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也不等狩琪招呼他喝酒,自己就舉起碗,連飲三大碗,連連讚道:“好酒。你釀的酒比曹風釀製的桂花酒還要上口。清甜甘美,回味無窮,實在好喝。”

狩琪含笑把桌上的杯子拿開,也換上大碗與向陽對飲三碗,他見向陽碗見底了,起身抱著酒壇將空碗倒滿酒,他溫和的說道:“公子喜歡桂花酒,就多喝一些。”

“好,不醉不歸。”

“行,幹杯。”

向陽有一個特點,喜酒,愛酒如命,見到酒經常喜得忘乎所以,他本未倒置,竟然端起大碗,以主人的身份連連舉碗相邀,與狩琪頻繁碰碗,請狩琪喝酒:“敬公子一碗,我先幹為敬。”

狩琪知道他喜酒,由著向陽鬧著酒,陪著他盡心的喝酒,喜得向陽眉開眼笑,喝得開心,話也多起來了。將繡球的鬱悶拋到了腦後。

狩琪瞧著微有醉意的向陽,知道向陽的酒量不至於差,他拚命喝酒,是在喝心情酒,借酒麻醉自己,迫使自己忘記一些煩惱的事情。

此次出府,向陽遇上奇遇,機緣巧合,被繡球砸中,成為陸府上門女婿。這個機緣對別人是福,對他是麻煩!

麻煩纏身的向陽此時鬱悶不已。借酒澆愁,愁更愁。

“姑爺”這個稱謂不是開玩笑的,也不是空穴來風,而是一種確認,剛才哪一位公子見到向陽開口喚他“姑爺”,

那一壺不提那一壺!

向陽最怕別人戳到他心裏的隱秘,觸及最敏感的話題,而這一位公子偏偏不如向陽的意,當眾道出他的隱秘。

表麵看是出於一種禮貌,其實是在挑起事端,果然向陽中計。氣得向陽暴跳如雷大打出手,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此事已經成為向陽的心結,如果這個心結不解開,恐怕他會走極端的。他對此事諱莫如深,絕口不提。

酒至正酣,向陽的臉染上了一層豔麗的顏色,好麵子的他是絕口不會提這樣的燥事。指望他提起話題是不可能的。

狩琪趁他喝得興起,試探著打開他的心結:“公子,此次出府還順利?”

狩琪的話三言兩語挑起了話題。直奔主題而去。

提起出府向陽一肚子氣。他起身站起來,一腳踩在椅子上,睜著一雙醉醺醺的眼睛:“提起出府我就有氣,好心情被你破壞了。”

狩琪溫和的笑著,似在道歉,舉起大碗與他虛碰了一下:“公子再喝一碗,消消氣。”

“以後出府尋人的事情不要派我去,你也可以去,水芝寒也可去,為何老是派我一人去。”向陽梗著脖子不領情的較著勁。

“消消氣,有話慢慢的說。”狩琪避重就輕的寬解著他,瞧著他一副委屈的模樣,知他憋屈了許久,現在也不管不顧在打橫著。

“公子我素來敬重你,你料事如神,為何你獨獨沒有料到我此番出府,會有麻煩上身,你不提醒我,太不夠兄弟了!”向陽忿忿不平的將一肚子氣都轉到狩琪的身上,朝著他撒去。

“嗬嗬,郡主與我們相處近兩年了,你應了解郡主愛財如命的秉性,你把她的銀子輸了,郡主必然不服氣,肯定會到賭坊裏去賭銀子。隻是我還不知經營這間賭坊的主人是誰,隻有郡主去賭銀子,主人才會現身。”

狩琪幾句話將向陽心中的火化為無形,是啊!這一把無名火躥得高,消退得快。

此事如何怪狩琪?他是郡主的侍衛,郡主出府他不去尋找,誰去?

何況此事起因還是自己鬧起來的,如果不是他一時沒有想開,產生了報複的心裏,也不至於去賭銀子,那麽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

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

風水輪流轉。

郡主拿他做賭注與南寧賭博,他就報複郡主,偷銀子到賭坊裏賭銀子輸了,郡主又跑到賭坊裏去賭,將他輸掉的銀子贏回來。

銀子已經給兩人買下火藥,隨時會引爆火藥。最後報應到自己的身上。

整個事情自己都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哎!

他一屁股重重落在椅子上,椅子承受不了重量發出咯吱的響聲。

拋繡球的事情應該抱怨誰?向陽神色黯然,將後麵抱怨的話咽回去,隻顧埋頭喝酒。狩琪也不催促他,他極有耐心的等著向陽慢慢開口告訴他一切。

酒過三巡,紅袍襯得臉上極為豔麗,他低下頭,喝了一口酒,歎了一口氣:“公子你料事如神,這個賭坊肯定有鬼,賭坊的坊主見她是一個新麵孔,就對她放水,讓她多贏一點銀子。她不諳此道,不懂這是放長線釣大魚的計謀,抱著贏了的銀子就想走,賭坊的莊家怎會許她走?她就在那裏大鬧天空,幸好我及時趕到,不然郡主會受困的。”

狩琪含笑的望著向陽,見他避重就輕,隻談自己的功勞,而對拋繡球之事諱莫如深,繡球成為他的傷疤,不願談及此事,他隻是笑笑,也就沒有逼他,知道火候還不夠。

他舉起杯子遙遙與向陽在空中對碰一下:“公子辛苦了。郡主安全回府。我心裏就踏實了。”

向陽嘴巴張了張,他很想張口問問:郡主安全回府,他們之間的協議是否有效?

向狩琪討要那一筆獎勵,最終沒有開口,他還是有自知自明,那一筆獎勵不善於他的。紫薇雖然安全回府,但,不是與他一起回府的,是別人送回府的。

這裏麵的個中緣由隻有他和紫薇知道,她一定會把他在外麵的一切告訴他的。

怎麽辦?

是自己主動告訴他,求他幫忙尋找一個良方,還是等著被動的被驅趕出府?

何去何從,如何抉擇?

向陽啃哧了半天,臉漲得通紅,還是沒有說出口,考慮到後果不堪設想。

向陽的臉色一會兒憋得通紅,一會兒額上冒出冷汗,一會兒臉上灰敗,碗裏的酒已經喝幹了,還端著空碗往唇邊送著,就著空碗漫無目的的空喝了幾口,自己還渾然不知,碗已經見底。

狩琪別過腦袋,唇角含著笑意,低著頭看著桂花酒在碗裏晃蕩著,碗裏的人影突然破碎了,隻是留下模糊的一團黑影。

狩琪心裏的疑惑團越發凝重,他突然問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差一點讓向陽跳起來了。

“許久沒有出去走走,對外麵的一些事情陌生了。最近,府外有何見聞。說來聽聽。”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向陽的心跳了跳,接著右眼皮開始跳起來了,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相信那個滾蛋的說法,他走了桃花運。成為陸府的上門女婿。

論身份,他是郡主的衝喜夫侍,也是王爺的上門女婿,王爺何許人也!是啟國的戰神,是國家棟梁,聲威震四方,隻要打出王爺的旗號,誰人不敬重幾分?

這個身份令許多公子羨慕,個個都認為他祖上積德,才修來了這一份福分。

他怎麽可能再到外麵沾花惹草自掘墳墓。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人在倒黴的時候喝涼水也是塞牙的,繡球偏偏相中他,此事不可思議,他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是怎麽回事?

狩琪用扇子拍拍他的肩膀,輕言細語的笑著:“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

向陽沉下臉,把碗往桌上一頓,帶著醉意,斜睨著狩琪:“公子何意?”

狩琪別過腦袋,輕笑兩聲,溫和的說道:“我觀公子的麵相,公子印堂發紅,公子在走運。嗬嗬,公子走運了,不要忘記兄弟啊!”

話說到這裏了,向陽覺得沒有必要再沉默了,他歎了一聲,將他出府一趟所發生的一切如實的告訴了狩琪,言畢,他把手上的碗遠遠的丟出去,碗立時碎裂了,碎片滾了一地。

他衝著地上的碎片,狠狠的吐了一口痰,懊惱著:“這樣的運氣不交便吧!倒黴,攤上了這等事情,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郡主會責怪我的。”

“嗬嗬嗬,公子好福氣,竟有此等豔遇,何來倒黴之說?世上竟有此等胸襟的奇女子,真是難得,恭喜公子,賀喜公子。”狩琪見向陽臉上十分不悅,打趣的開著玩笑,和緩著向陽的緊張神經。

向陽的眼睛瞪圓了:“公子,我坐在你麵前,是想請教你,我怎麽辦?而不是聽你的笑話,隔岸觀火,生怕這一把火燒不死我,燒死了我,府裏就剩下你和水芝寒,你開心了,是吧?”

“公子,如果你想我離府,明說,隻要你開口,我立馬就走,任你在府裏逍遙。”向陽虎視眈眈,逼視著狩琪要他表態。看看他是否願意幫助自己。

哪一條路他都願意,隻要是狩琪幫他選擇的,他都義無反顧的一條道上走到底。成全狩琪。

“兄弟,開個玩笑,神經那麽緊張幹什麽?”狩琪把扇子打開,舉起來扇了幾下,徐徐的涼風吹到向陽的臉上,將他不知何時鼻尖上冒出來的汗,給吹幹了。

向陽微微的側過身子,用眼角掃視著狩琪,打量著狩琪含笑的麵孔,看他的反應,見狩琪唇角含著戲謔的意味。

他皺起了眉頭:“公子,你飽漢不知餓漢饑,說風涼話不怕塞牙。你隔岸觀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此事沒有被你遇上,你自然笑得自然,兄弟我可就慘了,我都怕見到郡主,不知如何麵對郡主,那個惡女肯定會抓住我的這個痛腳,處置我,我到現在想起此事頭痛不已,你還拿我開玩笑。不夠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