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七 宋亦君

章十七 宋亦君

把錢賠掉後,我又重新變成了窮鬼,囊中羞澀。趕緊要去找宋亦君,我的舅舅。秦琰陪著我去。

我們繞過幾條街,繞到了宋府的後門。我向秦琰使了個眼色,指指圍牆,指指我自己,又指指他,然後我做了個跳躍的動作。

秦琰看著我不說話。我不知道他懂沒懂,反正也懶得管了,就當他默認。估計皇子進舅舅的府邸還要翻牆的人從古至今就隻有我了,至於以後有沒有,我不清楚。

我後退數步,準備助跑蓄力,眼睛掃過幾個好落腳的地方。我開始跑,重心壓下,後腳用力,一個跳躍,手攀上房簷,穩穩落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靜悄悄一片,我站在牆上,又向秦琰丟了幾個眼神過去。縱身,躍下圍牆,進入了裏麵。

夜晚幾乎看不清什麽東西,還好宋府燈籠點得多。

怎麽跟做賊一樣?

我按著記憶裏的畫麵,到處摸索瞎轉,居然成功躲過幾個路過的侍女。等我終於找到宋亦君所在的房子時,我的腦袋已經暈掉了。一個府邸修那麽大做什麽?想我前世,幾十平米的出租屋我都能住。奢侈,真是奢侈。

我正準備敲門,裏麵就傳出了宋亦君的聲音:“是阿素吧,可以進來。”

我推門進去,宋亦君正在從書架上拿書準備看。對我的出現絲毫不意外。

“舅舅神機妙算,知道是我。”

宋亦君微笑,嘴唇微微揚起的弧度,燈光映照在他白得略顯病態的臉上,給人一種美若謫仙望塵莫及的感覺。他搖搖頭:“你以為溜進來那麽久,動靜還不小,我會不知?”

我聳聳肩膀,“沒辦法,舅舅您的府邸那麽大,侄子都給繞暈了。”

宋亦君:“你路癡的毛病還沒好?”

“能好我就謝天謝地了!”

閑話扯了幾句,我就開始說正事。

“舅舅,您幫我看一下吧。”我走過去,挽起袖子,露出蒼白的手臂。宋亦君嚴肅起來,手指搭上我的脈。

他鬆開,問我:“怎麽搞的?這不是小事情。”

我垂下眼瞼,短短幾天,我的手臂細了一圈,正常的血色褪盡,蒼白細弱的仿佛一用力就會斷掉。“舅舅,有辦法嗎?”

他不說話,半晌,搖搖頭。我的心馬上涼下去一大片,“舅舅···”

他起身,打開櫃子不知道在翻找什麽,“你的身體出生便比常人要虛弱,這種蠱本應該讓你馬上一命嗚呼的,不知道為什麽保下了一條命。”

我整個人都焉了,“那是什麽蠱啊?若是一般蠱還奈何不了我。”宋亦君看都沒看我,繼續忙他的事情,“我要是能一眼看出來就是神了,你把你舅舅想的太萬能。”

“舅舅,你忍心看著我死掉嘛?那孟婆湯真心太難喝了。”

宋亦君總算找到了他要的東西,也不知道放在角落裏多久了,落滿了灰塵,“舅舅不會讓你死的,你死了舅舅會心疼。”

聽他這麽說我瞬間死灰複燃,“我就知道舅舅最好了!”

“小兔崽子,我說了你舅舅不是萬能的。這個東西頂多隻能暫時壓製,壓製不住的話你真得去見閻王了。”他打開那個髒兮兮的盒子,裏麵是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瓶。我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出自宋亦君的哪件不是價值連城,一般千金難求。

我一把想去拿,宋亦君眼疾手快,我拿了個空。

他說:“任何東西都有正反兩麵,你想好了?”

“廢話,不然我找你幹啥?”

我很記仇,害我的人我會千倍奉還。

“舅舅,好像沒什麽感覺。”我動動胳膊動動腿。

宋亦君抬頭瞥我一眼:“你以為是什麽神丹妙藥?吃了就可以讓你變嫦娥飛天上去?”

我又想吐槽了:“舅舅,第一次見到您時感覺您很高傲冷漠···”這次宋亦君連看都懶得看我,“因人而異,麵對你我覺得裝高冷沒必要。”“······”

宋亦君又給我拿了些七七八八的藥啊什麽的,說這些關鍵時是可以保命的。我當然樂得高興,給得越多越好。

“阿素過來,舅舅給你點有趣的東西。”他招呼我過去,“你不是要太子的小尾巴嗎?舅舅這給你找了點。”

我蹦躂著湊過去,一瞧,嘿,真齊。再加點東西等時機把秦宇從太子位上拉下來都不成問題。“舅舅,我越來越崇拜你了怎麽辦?”我拿過來,一張一張地翻,“其實舅舅是你自己看不慣太子吧?”

“看不慣倒也不是,你想要我便幫你弄來。”宋亦君漫不經心,“你想把太子拉下來?”

我搖頭,“我隻是針對太子妃落媛而已,看不慣那女人好久了。”宋亦君又道:“怎麽,這次是她害的你?”

我冷哼一聲,做了默認。想來想去,有這個動機的就隻有太子妃一人了。至於太子秦宇,先放放吧。

“對了,四皇子不是跟你一起來了嗎?”沒想到宋亦君會突然問我,我愣了半天。我說道,“他有事情,懶得陪我。”

宋亦君:“這事他知道嗎?”“應該是知道的吧。”

見我就幹坐著半天了,他忍不住要趕人:“侄子,你該回去了吧。偷偷溜出來沒關係?”

“就走!”

我剛邁出房門,宋亦君在後麵喊:“記得從後麵走,翻你的牆去,別走正門。”我腳下一個趔殂,差點沒摔跤,“知道了!”

出了宋府,找不到秦琰我就打算自己先回去算了。折騰了一宿,上下眼皮一個勁地打架,渾身都叫囂著睡眠。

照著原路返回,翻過宮牆,躲過巡查的侍衛。等我再回到景熙宮時,天空已經泛起了魚白。我倒在床上,趁現在眯一會兒。

不知道為什麽,回來後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又說不上來。這也許稱為不祥的預感會更恰當。

迷迷糊糊要睡著,小鳶就像腳下生風,火燎火燎地跑了進來,看見我躺在床上,又急又氣,恨不得一把把我拖起來。她跺腳,兩眼眶紅紅,“六皇子,您總算曉得回來了?您可闖了大禍了!”

我小心肝一顫,瞌睡瞬間跑得無影無蹤。小鳶一臉蒼白,眼睛下還有黑眼圈,一見她那副樣子我就知道大事不好。

我問她:“怎麽回事?”

小鳶不管三七二十一,扯著我就往外走,哪裏還在乎什麽於理不合,“六皇子,您昨晚去了哪呀?”沒待我回答,她又搶著說:“昨晚皇上來了,說想見見你!小鳶來找您,可發現您根本不在!”

什麽?皇上來了?還想見我?老天爺,哪天不來啊,非要昨天,而且還是晚上。皇上沒見到我,肯定是要一番大發雷霆。

“母妃難道沒說我染上風寒,正在休息不宜出來?”找個借口擋擋也好啊。

“哎喲喂,娘娘怎麽沒說呢!可皇上、皇上非要見您呀!這下好,沒見到人,連帶娘娘都犯了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完蛋,可嚴重了,那是要殺頭的!雖然我不相信皇上會殺了熙貴妃或我,但這事情要追究下來那是可大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