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成本來不是山神,他隻是小烏山旁邊一座小城的城隍罷了,跟小烏山的老山神關係還很不錯。後來小烏山的老山神因為業績太好破格飛升了,小烏山的山神位置就空了,黃成因為跟老山神關係好,就走了個後門,當上了小烏山的山神。

小烏山名字裏雖然有個“小”字,但小烏山卻是連連綿綿幾千裏的一條山脈,因此黃成手底下少說也有百十號地仙,平日裏要批的公務也不少。黃成本來想著當個山神總比一個小城隍有氣派,結果到任了才發現,山裏人口少,香火不好不說,地方還大,下雨布風的破事也多,少不得要跟風神雨神扯皮,一個不注意,這裏發水了,那裏又旱了,黃成剛上任時真是手忙腳亂的。好在幹了幾百年總也該順手了,又提拔了幾個小地仙,平日裏黃成要親自做的事也不多了,也就寫寫報告,批批公文,沒事開幾場會,再到各個山頭巡視一番,倒真有些黃成當年想要的山神派頭了。

這黃成一空下來,就又覺得閑得慌了,小烏山雖然大,但是來來回回走了幾百年了,連那個地方有個老鼠洞都能摸清楚了,手底下百來號小矮人長得也看不出來啥區別,看了幾百年也看煩了。黃成心裏琢磨著總覺得少點啥,後來在山裏轉悠時看到一對小夫夫進山砍柴,恍然大悟,這是缺了個小夫郎啊!

雖然也有女人,但黃成還是比較喜歡哥兒,知道自己缺了什麽後,黃成有事兒沒事兒都跑到小烏山附近的村莊裏頭瞎轉,但看來看去也沒有個合眼緣的,也就漸漸沒了這個心思了。

結果就在三個月前,黃成正在陳家村亂逛,忽然看到一個從沒見過的哥兒,小臉兒白白嫩嫩的,一雙眼睛水汪汪的,身段又輕又軟,看到了黃成,怯生生的撇了他一眼,把小臉一紅,低著頭匆匆走了。這一眼不得了了,一下把黃成的魂兒給勾走了。於是這三個月裏,黃成偽裝成一個從山溝子裏出來準備娶親的獵戶,指揮著手下在山裏蓋了個小院兒,收拾的有模有樣,天天提著個獐子麅子大野豬一類的獵物到陳家村裏賣,倒也不一定真有人買,實在賣不了就算了,村裏人也知道他不是真來賣東西,隻不過打著這個幌子來相看呢!

這天黃成提著一對灰兔子從山上下來,恰巧碰上了陳大娘給陳老大送了飯正往家去呢,陳大娘看見黃成提了兩隻野兔子就笑道:“誒呦,怎麽今天就拿著這兩個小東西了?”

黃成也笑著回:“說來也巧了,今天準備去鎮上買東西,原來沒打算捉它呢,誰知道自己跑我菜園子去了,順手逮住了,我要它也沒用,也賣不了什麽錢,就是啃了我的菜可恨,也不想這麽放了它們。”

陳大娘聽了又道:“也是可巧你在家,要是你早走一會兒,隻怕晚上回去你那院子就被這兩個小東西啃的連菜根兒都不剩了。!”

黃成聽了哈哈一笑,又對陳大娘說:“我記得大娘家裏是有小哥兒小姑娘的,這東西他們倒應該喜歡,大娘要不嫌棄就拿回去,給他們養著玩兒吧。”說著就把兩隻兔子往陳大娘手裏遞。

陳大娘聽了張口要拒絕,又細想了一回,就接過來,對黃成道:“小哥兒小姑娘家的確實喜歡這些,你現在要真拿它沒用處我先拿家去養著,等你有用了再還給你,這樣他們也高興了,你也不吃虧。”

黃成聽了又笑嘻嘻的說:“大娘說的什麽話,送了人的東西哪有再要回來的道理?大娘好生收著就行了。”

陳大娘收了兔子,跟黃成道了別,喜滋滋的揣著兩隻兔子回了家,翻了一個舊雞籠子先放著,然後吆喝子女們出來: “蘭哥兒,小春子快出來,好東西呢!”又吆喝侄子:“魚哥兒也來看看,悶在屋子裏做什麽!這東西你不一定見過呢!”

陳小蘭先跑了出來,後頭春妞也跟著出了門,看到兩隻兔子又驚又喜,直追問是那裏來的,陳大娘卻沒想著告訴他們,見魚哥兒還沒出來就進了屋子去瞧,看到年佑魚正拿著杆毛筆,沾著水在八仙桌上畫著玩兒呢,見陳大娘進來了,趕忙把畫兒給擦了,臉通紅通紅的,陳大娘正高興,也無心追問,拉了他出去同蘭哥兒他們看兔子。

到了晚間陳老大跟小兒子幹完了活兒回了家,吃罷飯,陳大娘拉了陳老大到裏屋,樂嗬嗬地說道:“你看見那兩隻兔子沒?你猜是誰給我的?”

陳老大早就看到了,以為是陳大娘買來的,雖然覺得浪費錢,但看到孩子們喜歡也就沒說什麽這會兒聽說是別人給的,急道:“管他是誰願意給呢,要是一把菜幾個果兒就算了,這個帶毛的東西也是能白拿的?”

陳大娘早料到了陳老大的反應,也不生氣,說:“我又不是沒那分寸的人,你不知道,這兩隻野兔子是黃成給的呢。”

陳老大反應不過來,納悶道:“他給的又怎麽了,雖說黃小子也不缺這點東西,也沒道理白送人啊。”

陳大娘被逗笑了,拿手指狠戳了戳陳老大的頭:“你個榆木腦袋,你是忘了咱家還有兩個哥兒一個姑娘啦?你真當黃成整天專門來咱們村裏是賣山貨的?咱們村裏哪裏能買得下那麽多山貨?”

陳老大才反應過來“你覺得是黃小子看上咱們家人了?”

陳大娘笑道:“可不是?蘭哥兒跟魚哥兒不都到了年紀了?就是小春子也不過這兩年了。”

陳老大皺著眉嘟囔:“就是總歸是山裏的,也沒個田地……”陳大娘立馬反駁“就是山裏出來的怎麽了?我看黃成那小子好大一把力氣,天天都能吃上肉,家裏皮子一遝一遝的,有一次還捉了一頭熊瞎子,拿到鎮子上賣了,我看他這幾個月就攢了不少錢了,說不得就等有人賣地呢,何況人長得又俊,你看村裏那戶人家不想跟他攀親戚?”說罷又歎道:“就是沒父沒母的,親戚長輩也不見有,連說個親都拐彎抹角的自己來相看。”

陳老大聽了也沒話說,又問:“你怎麽就知道他是看上了咱家誰呢,說不得人家是想讓你幫他說親呢?”

陳大娘聽了笑的肚子疼,直道:“誒呦你個鐵憨憨呦”陳老大看見陳大娘笑話他,臉上覺得掛不住,就脫了鞋往**一倒:“不跟你說了,趕緊睡覺。”陳大娘也知道他的秉性,又笑了一會兒也就揭過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