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他還真是一個變態啊!
“你們好了沒有啊?”
土窯洞外麵,傳來姬重重、反複地跺腳,與撓牆搔耳的咆哮聲。m(4g更新更快)
阿勒?舞樂一僵,他好像做了一件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吧?
在意識到他無意中竟對這虞妹紙做出了此等輕薄的舉動,整個人瞬間變成了一具木偶,一動不動,哢哢地張了張嘴,目光呆滯,一時之間腦袋一片空白,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然而虞嬰卻很快解決了他此刻的困擾,因為她很自然地推開了他,一臉“其實剛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淡然神態。
舞樂斂眉聚目探究地盯了她半晌,頓時可恥地怒了!
她還真不將爺不當男人了嗎?害羞呢,慌亂呢,臉紅呢,尷尬呢,一名少女被異性輕薄後應該有的反應呢?噗——尼瑪,隨便來個一巴掌,爺他也受得住哇!
媽蛋,你一臉“不過是被同性隨便擁抱了一下根本不值得一提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請用一口氣讀完)”的表情,那絕逼是他明晃晃地侮辱,明晃晃地歧視啊!
“走吧。”
根本不知道、也或許是根本不在意舞樂那一臉氣歪了的豐富的麵部表情代表著什麽,虞嬰隨手整理了一下自身,便率先走出了土窯洞。
“哎?喂,你等我一下。”
舞樂剛演譯完一場身心疲憊的心理活動,堪堪一回過神,便看虞嬰竟拋下自個兒獨自走了,他瞪圓一雙妖媚杏眸,便幾步跨前地追了上去。
一走出土洞窯,密集明亮的光線便傾撒而來,虞嬰噓了噓眼睛,便看到除了一開始著急等侯的姬、羅平跟平四他們,連易池也一臉嚴肅擔憂地站在門口。
他看到虞嬰勉強笑了笑,點頭打了一聲招呼,便對著她身後的舞樂,斂起笑容深深地作了一揖:“妖醫閣下,易池在此懇請你,替李婆婆她看一下病吧,她情況不容樂觀,我們實在等不了了。”
妖醫?看來是猜出他的身份了,舞樂彎指撫唇,眼底冷譏一笑而過,當真是一群狗鼻,哪裏有“肉”嗅一嗅就能知道。
姬等人經過一夜商量,的確通過他異於常人的形象跟“舞樂”這個名字,猜出了他的身份,可看到他們易老大放下了所有姿態如此低聲下氣地央求,舞樂還是一副瞧不上眼,輕蔑鼻息朝人悠閑望天無視的態,眼底都冒起了難以抑止的怒火。
奈何,李婆婆情況危機,如今是他們要求人,隻能忍氣吞聲地咬牙和血吞,全部朝著他跪地一拜:“拜托你了!”
李婆婆曾對他們不是有恩,便是有情,她為人樂善好施,脾氣也好,以前住在他們隔避時,總是隔岔五地做些好吃的給他們送來。
記得有次姬衝動之下打傷了一名員外的好色兒闖下了大禍,亦是李婆婆不要那一張老臉皮,散盡了全部家產湊足了錢送給一位她當小官的親戚,求了好長時間,才將事情私了才免去姬一場牢獄之災,所以易池、姬他們對李婆婆的感情都很深。
姬將頭抵在地麵,眼眶泛紅,急切哽咽道:“救一下她吧,隻要你活她,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舞樂冷漠地扇著袖,滿不在乎道:“我說了……”
虞嬰目光一一掃視過他們急切忍耐的表情,沉吟了片刻,搶先一步道:“若救人便需要用一頓早膳作為交換,你們覺得意下如何?”
舞樂倏地轉過頭,瞪圓了眼睛——早膳?難道他的絕頂醫術隻頂得上一頓膳食?!這提的條件會不會掉價了呀喂!
不過一提到這早膳兩個字,他頓時想起來他昨天好像隻隨便用了些糕點裹腹,直到現在都沒有食用過一粒米,也覺得腹饑難耐,轉念一想也覺得胖妞提得對,可——可再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會不會有些虧了?
他堂堂妖醫竟自掉身價跟這群無權無勢的貧民看病,要知道擱以前那些所謂的皇親貴族抬著各種珍稀玩物,黃金銀萬兩來跪求他,他還不一定會替他們瞧病呢。
易池他們聞言驚喜地看著虞嬰,連忙頷首,接著便目光炙炙地盯著舞樂,等著他的答案,看他一臉遲疑躊躇的模樣,心中大喜。
果然還是虞姑娘有辦法,一句話便讓他從一點不感興趣,變成如今這種還有考慮的餘地。
“你覺得我不能進城,青衣侯會允許你私自進城嗎?若我們一直不進城,你打算吃什麽?光靠你身上的藥丸充饑?”虞嬰很現實地戳破了他的各種奢望。
舞樂臉色一黑,忍不住瞪了虞嬰一眼:“都怪你,難道你還嫌害我不夠慘,如今巴著我當勞力來養你這小胖嗎?我真是倒了八輩黴才會遇著你,想著當初在九連雲峰不過第一次見麵,你就連我的初——”。
他驀地收住聲音,差點沒嚇到舌尖,連忙掩住嘴唇,但從指尖依舊泄露的通透雪膚無疑染上一層薄薄胭脂粉。
“……”該死的,他差一點就說出來了!
初吻初抱初泡什麽的被一個小胖奪去了,他還嫌丟不夠人嗎,還四處張揚?!
“初什麽?”虞嬰偏過頭,好奇懵懂地盯著他。
舞樂轉身,堅決不看她,沒好氣地啐了一句:“初毛!”
被人嫌棄得一無事處的虞嬰,想了想,一臉嚴肅正經道:“表以為說一些我聽不懂的,就能夠轉移話題。”
“……”擦~!胖神馬地這麽敏銳,還想不想讓他活著離開了?!
易池瞧著兩人一番“協商”後,舞樂態明顯鬆懈了,他之前的感覺果然沒有錯,隻要虞嬰肯出現求請,妖醫才會願意紆尊降貴,他隻聽聞過妖醫的傳聞,他一向驕傲得連貴族們都不曾放在眼中,冶病看醫全憑心情,亦或者是拿來能夠令他心動的稀世珍寶。
如他所言,他有自傲的條件跟本事,而他們既不能給予他任何報酬跟價值,他又憑什麽替他們冶病看人?
“謝謝你們。”
易池瞥過們舞樂那一臉嫌棄的表情,眼底掠過一陣陰涼。
他們這些人自栩是貴族,永遠隻懂拿著血統來衡量人,平民世世輩輩都隻能是平民,而貴族們則總是瞧不起平民,可無論是朝廷還是外野,明明是他們用著勞力來養著他們這些貴族吃喝玩樂,用武力保護著他們貴族安享平,為什麽苦的累的流血的受傷的都是他們這些平民,可他們依舊瞧不起他們?
他們憑什麽?!
一想到這裏,易池心底便湧上一陣無力與痛恨。
他雖然有一半異域血統,可也有一半朝淵的血統,他的親身父親是朝淵的一名普通教書老生,而母親則是蠻荒古巫族的一名大巫師,由於蠻荒古巫族部落隻會留下純血種的族人,是以像他這種半血種的則隻能跟在父親身邊生活。
“這世界上是沒有絕對的公平,在哪裏都存在階級。”虞嬰輕易窺視到他的神情心思,她在經過他身旁時,頓了頓,視線仰望那一片...
幹淨蔚藍的天空:“比如你,在土窯洞裏你可以有一間單獨居住的大房,而別人卻隻是住著十幾人的房,難道在你這裏,你便不存在所謂的階級嗎?”
虞嬰明明很平淡的話卻像一顆炸彈讓易池渾身一震,頓時有一種羞愧無地自容的感覺。m
他倏地捏緊拳頭,眸光閃爍躲避,絲毫不敢直視那雙似看透一切通徹黑眸。她隨便一句話便輕易地拆穿了他的偽裝,他隻是不甘,不忿,隻是不願意過著低賤貧民這種不堪的生活,而怨恨著那些享樂的貴族。
他以為他跟他們不一樣的,他能做到跟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但事實上,自從他當上了這群貧民的主心骨之時,他得到的待遇已經漸漸不同了,隻是這種事情他一直不曾留意到過而已。
她說得對,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絕對的公平,隻有人與人之間不同的區別。
“謝謝。”
謝謝她點醒他,也謝謝她讓他明白,從此以後他的目標與前進方向了。
他們一行人來到李婆婆的住所,也是一個新挖掘的窯洞,每日一旦陽出來,房內便會覺得悶濕潮熱,空氣流通受阻,洞裏不過一尺寬,但放眼看去倒是住著不少人,有幾個十幾歲的瘦小女孩,七八個眼光怯縮的中年婦人,長期無法洗梳,這樣搵著自然空氣中的氣味也不好聞了。
“嘔~”
此時,李婆婆身邊有一個中年婦人在照顧她,隻見李婆婆剛躺下不久,便又翻身起來開始嘔吐東西,可是她胃裏早就沒有什麽東西可吐了,隻能吐著酸水。
舞樂一看這洞內的情形當即臉色就變了,要讓他在那一地穢物中替人治病,見鬼了!打死他也不幹!
虞嬰輕易便看穿他的想法,一手迅速地抓住了舞樂的手腕,再扭過頭看向易池,簡單下令道:“你找些人將地上的穢物清理一下,屋內不需要留多人圍觀,另外打一盆清水來,跟一條幹淨的毛巾。”
而舞樂則梗硬脖,目光滯呆地盯著那隻軟軟搭拉在他雪白腕間的小胖手。
內心卻是一陣草泥馬狂奔而去。媽蛋!老是男的,你究竟懂不懂男人是老虎哇啊!有你這麽當寵物貓一樣地這麽好安撫嗎?!
其實來之前,易池本來就擔心舞樂這種潔淨高傲的人看到這樣的環境指不定就撂擔不幹了,如今一看,有一個能製得住他的人存在,心中便大鬆一口氣,姬立即應聲,羅平則按照她的吩咐趕緊下去辦事。
“就算整理得再幹淨,那股臭味兒也趨除不了啊!”舞樂掠開嘴角,瓜臉上帶著嗤笑,一臉的不情願。
真麻煩!
虞嬰撇撇嘴角,等平四帶人將地麵整理好,又替李婆婆換了一身稍微整潔點的被縟,她便從兜裏掏出一紙包的粉沫,隨便抓了一把撒向空氣中。
頓時一股淡淡的檸檬清香,片刻粉沫便彌散無蹤,淨化了一片汙濁的空氣。
“咦,這是什麽香味?”舞樂好奇地闔目,細聞嗅了嗅。
“驅蚊草,葉片呈掌狀分裂,枝葉散發出類似檸檬的香味,其體內含有的”香茅醛“成分具有驅蚊功效,將它曬草磨成粉,灑在身上能夠防蚊驅蟲,如今——還有驅味的作用,治吧。”看他感興趣,虞嬰便詳細地講解了一下。
托這一趟九連雲峰的行程,她一上倒是采了不少有用的藥草隨身備用。
舞樂想了想這種草藥,他翻閱了那麽多的藥典都不曾聽過有這麽一種驅易蚊草,而“香茅醛”是什麽,他怎麽一點都聽不懂?
驅蚊草?檸檬?香茅醛?請問她是在講天書嗎?姬等人眼冒蚊香圈,完全聽得一頭霧水,蒙叉叉啊!可是這種藥草粉真能驅蚊蟲嗎?那等一下他們是不是該私下請教一下虞姑娘,這種藥草在哪裏才能采得到啊?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偶爾睡在野外,那就等就是招蒼蠅的屎,不,是惹腥的魚,每晚每晚都被咬得滿頭包,是以即使洞內擠得再難受,一些人也不願意跑外麵去招飛蚊叮。
看她催促的眼神,舞樂便知道她肯定不會再慢慢給他解釋了,聳了聳鼻尖,發現果然聞不到任何異味,這才緩步不耐地走近那個李婆婆,眼看她又翻身雙眼翻白要吐,他驚得立即退後一步。
但有有一道褐色身影卻一道風速卻直接掠過他,坐在土坑上一把抬坐起李婆婆,食指跟中指彎曲,以指關節用力在她瘦骨嶙峋的背部幾個穴位來回按摩,令她舒服一點。
易池他們都怔愣著,看到虞嬰熟練的手法,還有李婆婆那張枯黃褶皺的麵容,漸漸舒緩開來,兩道緊攏的眉毛亦鬆了。
“你——”看到來者是虞嬰,舞樂呆了一下,在瞄到她漫不經心瞥過來的黑瞳,他心中一抖,纖腰一擺趕緊走了上前。
他先替那個鼻息時急時重的李婆婆先診脈,由於藥箱留在青衣侯的車廂內,他並沒有隨身攜帶金絲,唯有掐著他那兩根金貴的手指探於她脈搏上,沉吟了片刻,接著又讓虞嬰放她躺下,撥開了她皮瞼,查看了一下瞳仁。
“脾運失司,瞳仁渙散,眼窩下陷,肢體冰涼、脈搏細弱……重症,想必她是吃些不潔東西才中了毒。”
中毒?易池眉庭沉凝,而羅平與姬等人麵容卻帶著明顯的震驚。
而虞嬰卻聽明白了,原來是食物中毒,以她的症狀恐怕是細菌性食物中毒,一般人體吃了含有大量活的細菌或細菌毒素的食物,而便會引起這種食物中毒。
想來窯洞內隨著夏日來臨,氣候漸漸炎熱,洞內食物無法保存得當,而較高的氣溫為細菌繁殖創造了有利條件,而另一方麵,李婆婆已年過半,人體防禦能力本就低下,易感性增高,是以才變成現在這樣。
“妖醫,她是中毒?是什麽毒,那,那們該怎麽解毒?”姬靠前,盯著李婆婆幹裂的嘴唇,麵色焦急。
舞樂表情卻很懶散,他撩了撩垂肩長發,對於他來說這種小兒科的病診簡直就是大材小用:“一來她需要大量飲用清水,或兌稀的鹽水,二來則需要抓幾副清腸胃毒的中藥服下便行了。”
他這次倒是很爽快地便給出了答案。
“水?藥?”
姬呆了一下,接著她慌忙將求助的眼神投向易池,這兩樣東西正是他們所有人都急缺的,可去哪裏弄啊?
“我們進不了貪婪之城,這附近既沒有別的城鎮,也沒有幹淨的溪流湖泊,每次需要淨水我們都是派一支隊伍偷偷去城下挖掘的河道偷運,如今青衣侯已回城,恐怕城池附近戒備已變得更嚴森了,我們恐怕得有一段時間不敢輕易涉險偷水,而藥——根本無法入城的我們又要去哪裏弄藥?”羅平一拳捶在牆上,痛聲道。
“拿來。”虞嬰突然攤手於舞樂麵前。
其它人驚奇地看著她的舉動。
“什麽?”舞樂反射性仰後問道。
“藥毒劑,像這種程的小毒,你身上不可能沒有緩解的解毒劑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