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甜嘴裏說著不要, 身體卻很誠實,麻利下床,拉開窗簾, 林現純白的身影自夜色中走來,似是感應到她的目光, 抬起眼, 精準捕捉到她躲在簾中的一雙圓眼。

月光與他的目色輕輕撞上,淺綠色的瞳仁閃過一抹屬於黑夜的暗色,他熟撚地用垂眸掩飾住這一絲陰鬱, 嘴角微微上挑。

蘇甜隻看到溫潤靜美的月, 卻看不到月之後的沉沉烏雲。

她躡手躡腳跑了出去,穿越前院枯萎的紫藤樹,腳尖在門外頓住,隔著一道柵欄,像隻生悶氣的貓咪, 單用眼睛瞪著他, 臉頰鼓起,一句話也不說。

林現俯身, 骨節分明的雙手撐在膝蓋上, 一臉寵溺無法,“蘇甜……”

“哄不好了!”她打斷他的話。

然而越是強調的越是心虛,麵對林現無限包容溫和的眼神, 她的心已經軟了。

“……為什麽把東西給別人?”她垮下臉, 語氣酸溜溜, “你總是這樣。”

第一次見他, 他就在送別的女孩東西, 一把尺子, 她記得很清楚。

他要是以後天天這麽幹,她保證自己會掉進醋缸裏。

林現啞然失笑,“都是同學,為什麽不借?”

“她們那是找你借東西嗎?她們的心思你不清楚?”她不相信林現什麽都不知道,頂多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嗯?”林現歪了下頭,好笑地看著她,視線輕柔掃過她的每一處,最後落在她的腳上,“什麽心思?”

初春的夜裏溫度有些冷,蘇甜隻穿了一件小睡裙,半截小腿露在外頭,她又氣又凍,強裝出來的倔強在癟下嘴時消失,委屈巴巴提醒他應當遵守男德。

“你對誰都那麽好,別人會誤會的。”

她也會誤會的。

心會很難受很難受,像被山西陳醋泡開的幹檸檬,在壞掉和不壞的邊緣徘徊。

但要說出來,又害怕被林現看低。

他們之間本就不平等,一直都是她倒追,林現擁有隨時拋開她的砝碼,她心知肚明。

而且,她實在不知道自己哪裏值得被這麽優秀的一個男孩喜愛。

袖珍圓潤的腳趾被凍紅了,林現微微凝眉,有些惱怒這些凍到他的寶寶的風,深伏在心底的控製欲又在作祟,既想將她拖進自己的領地裏好好疼愛,又想把這雙小腳捧在懷裏暖熱。

但他穿的也是睡衣,同樣單薄,沒辦法給予她溫暖。

雙手背在身後、攥緊,指節捏動時發出低低的哢哢聲,緩解了一部分焦慮,月色清冷,卻無法解他心裏的渴。

“什麽聲音?”蘇甜聽到了奇怪的動靜,小心翼翼探出半顆腦袋,在看到林現深沉的目光後又悻悻縮了回去。

“介意的話,以後就不借了。”林現站起,從背後伸出的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指尖一碰到那片冰涼中透著溫熱的皮膚,喉嚨裏就冒出一聲含糊不明的低吟,“出來。”

小貓很謹慎地退了一步,“你說話,算數嗎?”

他可是下一次先生。

指尖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東西,如同被剜掉血肉般疼,林現沉了口氣,神情看起來是要發火,口吻卻依舊溫柔,好聲好氣地哄著她,“出來,乖寶寶。”

乖寶寶。

蘇甜輕輕哼了一聲,明顯被取悅到了,“好吧。”

鐵藝大門從裏拉開一條縫隙,她鑽了出去,轉身關好,為防止被哥哥抓包,她特意確認過蘇立的房間有沒有開燈。

沒有,很好。

她鬆了口氣,轉身看著林現,懵懵懂懂,“哥哥,外麵好冷的,我們說完趕緊回家吧。”

林現沒說話,隻用幽深的一雙眼睛盯著她,濃鬱到化不開的情緒含在裏麵,蘇甜什麽也讀取不到,更加困惑。

“哥哥?”

“蘇甜。”林現的手指帶著涼意,攀上她的脊梁,沿著脊骨展開的方向一點點蔓延。

衣料不算厚實,但也足夠抵擋來自外部的體溫。

她不應該感受到他的溫度的,可還是接收到了他沒說出口的弦外之音。

因為他的眼神和呼吸都發生了細微的變化,若不是曾見過那種癡迷沉醉的神色出現過在他禁欲冷清的臉上,她一定也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麽。

誰也沒說話,甚至沒有手牽手,她就低著頭乖乖跟在他的身後,一直到了他家的玄關,她小孩子一樣脫下小拖鞋,慣性使然,等著他給她換鞋。

但這次,林現連給她穿拖鞋的耐心都失去了。

身體驟然失重,腹部頂上了堅硬的肩膀,她頭朝下,因為缺氧而艱難呼吸,敏銳地察覺到雙腳被一隻大手緊緊包住,發泄般攥在掌中。

預知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所有接觸到他身體的部位都變得滾燙,蘇甜捂住了臉,不敢看他。

身體是具備記憶的。

陷進柔軟的大**時,她的四肢不受控製地蜷縮在一起,仿佛一隻被獵人用冰冷的槍/管指著太陽穴的小動物,瑟瑟發抖。

林現發出一聲飽含深意的沉笑,目光灼灼地欣賞著顫抖的獵物,手指滑過她的發間,伏在她的耳邊,低聲問:“乖寶寶,想接吻嗎?”

蘇甜的腳抵在他的胸前,被他的體溫溫熱著,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他的身體之下,隻能無力地點點頭。

身體是具備記憶的,遠在事情發生之前,身體自己就會喚醒那些片刻,激動大腦的感官,乃至對方什麽都不必做,隻需要說一句話,或是一個眼神,她已經產生了到達頂峰的錯覺。

紳士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自己的程序,徐徐加深,看著可憐淒慘的花朵,露出憐憫的神情。

“寶寶?”

他感歎,居然又暈過去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