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把通話記錄都刪除了，唯獨這一條是最新的，還來不及刪。”
江芷珊心一沉，冷靜說道：“去找人恢複記錄，我倒要看看這次交通事故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
江芷彤看了一眼姐姐身後站著的陸勤，低聲說道：“現場發現了一段監控。”
江芷珊語氣有些急：“什麽監控？你快說。”
“媽咪車禍出事後，現場有一個女人經過，是衛晴。”
“衛晴？她跟媽咪又不認識，為什麽會在旁邊。”
江芷珊忽然止住了話，扭頭看向陸勤，“她總不會因愛成恨，報複到我媽咪身上吧？”
陸勤的臉色陰沉，衛晴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她也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總不會是不敢對江芷珊下手，就去找朱慧心吧。
看著陸勤沉默，江芷珊嘲諷一笑：“陸先生的桃花還真是頑強，傷及無辜的事都能做得出來。”
陸勤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江芷彤立刻出來打圓場，“姐，她可能隻是路過，警方都說還是她打了救護車電話。”
江芷珊深吸一口氣，對陸勤說：“我不想看到你，你先走吧。”
陸勤嘴角微動，隻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輕吐出一個“好”字，轉身離開。
江芷彤連忙跟了上去，“姐夫。”
陸勤回眸，冷雋的麵龐不帶一絲溫度，“什麽事？”
“你別往心裏去，姐姐是因為太擔心媽咪了，她一直很自責，覺得自己害了媽咪。”
陸勤看了一眼病房，江芷珊埋頭在病床，不知是不是在哭。
“知道了。”
陸勤低沉的嗓音透著一絲冷意。
江芷彤隻能做到這個份上了，她能看出來姐姐喜歡陸勤，但江芷珊的性格像是刺蝟，一遇到事就把自己包裹起來，露出尖刺無差別地攻擊所有人。
也許這是她的自我保護機製。
病房裏有江芷珊守著，江芷彤先行離開去忙工作。
江芷珊坐在朱慧心旁邊，一言不發地盯著母親憔悴的麵龐。
小時候她覺得最幸福的就是跟爸爸媽媽一起出去吃飯。
後來有了妹妹，有了弟弟，她跟著父母出去吃飯的時間反而少了，因為她要去治病，而朱慧心不得不陪著她去。
十三歲以後，她主動告訴朱慧心不用陪自己，她一個人也可以。
她懂事得太晚了，江立哲也許從那個時候就在外麵已經有人了。
母親為了這個家勞心勞力，最後得到了什麽？
江立哲趕來醫院的時候，朱慧心已經醒了。
“媽咪，他也來了，就在門外，你想見他麽？”
朱慧心臉色漠然地看向窗外，輕輕搖了搖頭。
江芷珊無聲歎了口氣，起身走出了病房。
走廊盡頭，江立哲正在接電話，那滿臉堆笑的樣子，極其諷刺。
他的妻子打折鋼釘吊著腿，在病**躺了十個小時，他這個丈夫時隔才趕來醫院，還不馬上進去。
江立哲像是注意到了江芷珊的目光，轉頭看了過來，立刻掛了電話走了過來。
“怎麽回事？沒人給我打電話，我還是接到警方電話才知道。”
江芷珊語氣帶著嘲諷：“警方上午應該就給你打過了。”
江立哲神情嚴肅，“公司那麽多事，你們都不回來幫我，誰來管？”
“所以就迫不及待再要個兒子？好繼承你的衣缽？”
“胡扯！你明知道你弟弟才是繼承人。”
江芷珊隻覺得有些可笑，恐怕因為俊淇從頭到尾表現出來對繼承家業不感興趣，他才動了這個歪心思吧。
想要那麽多兒子，怎麽不去當皇帝。
江立哲從江芷珊眼裏看到了濃濃的失望，語氣稍微軟了些，“男人在外麵逢場作戲而已，始終都會回家，你媽咪始終是大房，她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江芷珊仿佛聽到了什麽世紀大笑話一樣，“這麽說，大房就應該有大房的氣度，任由你在外麵胡來也不管，隨便你搞出一群私生子回來跟我們爭家產麽？”
江立哲微微眯了眯眼，他對江芷珊的態度很不滿意。這是自己拿錢堆出來的女兒，竟然對自己這麽不恭敬。
“江芷珊！沒有我你早死了，我自己掙的錢，想養多少孩子就多少，你管得著嗎？”
江芷珊看著凶相畢露的父親，第一次覺得他好陌生，連爹地都不願意再叫一聲。
“我會讓媽咪起訴離婚，你也別妄想轉移財產，屬於她的一分都不能少，至於你自己那份，你想生幾個來繼承，隨便你。”
江立哲抬起手，作勢都要打下去。
江芷珊仰著頭，不屈不撓，“打啊！朝這兒打，讓別人都看看你為老不尊的模樣。”
江立哲看了一眼走廊盡頭的監控，放下了手，恢複了慈愛的臉孔，“芷珊，你不在商場混，自然不懂規矩，就拿陸勤來說吧，在外麵不照樣也有各種女人貼過去，隻要他還能回家，就代表他心裏有你。”
江芷珊嘴角扯了扯，什麽樣的父親能這樣勸女兒接受丈夫的花天酒地？
她真的看錯了江立哲。
從小到大，隻有朱慧心帶著她輾轉國外治病，她對父親的偉岸形象全來自母親的轉述。
她渴望父愛，渴望得到父親的認可，所以在每一年短暫的相聚時，她總要拿出一百分去應對，隻為了得到他一句誇獎。
現在想來，自己的行為真是可笑。
“江總，我就問你一句話，媽咪的車禍是你找人做的嗎？”
江立哲危險地眯了眯眼睛，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像一隻老狐狸一般，“我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令人發指的事情？我們結婚快三十年，我對她怎麽樣，她心裏清楚。”
江芷珊譏諷道：“解釋越多，證明你越心虛。”
“江芷珊！別忘了你也姓江！”
江立哲怒氣衝衝扔下這句，扭頭就走。
江芷珊樂得自在，巴不得媽咪不要看見這個男人。
對感情不忠，瞧不上女兒的男人，算什麽好丈夫，好爸爸。
江芷珊胸口堵得發慌，一口氣憋著不吐不快，不敢進去被朱慧心發現，隻好自己往樓下走。
她需要透透氣。
明德醫院的樓下有一片草地，可供人散步。
江芷珊踩在鬆軟的草地上，看著遠處的景致，心情才稍微放鬆了些。
她的神經太緊繃了，急需紓解。
就在江芷珊走了幾圈，打算回到病房之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擋在了她的麵前。
“有時間嗎？我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