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三章 爹 你喂娘吃菜
因為人口的增加,已經有了好幾座別致的茅屋房子了,都是木頭修建,茅草落頂。皆相隔不遠,一溜子彼此做了鄰居。
白夜還是沒忍心讓風起雪落也長埋於地下,即便是行屍走肉她也下不了手。所以,風起雪落一個人住在幾間屋子裏。白夜讓兩個花月教弟子照顧他。說是照顧也沒什麽好照顧的,風起雪落很機械的生活著,除了需要白夜的蠱,他什麽都不需要,也不知道。
銀花的肚子已經很明顯的顯懷了。白夜找了兩個女弟子照顧她,銀花就住在白夜房子的右邊,而銀花房子的右邊就是風起雪落住的地方。
花滿樓從銀花家裏出來時,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但,這幾座屋子屋簷下都點著各種漂亮的燈籠,倒也不會黑暗。自然,這也是為了方便花滿樓。
“真的?”黑漆漆的眼睛滿懷希望的看著未央。
本來,白夜是不會主動在未央這邊來的,可先前花滿樓摔那一跤她正巧看見了,當時忍住了沒過來,雖然知道未央會處理好,但是依舊擔心。這才過來了。
看了一下外麵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銀花輕輕捏了捏花滿樓的小臉蛋,“小樓,餓了沒。”
“娘娘是個膽小鬼。”白夜真算是自作自受了,給花滿樓講那些童話故事或者還給他講起了四大名著的故事,也不管他聽得懂聽不懂。而好多詞語,花滿樓都是從那些故事中學來的。
“嗯。”
“小樓,過來。”她朝他招招手,因許自己要做母親了,臉上溢出的都是溫柔。
未央頓了一下,驀然一笑,“你娘娘的膽子可不小。”這世間恐怕沒有她不敢做的事。
黑漆漆的大大的眼兒,纖長微微上翹的睫毛,粉嫩嫩的小臉,亮晶晶的小嘴兒。
花滿樓又在未央的臉上留下濕濕的口水印。像是想起什麽,帶點神秘帶點小告狀的意味兒,“爹,娘娘她都不陪我玩蟲蟲。”
自從落紅塵死後,銀花再也沒說過一個字。最開始,她不去埋葬落紅塵的地方,過了幾天她開始去了,每天很早就出發。自然,那兩個受命照顧她的花月教弟子會遠遠的跟著。
花滿樓見她笑了,也裂開小嘴笑,小孩子亮晶晶的口水習慣性的還是沿著嘴角流了一些下來,銀花也不嫌髒,輕柔給他擦掉。
“爹……我抓的蟲蟲不見了……”這才是讓他在意的事情。
花滿樓像模像樣的輕輕摸了兩下,笑嘻嘻的直呼道,“小弟弟……嗬嗬……”
未央也把他當個大人這般認真回答,“為什麽要在一起?”他還是有些好奇小孩子會這般問。
白夜想了想,暗示風起雪落也跟上去。他們會在落紅塵的墳前一站就是一天,直到繁星布滿天空。
而花滿樓這小子長得也是越來越粉雕玉琢,讓人有一看就忍不住想抱住啃他一頓的欲望。
白夜走過去坐下。
好看的男子和漂亮的孩子。
銀花隔著衣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小樓摸摸。”
未央笑吟吟的看著她,很自然的說道,“吃飯了麽?”
白夜突然覺得,這或許就是最簡單的幸福,也是最難得的幸福。
花滿樓更是精靈討喜中的佼佼者,他是個很特別的孩子,他不但會玩,還特別能討好人。他不僅僅喜歡和白夜未央兩人玩,他也搖晃著並不太穩卻讓人歡喜的步子搖去銀花和風起雪落住的地方。
銀花愣了一下,先是沒想到梵音那般冷冰冰的女子居然會向一個小孩子說這些,在則就是被花滿樓的模樣逗住了。‘撲哧’一笑。
花滿樓抓了抓頭發,似乎不知道怎麽回答。
可銀花畢竟是孕婦,在這炎熱的天氣裏哪裏禁得起這般折騰,暈倒了好幾次,白夜怒了,直接丟給銀花一瓶藥,冷冷的說道,“這是劇毒,你吃下去一了白了。”
未央給他處理好了傷口,抱起他往裏室走。“沒事,以後爹陪你去抓一隻。”
銀花早已放下手中的活計,正準備去抱花滿樓時花滿樓退開了兩步,“姑姑,音姑姑說你肚子裏有小弟弟,我不能壓著他。”那模樣認真得可以。
花滿樓可是結結實實摔了一跤,小手被蹭破皮了。
白夜沉默著,一直沒說話。
未央給他檢查傷口上藥,小家夥呲牙咧嘴的,咬著小嘴,卻沒哭。
銀花心情突然很豁然,一直壓抑的悲痛一下子就淡了許多。有時候就是瞬間的事,沒有原因。
有時候,花滿樓走在這麽近的幾座房子之間,不過一晃眼的距離,他卻在半途沿著院子籬笆牆坐了下來,和螞蟻蚱蜢之類的也能玩個不亦樂乎。
白夜進來時,就看到那樣和諧幸福的畫麵,她倒像是外來的闖入者一般。
由於花滿樓還是喜歡在地上玩,白夜所住的屋子裏都鋪上了竹製的地毯,躺在上麵又涼快又不擔心弄了一身髒。第二天,未央和銀花甚至風起雪落的屋子裏都多了那種竹製的地毯模樣東西。
這個時候白夜想起了花月滄邪,她想,自己或許理解一些花月滄邪把她飛出屋子時的心態了。
南風邵邵自邵伯。花滿樓搖搖頭,“不餓。姑姑,我來和小弟弟玩的。”
花滿樓搖晃到銀花家裏時,銀花正坐在窗前的軟榻上縫製著小孩子的衣服。見花滿樓進來,銀花難得的衝他笑了笑。自從落紅塵死後,即便是現在想明白了的銀花也隻對花滿樓笑過。或許,小孩子才是讓人最容易放下一切的。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誇張的算最多也才兩歲,還是童言童語。
未央微微笑了笑,“你娘娘怕蟲蟲。”
走到白夜的院子籬笆前,皺著眉頭想了想,又繼續往前走,到未央那裏去。
那天,兩人眼對著眼一下午,銀花沒吃那藥,第一次開口說話了。她說,“你不懂。你不懂失去摯愛的滋味。”
孩子不能太過嬌慣的養,她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那聲音是相當的興奮了,因為太興奮了,一個沒注意腳下,熟悉的矮矮門檻也絆了他一個撲棱。
“娘,吃飯,吃飯。很好吃哦。”花滿樓嘴裏還咬著食物,也不忘幫別人做宣傳。
籬笆的院門開著,花滿樓蹦蹦跳跳的進去,“爹,爹,你看我抓到了什麽~~”
是地,禍害人。白夜最能理解這兩個字,因為花滿樓在一些特定的人麵前乖得不得了,在她麵前有時候簡直就是一個小惡魔。她都牙癢癢得恨不得把他扔出去。
花滿樓似懂非懂,一向聰明機靈的模樣變成了憨態可掬,他竟然還點了點頭。
花滿樓搖晃著小身子跑向銀花,踮起腳尖在銀花臉上留下濕乎乎的口水,“姑姑。”這一聲姑姑喚得人心都跟著化了。
此刻,未央已經抱著花滿樓來到簡單卻別致的飯廳。桌子上還是熱騰騰的飯菜,未央把花滿樓放在椅子上坐好,自己也在他旁邊坐下。
學來了還不讓人驚歎,最不可思議的是很多時候他小小年紀還把那些詞語用對了地方。
花滿樓聞到那些香噴噴的菜,口水都流出來了。
這是個小小年紀就漂亮得讓人心癢癢的孩子,不難想象長大了得多禍害人。
看著未央的笑,花滿樓的小臉上卻是一片嚴肅,不解的,“爹,你為什麽不和娘娘住在一起。”
好在銀花不那樣自虐般的在炎陽下爆烤了,隻是日暮西沉,熱浪退去一些時才在院子裏或者附近散散步。銀花曾經畢竟也是善醫善毒之人,知道懷了孩子的女人應該注意些什麽。
小孩子當真是世上最快樂的,他們不懂得太多的歪歪腸子,高興了當時就笑,不樂意了就哭,哭完了又忘了。
如果,刻意忘記那天夜裏發生的事……
山中的日子,若有心境來享受,亦是一種很愜意的生活。
未央在最裏屋,聽到聲響以最快的速度出來時還是沒來得及扶住花滿樓。
花滿樓也不怕,小小年紀膽子倒是大得很。一個人在夜空下的草地上也能玩半天。當他想起回去時又過了許多時候了,手裏拿著戰利品——一隻綠色蚱蜢。歡歡喜喜的打算回去。
當真不懂??
她不懂麽?
未央取過一條雪白的帕子給他圍在脖子上,相當於餐巾的作用,以免花滿樓吃得滿身都是。
……
未央笑笑,“因為你娘娘不喜歡。”
這地方是一塊平整的腹地,也不存在懸崖峭壁不安全,所以白夜很放心,花滿樓想去哪兒就讓他去哪兒。
花滿樓的手擦破了皮,雖然是小傷,可剛剛上完藥,又是小孩子,吃飯會很不方便。於是未央就喂他。那是一幅很溫馨的畫麵。
花滿樓獻寶似的對未央嚷嚷,“爹,你喂娘吃那個,那個,那個好好吃。”指著桌上的一盤盤菜,他給未央下命令。
他是小孩子自然沒想那麽多,隻覺得自己都是未央喂的,也讓他給自己娘喂一點。他還是很喜歡他娘親的嘛。
未央沒什麽,當真夾起了菜,白夜臉色就不那麽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