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黃成慢慢悠悠的起了床,準備下山去偷偷瞧瞧年佑魚,這幾個月黃成已經打聽清楚,當日自己看到的小哥兒就是年佑魚,原來是豐城一個富商家裏的庶哥兒,自小就沒了親娘,頭一年年父在路上遇到了強盜丟了命,年家年夫人是個不講道理的,容不下幾個庶子庶女,就都趕了出來,幸好當時陳老大一家去豐城走親戚,看到妹妹的孩子被家裏趕出來,可憐巴巴的,心一軟就接了回來,如今年佑魚就住在陳老大家裏,也是陳老大家裏條件也好,多養個哥兒也不費力。

黃成想來想去,總覺得年佑魚看著弱不禁風的,應該好好補補,就去找山裏那個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參精,準備要幾根人參須子,結果找到地方看到人參精還在睡覺,心裏想“等我叫醒了他再跟他要,這家夥肯定推三阻四,挑挑撿撿的給最差的須子”幹脆直接上手,胡亂扯了兩根,轉身就跑。

人參精睡得正香,冷不防被黃成扯掉一撮須子,一下子嚇醒了,看到竟然是山神偷他的人參須,氣的蹦起來,一邊追一邊破口大罵。

黃成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跑的更快了,又忍不住回頭嘴欠一句“不過拿你幾根須子用一用,至於發這麽大火?”

人參精:“我TM@×*~#//!)%∑……”

黃成“……”果然活得久了見識多,這老人參說的髒話是聽都沒聽說過的。

到底老人參年紀大了,須子又長又多,跑起來須子總打結,根本追不上黃成,隻能停在遠處,氣得葉子都掉了好幾片。

黃成見人參精追不上來,忍不住想嘚瑟,就遠遠的對他喊了一句“老哥,謝謝你的人參根兒啊,我有事就先走啦——”

人參精:“啊啊啊,你個混蛋,我會投訴你的,一定會投訴你的——”

“……”反正這麽說的人最後都沒投訴他,黃成一點兒也不在意,也不管人參精在那裏氣得跳腳,徑直往陳老大家去了。

進村的時候,黃成提前隱了身,熟門熟路地翻牆跳進了陳老大家的院子,正好陳老大一家正吃早飯呢,黃成就把幾根人參須子碾碎,悄悄添到年佑魚的碗裏。

正吃飯年佑魚:怎麽突然覺得味道怪怪的?

在一邊欣賞年佑魚吃飯的黃成:多吃點,好好補補,誒呀魚魚吃飯真好看。

吃完了飯,陳老大就叫上小兒子一起去地裏,陳大娘在家裏跟哥兒姑娘一起做針線,也是這個時節農活不多,才有些清閑,還不到收割的時節,雨水又好,如今不過是除個草,再偶爾上個肥,是最省心的時候。

卻說年佑魚做著針線活兒,覺得越來越熱,越來越熱,臉上通紅一片,陳大娘見了問:“怎麽臉上這麽紅,是不是著了涼了?”

年佑魚搖搖頭:“可能是穿厚了,有點熱。”

陳大娘道:“這還沒到熱的時候呢……誒呀,可不得了了!”

年佑魚隻覺得熱氣一陣一陣往臉上撲,鼻頭癢癢的,剛聽到陳大娘驚叫,一低頭就看到一滴血滴到了手中的繡活上,暈染開一片。

“魚哥兒流鼻血啦!”陳小蘭叫了一聲。

“好端端的怎麽流鼻血呢?蘭哥兒快拿些布條兒來。”陳小蘭飛快地找出幾片舊布頭來,陳大娘接過來幫年佑魚擦鼻血。

一旁黃成正看著呢,看到年佑魚流鼻血心疼得不得了,又看到陳大娘用布頭兒給年佑魚擦鼻血,結果反而糊了年佑魚一臉血,又忍不住好笑,憋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年佑魚鼻孔裏塞了布頭,臉上又蹭了血,眼裏還是淚光點點的,看著有三分可憐,卻有七分可笑,連陳大娘都看笑了,陳小蘭和小春子早笑岔氣了,年佑魚自己也想笑,又怕塞好的布頭掉出來,隻好強忍著,更是憋的眼淚嘩嘩流。

沒想到過了好一會兒了,年佑魚的鼻血竟還沒止住,陳大娘也笑不出來了,年佑魚這會兒是真想哭了,陳小蘭和小春子也一時慌了神,一旁沒人看得到的黃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家小魚好搞笑啊哈哈哈。

好在陳家村雖小,但也有個懂幾分醫理的人,村裏人都管他叫半大夫,陳小蘭跑了一趟把人請過來給年佑魚把脈,那老頭皺著眉診了半天,說:“怎麽倒像是補狠了呢?是吃了什麽東西?”

黃成縮了縮腦袋,想起了那兩根人參須子,想不到好心辦了壞事,雖然沒人看見,但看著年佑魚的慘模樣自己也覺得尷尬,灰溜溜地跑了,準備去找找補救的辦法。

陳家母子三人卻麵麵相覷,一家人吃的都是一樣的東西,家裏也沒什麽大補的東西啊?怎麽就年佑魚一個人補過了?再看年佑魚也是一臉懵圈,這半大夫其實也自知是個半吊子,不敢把話說死了,又說:“也可能是春天燥熱上火呢,不是什麽大事,這幾天多吃點蔬果就行了。”

這時年佑魚鼻血也漸漸不流了,陳大娘隻好送半大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