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狂風吹得窗欞哐當直響,嚇得紫薇窩進被窩裏,拉上錦緞被子蒙住頭,擋住了窗外的電閃雷鳴。

被窩裏暖烘烘的,溫度一到,瞌睡就到,眼皮像掛上了一個瓶子沉重的睜不開眼,她闔上眼眸,迷迷糊糊睡著了。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納命來!納命來……!”

一個十一歲的少年穿著一身腐爛的衣服,披散著頭發,眼眶深陷進去,秀氣的臉變成了一副青麵獠牙,他神色凶狠突兀,腐爛的嘴唇一張一合,要求紫薇償命,

他邁著遲鈍笨拙的步子緩緩移動,來到床邊,他伸出一雙枯黑幹瘦的雙手,手指甲顏色青紫發黑,足足有一寸多長,尖尖的指甲掐住紫薇的脖子,咄咄逼人向她索命。

紫薇躺在雕花豪華軟床上,夢見一個僵屍向自己索命,恐懼極了。她的胸口像被壓上了一塊千斤大石,驚懼得喘不過氣來,她想申辯:“不是我、不是我。”

又想喊救命:“救命啊、救命啊!你不要過來,那不是我、不是我!你走開,不要過來。”

她的嘴巴微微張開,就是發不出聲音,身子像是被人壓住似的動彈不得

僵屍繼續控訴著,深陷的眼眶裏,流露出憤怒的目光:“納命來,你這個惡女害得我好苦啊!把我害死了還不夠,還指使法靈大師把我變成僵屍,今晚就是你的死期,納命來。”

“別過來,我不是紫薇,我不是紫薇,我沒有害你,你不應該找我索命。”紫薇嘴巴一張一合繼續申辯著。

“你這個惡女,那你告訴我,是誰害我的?”僵屍伸出長長的指尖,指尖像薄薄的小刀一樣鋒利,插進了紫薇的咽喉裏,掐的紫薇兩眼直翻。呼吸不暢。

“我不知道?不是我,我不知道。”紫薇很想抬手在床邊摸索著,找到一柄小刀趁僵屍反應緩慢,給他致命的一刀,可紫薇就是不能動彈,腦子十分混亂和恐懼,拚命想睜開眼睛點燃蠟燭,把惡鬼從寢宮裏給趕出去,她的眼皮像掛了一塊鉛一樣沉重,怎麽也掀不開沉重的顫抖的眼皮。

“說不說,不說,我掐死你!”僵屍惡狠狠的獅吼著,從陰森而布滿血紅的眼睛裏流下了兩行黑血,兩顆長長的牙齒伸出嘴唇,似觸到紫薇的臉上,逼視著紫薇,長長的指尖像劍一樣深深的刺入了她的皮膚,

紫薇冷汗淋漓,喉嚨一上一下抖動著:“我說,我說,等我長大了,一定幫你查到真相,還你一個公道。”

一道閃電劃破蒼穹,緊接著,一個炸雷“轟隆隆,轟隆隆”在空中炸開。豆大的雨點沿著琉璃瓦往下瀉,窗外一片迷霧,樹枝在窗外劇烈的搖擺著,拍打著窗欞發出哐當哐當的響聲,嚇得僵屍收回了尖尖的利爪。

“啊”一聲尖銳的叫聲劃過原本寂靜的黑夜,這聲淒厲的慘叫不知是僵屍的叫喚,還是紫薇拚命的發出救命的呼喊,讓紫薇嚇醒了,從夢魘中驚醒過來,心有餘悸抱著被子渾身篩糠,抖個不停,呼呼地喘著粗氣。癱在床上魂魄半天無法收回來,

許久,她才發現渾身冷汗淋漓,內衣全部打濕了貼在身上極為不舒服,她也不想動彈。夜黑,也不想喊小梅起來給她換衣衫,怕小梅見到她的狼狽樣子擔驚受怕。

她就這樣一動不動抱著被子躺在床上,小小的身子全部窩進了豪華錦被裏,再也不想動彈了。

躺在床上,她隻是感覺口幹舌燥、渾身不舒服。她想伸出舌頭舔舔幹澀的嘴唇,舌頭半天卷不過彎來,最後放棄了舔舔舌頭的想法。

此時她頭痛欲裂,抬起手想按按太陽穴,理順思路,也找不到感覺,發現手也十分僵硬,像脫離了她的身體一樣,不聽她的使喚,而是死死壓在胸口,讓她呼吸不暢,血脈不活,引起頭痛。

紫薇這才明白是手壓住了胸口,導致夢魘纏身,做了一個可怕的惡夢。

腐爛的衣衫,青麵獠牙,憤怒的眼睛裏流出黑血,長長的手指甲長出一寸多長,像薄薄的刀片掐住她的喉嚨,醒來以後,夢魘中的情景曆曆在目,她倍感恐懼。

為何會做這個噩夢?

惡夢暗示著什麽?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她想起來了,前天經過一個假山的時候,聽見了兩個下人在悄悄的嘀咕,其中一位下人說,他看見有人在陳公子的忌日為他燒紙錢,他很好奇,誰這麽大膽,敢摸老虎屁股,在太歲頭上動土,王爺和王妃下了死令,誰敢提起陳公子,按府裏的規矩嚴懲。

為這件事情,已經有幾個下人受到了牽連,被趕出了府,現在好不容易陳公子已經淡出了人們的記憶中,誰敢不怕死,在府裏為陳公子燒紙。

所以,他悄悄的繞過去想看清是誰時,哪人已經消失了,他隻是借著朦朧的月光,隱約從背影裏看見是個女的。

兩個不知死活的下人,正躲在假山後悄悄議論的時候,沒有想到,被紫薇聽見了,當他們看見紫薇的時候,嚇得臉色慘白,兩人拚命的掌嘴,打掉了兩顆門牙。

紫薇才問是怎麽回事,他們老老實實把聽到的、有關九年前發生的一些事情,斷斷續續的告訴了紫薇。

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紫薇還沒有弄清楚,陳公子為何要害她?要想還原當時的真相,恐怕還要費心思。

第二天,當她再去詢問這兩個下人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失蹤了,詢問了府裏的許多人,人們都異口同聲的回答:早上還看見此人,到了晚膳時間,就不知兩人的去向。

有個下人還振振有詞的告訴郡主,說他與其中的一位下人玩得比較好,在晚膳的時間裏,怕他來遲了,沒有飯吃,還悄悄的給他留下了一個饅頭備著,他也沒有來拿,確實是不知他的去向了。

她曾旁敲側擊的試探過狩琪,狩琪答非所問的巧妙的轉移了話題,閉口不談此事。

從狩琪閃爍其詞的神態裏,紫薇感覺狩琪或許知道一些真相,隻是不願提起當年的事情,被紫薇逼急了,他就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搪塞過去:“王爺不許人們提起當年的事情,他也弄不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把此事淡忘了,記不真切。郡主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何必還提這些事情,徒增煩惱。”

紫薇見狩琪不願惹禍上身,也就不再追問了,她知道隻要是狩琪不願回答的,你就是拿著刀子逼著他,他也不會就範的。

也許狩琪是好心,不願她被當年的惡事纏身,陷入麻煩警戒,希望她置身事外,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紫薇找不到頭緒,此事就這樣像一個謎,纏繞在她的腦海裏,正當她準備進一步探尋時。這時,水芝寒鬧著要侍寢,弄得她心煩意亂,暫時把此事擱置下來了。

一場噩夢又把當年的秘密攤在她的麵前,讓她不得安寧。

紫薇的心沉甸甸的,發現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掩蓋當年的真相。那麽這個人是誰?他與陳公子是何關係?

一張無形的網罩下來,郡主府透著波雲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