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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雲躺在褥子上不想動彈,昭文帝仍是耐心地幫他清理了,複把他抱在懷中,一遍遍親吻他全身,卻不見有進一步的動作。飛雲奇道:“怎麽?你不要嗎?”

昭文帝正含著他胸前的紅豆,輕輕咬了一下,笑道:“我抱抱你就好。我若要,你今晚就別想睡了,你明天還要遠征,不能累著,還是等你回來。”

飛雲未料他竟如此體貼,千裏迢迢來了隻是服侍自己,翻身起來,正想說什麽。昭文帝卻伸手將他按住:“雲兒,你不必管我……算你欠我一次,等回來記得還就是了。”

飛雲聞言輕笑:“美得你。為何要還?你自己都說了這是送與我的勞軍之物。”

昭文帝道:“既是勞軍之物,那你就裝好帶上吧,也好夜夜享用。”說著把飛雲抱到自己身上躺好,皺了皺眉頭,“雲兒,你獨自在外,這飲食起居無人照顧,可又瘦了!”

飛雲道:“雖說瘦了點,可體力好得多了,總比被你關在家裏吃了睡睡了吃的好。要現在再與你賽馬……”忽想起受傷的白龍馬來,“可惜小白龍受了傷,不知何時才能好。”

昭文帝也著急起來,忙問怎麽回事,聽飛雲講了,卻安慰道:“這個無妨,明日我帶它回京療傷,你換上赤兔馬走好了。”他一路騎赤兔馬來,到了營帳附近才命人將自己裝入箱子,抬了進來。

兩人又絮絮地說些別後的思念之情,雖說離別也不算太久,卻象有說不完的話。待到夜色已深,燈燭已盡,昭文帝方哄著飛雲睡了。他懷中溫暖舒適,飛雲自出征以來,第一次睡得這樣安穩。第二日昭文帝隨飛雲慰勞大軍,且當場封賞了有功將士。眾人見皇帝突然駕臨,雖不免暗自猜測,亦不敢有所議論。

飛雲換了昭文帝的赤兔馬,兩人依依別過。飛雲率軍直下朔漠,此去卻是經年。因追擊蒙軍,行止無定,除了戰報,昭文帝很少收到飛雲的書信,牽腸掛肚,不在言下。第二年開春,昭文帝終於接到邊報,謂飛雲已殲滅蒙國主力,將餘部逐入翰海,不日將班師凱旋。昭文帝聞奏,即星夜趕往天門關迎接飛雲。

到天門關又候了幾日,才看見靖軍遠遠而來。中軍大旗下,正是騎著赤兔馬的飛雲。昭文帝忙奔了過去。飛雲突見昭文帝,不料他竟會到此處相迎,也忙策馬從大軍中奔了出來。一白一紅兩匹馬在天地之間狂奔,越來越近,終於會到一起。昭文帝跳下馬來,一把抱住飛雲,飛雲伏在他肩上,淚水忍不住就下來了。昭文帝抬起他頭仔細端詳,近一年不見,飛雲較之上次更為消瘦,臉曬黑了,身上的銀鎧已被風沙磨得破舊,不由一陣心痛:“雲兒,你又吃了許多苦。”

飛雲問道:“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昭文帝幫飛雲抹去眼淚,笑道:“自上回送了你,我就一直在這裏等你。”

飛雲知他是逗自己,也笑了笑,如他所說,縱使千山萬水,他的心一刻也未曾遠離,歎道:“皓,你也辛苦了,放心吧!以後我再不會離開了。”

等到大軍到達,對皇帝行禮已畢,昭文帝便攜著飛雲的手入關去。但見飛雲眉頭緊鎖,神情黯然,不由奇道:“雲兒,現今你一手建立此偉業豐功,還有什麽不遂心如意的?”

飛雲淡淡地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我有什麽好得意的?皓,我帶了個人來,要見見你。”說著喚過身邊的隨從,吩咐了幾句。

片刻後,隨從帶了個人過來,是個蒙國裝束的女子,一見昭文帝便跪下大哭起來。昭文帝命人扶起,問道:“你是誰?有何事要見朕?”

那女子猶自抽泣不止,斷斷續續地答道:“奴婢是公主身邊的侍女,公主……公主不願隨蒙軍遠赴翰海,就……竟然……自盡了,吩咐奴婢來見皇上,要把靈柩送回寧都安葬,公主說……說,嫁夫從夫,她到死也是皇上的人……請皇上成全!”說完卻又大哭起來。

昭文帝聞言震驚,才想起這侍女似乎有些眼熟,應是曾陪嫁到寧都後又隨著回去的,忙問:“那靈柩現在何處?”

一邊的飛雲道:“已經隨軍帶來了。”便命人抬了過來。

昭文帝乍見靈柩,仍不能相信正當韶華的皇後已香銷玉殞,垂淚道:“皇後,朕以為讓你回去是為你好,未想到反是害了你!”歎息良久,方令人將靈柩抬下去了,和飛雲一起入了關,令三軍就地駐紮,休整一日再走。

飛雲見他一整日都神思恍惚,不問自己別後情形,也不似往日百般討自己歡心,知他是因皇後之事而心中負疚,勸道:“放她回去,攻打蒙國,這主意是我出的,要怪也當怪我,你又何必太過自責?”

昭文帝搖搖頭:“不,是我娶了她,從一開始便錯了。”

飛雲道:“要說錯,是你娶了她,卻又想嫁給我。但世間之情,又有何對錯可言?於她,於你,於我?”

兩人不再說話,各自陷入沉默,想著這許多年來,三人與靖國、成國和蒙國三國,這其間的恩怨糾葛,看似無常,實則早已注定,個中緣由,隻是一情字無法解脫。

翌日,大軍在昭文帝和飛雲的帶領下正式班師。沿途州郡官員早得知消息,一路接駕迎送,歌功頌德。行至寧都城外,宰相已率文武百官並各國使節和百姓出城相迎,冠蓋如雲,延綿數十裏,場麵盛大猶遠勝當年昭文帝自成國凱旋。

昭文帝入了城,即登上禁宮前的安陽門,舉行儀式,嘉獎有功之臣。封賞已畢,昭文帝道:“汝等開邊定遠,揚威西域,立我朝百世之基業,朕理當重獎。然兵者為凶器,殺戮非所欲,乃願此後幹戈不起,四海清平,凡我百姓,能盡享天倫之樂,不再傷遠別之苦。”昭文帝又命賜宴,大肆慶賀了幾日後,除少量駐防軍隊外,數十萬將士便解甲歸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