網了。

他眼睛死死盯著正前方,公子白衣勝雪,自始至終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唇角掛著一絲嘲笑,一上一下漫不經心輕搖紙扇,在他身上散發出一股風雲在手,運籌帷幄的強大氣勢!

站在他的麵前,感覺一切都是那麽渺小,無所遁形,一雙黑眸可以從他臉上猜出他的身份。

石英雙眼瞪得溜圓,閉上嘴巴,不再開口為自己辯解,知道一切已經成為事實,自己的末日來臨。無論他落在誰的手裏,今日都難逃一死,不可善終,隻是沒有料到這一日來得太快了。

他又不甘心就此失敗,好不容易自己跑到這一塊窮山僻壤裏,開辟了一塊自己的天地,沒有享受更多的美好時光,就這樣被人揭發出真麵目,委實不甘。

可是他無力對抗,一雙眼睛死死瞪著,來表達心中的不甘。身體無力墜落,

“不好。”狩琪低呼,向陽也發現掌櫃的不對勁,伸手欲托住下墜的身子,終是晚了一步,身子撲通倒在地上,他的嘴角流出了黑血,眼睛睜得大大的,最後望了一眼他的對手,看見狩琪眼裏閃過一絲懊悔,他得意的笑起來了:“哈哈哈,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