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的擔心不是多餘,堂堂的郡主夫侍陰差陽錯成為陸府的上門女婿,這一件事情落到誰的頭上,誰都不好辦。

雖然這是一件意外的事情,但是在人們常規的意識中,認定他已經出軌。郡主是不會饒恕他的出軌的行為。

紅繩係住了他和紫薇的命運,繡球卻有可能成為橫亙在他和紫薇麵前的一道障礙,使他們的關係出現新的裂痕。

哎!

向陽伸手往桌上摸索著,準備端起碗喝悶酒,解憂,麵前的碗已經沒有了,這才想起,他生悶氣把碗摔碎了。

狩琪見張謙站在門外候著,知道他已經從向公子的院子報信回來了,就衝著張謙吩咐著;“張謙,再拿一個大碗,給公子倒酒。”

“是,公子。”張謙領命馬上拿來大碗,來到屋裏,給公子滿上酒,放到向公子麵前,微微欠欠身子:“公子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把你回府的消息告訴了易發,易發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在院子裏候著公子。”

“恩”

“易發會辦事。,易發辦事他放心。”想到這裏,向陽神色和緩了一些,院子裏交給易發打理,他安心。

“公子請喝酒。”狩琪溫和勸酒,他抬起白色的闊袖,優雅舉起碗邀向陽喝酒。

白色的闊袖在他眼前掠過。他瞧著眼熱:他不會記錯,郡主第一次進宮覲見太後,王妃大喜就命人送來上好的麵料,做成衣衫送過來,同時也給狩琪做了合身得體的衣衫,命他護送紫薇進宮。

他也喜歡桑蠶絲的麵料,可王妃卻沒有給他,令他產生了嫉妒。

暗地裏悄悄與狩琪較勁,狩琪喜歡穿白色的衣衫,他便愛穿豔麗的紅袍。就是賭心中的那一口怨氣:不服。同人不同命,王妃偏心。喜公子不喜他。

他穿上量體裁衣的紅袍,他感覺美如冠玉,勝似潘安。他暗暗得意,紅袍把他映襯得玉樹臨風,如沐春風,走到街上,一些小姐和公子紛紛回頭看他,贏得極高回頭率,引起了南寧的重視,月月小姐的喜愛,紅袍給他帶來桃花運。

沒有想到,這一身豔麗的紅袍讓他失去了郡主的喜愛,從此以後,他的處境發生了變化。郡主不再需要他了,對狩琪的依賴遠遠超過了所有的人。

雪白的衣衫在他眼前輕柔的飄動著,向陽如泄氣的皮球,沒有勇氣與狩琪相爭,殘存的嫉妒早就消失了。

腦子裏閃過一個嬌俏的身影,一樣的白衫,紫薇和狩琪都愛白色衣衫,如果兩人站起一起,一身勝雪的衣衫,衣覺飄飄,極為豋配。

向陽低下頭,無意間看見自己的紅袍搭在白衫上,引以為傲的豔麗的紅袍,落在他的眼裏,刺得眼睛微微生痛,火紅的衣袍似沾染了世俗的眼光,在潔白無瑕的白衫的映襯下失去了光彩。

他闔上眼簾,心裏微微顫動著,一股無形的力量向自己迫來。今非昔比,一切一切已經不能回到從前。他還有何資本與狩琪爭寵,狩琪已經成為郡主心尖上的人。

麵對狩琪,他心裏產生了自卑。

向陽的太陽穴又開始隱隱的作痛,雙手抱著腦袋,輕輕揉著隱隱跳動的太陽穴。一股失落感湧上來,令他心裏異常難受。

哎!

哎!

哎!

“郡主回府,公子應該安心了,何必作繭自縛,自尋煩惱?”狩琪慢吞吞的道出向陽心裏的困惑,希望他打開心扉,與他好好的暢談一番。

“哎,公子不知,我可是有苦難言。”向陽心思單純,也聽出了狩琪的關心,不是他不願啟口。隻是他不敢賭。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他不敢想象紫薇知道此事的反應,想起來了,一路上紫薇對著他指手畫腳,指責他,他也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兩人已經鬧得很不愉快。

如果她知道他接了繡球,她一定會暴跳如雷,一聲河東獅吼,會震斷他的心脈。看到那一張羞怒交加的臉,他頭皮發緊,心裏有些發寒。

他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公子,你、我兄弟一場,我信得過公子的為人。關於繡球的事情!不是我不說,隻怕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我也不知如何解釋,你才會相信。本不是我的意,可我偏偏遇上,我也不知如何是好!現在我心亂如麻,什麽都理不清了,你拿個主意?你說如何?”

狩琪早就對他的心態摸得一清二楚,屈指輕輕敲打著桌子:“無妨,公子無需多慮,喝酒。”

糾結了半天的向陽,一聽無需多慮四個字,臉上一緩:“真的。”

向陽深知狩琪的為人,一般不會與公子開玩笑,今日破例與自己開玩笑,也許是在試探他的心。得到向陽他的表態,無意做陸府的上門女婿,他才開口才寬他的心。

向陽再也坐不住了,站起來繞過桌子,親自抱著酒壇給狩琪滿上:“公子你素知我的為人,我平時不愛多想,你莫測高深,遠籌帷幄,請你明示。你發現了什麽?否則今晚我無法安睡。”

向陽說完,把酒壇往桌上一頓,一屁股落在椅子上,身子重重的靠在椅背上,雙手緊張的緊緊握成拳,生怕他出言不遜,衝動之下揮拳過去,打在狩琪的身子。把他最後的一線希望也打破了。

他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狩琪,希望從他的口裏聽到更多無需多慮的話來,寬他一顆受驚的心。

等了半天,狩琪沒有言語,一雙眸落在屋外的草地上,臉上露出沉思,向陽隨著他的視線看到屋外,注意到了公子送紫薇回府留下的車輪印。

“公子你別故弄玄虛,你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快一點倒出來,我都要被你弄瘋了!”向陽坐立不安,屁股在椅子上蹭著,再也無法保存鎮靜,埋怨著狩琪。

隨後起身來到屋外觀察著車輪印。他心急的回過頭詢問著跟過來的狩琪:“這個公子是誰?郡主如何與他認識的?郡主從來就沒有跟我談過此人,我對此事一無所知。你可不要埋怨我。”

“你是在哪裏與郡主走散的?你把當時的經過回憶一下,看看是哪裏出了問題?”狩琪見向陽嚇得心神不定,就給他出主意,要他回憶當時的過往。

一聽狩琪的提示,向陽這才明白了,自己被繡球弄得心神不寧,已經失去了常態,幸好狩琪提醒,他及時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狩琪。

狩琪拍拍他的肩膀,朝著馬車留下的車輪印看了一眼,眼裏閃過一絲清明:“有人精心布局,被你趕上了,所以你就成為幸運兒了。

向陽聽了一頭霧水,不知狩琪的話裏是含著羨慕?還是開玩笑?向陽也沒有心思質問狩琪,他也發現事情不妙,心裏沉甸甸的。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陷阱。

向陽轉過頭瞧著狩琪麵上滑過一絲了然,他馬上追問著:“公子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再不說出子醜寅卯出來,我就把你這幾壇酒喝光,離府躲災去。”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向陽也就不顧及什麽了,他直接把自己的懷疑說出來:“誰想害我?”

“你再好好想想?你想會明白此人的用意了。”狩琪不從正麵回答,隻是旁敲側擊的誘導著他動腦袋。自己好好思考。

向陽腦子一亮,有些不明的事情似是清明了一些:“公子,你應該相信我的為人,我也是個敢作敢當的人,當時我站在護欄外,我不是繡球選擇的對象,繡球卻砸到我的懷裏,我一直到現在都莫名其妙,覺得很是無辜。弄得不好,會傷人傷已。”

狩琪溫和的笑著,聲音朗朗清潤:“此事本來就是弄錯了,錯了有錯著,”

他心裏一喜,終於找到了一位相信他的人,隻要有狩琪的認同,此事就就好辦了。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公子如果離府了,就正中某人的下懷。所以公子不能離府。”狩琪的下一句話激得向陽跳起來了,他把碗往桌上一端,酒也灑出來,沿著桌縫流到地上。

“公子你是說,拋繡球是一個局,有人借拋繡球一事,設計把繡球砸到我的身上,迫我離府。”

“嗬嗬”狩琪不置可否的輕笑一聲。

得到狩琪的答複,向陽跳起來了,一拳頭砸到桌上,桌上上的碗差一點跳起來了。“誰害我?我值得別人下這麽大的本錢嗎?他的用意究竟是什麽?我與外人素無交往,也沒有與人結怨,何人看我不順眼?你把這一個人告訴我,我即使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找出來,與他理論一番。”

狩琪舉起手中的扇子,輕輕在桌上敲打著:“公子莫急,以後事情不要魯莽。自然別人就鑽不到你的空子,設計害你了。”

向陽站起來,一隻腳踏在椅子上,直直的望著狩琪:“公子有說就明說,省的我晚上睡不著。”

“我總是感覺最近不太平,有一張無形的網罩在郡主府的上空,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郡主,隻是他想達到什麽目的,我還沒有弄清楚。公子寬心,不要多慮,以免忽略了正事。最近一段時期府裏事物比較多,不要出差錯。明天你陪郡主進宮,過幾天啟程到連城,你要做好防護,保衛郡主的安全。”狩琪一一道來,給向陽交代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