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毒舌的舞樂,腹黑的妞
無論此時虞嬰有何特別打算,舞樂都決定與她共進退,至於其它人揣著什麽的決定,則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類了。m(花好田園ml/3/3266/iml)
他們兩人之間的談話並沒有忌諱旁邊貪婪之城的貧民們,那幾十個人聚攏在一堆,暗竊私語,明著他們看似以姬為首,實則真正能夠領導隊伍的人卻不是她。
姬虛虛地視線時不時瞟向虞嬰他們,趁著他們不注意,便朝著人群某一處,撅動著嘴唇動了動,像是在傳遞什麽信息,又像是在暗暗詢問——
其實姬之前衝口而出的賭約根本就是緩兵之計,她腦裏可根本一點都計劃都沒有,如今她懊惱地撓頭騷耳,當初怎麽不動動她這豬腦多想想,若跟青衣侯打賭最終失敗之後,那後果他們這群人又該怎麽承擔。
現在雖然按原計劃過程中出了一些意外,但到底她的“緩兵之計”還是成功了,可是接下來該怎麽辦,眼前這個小胖妹究竟是可信還是可疑啊?!
她性急躁又缺乏耐性,一著急便想找“軍師”給她出出主意,給她點指示啊。
身後其它人始終保持著觀望的態,眼見姬快繃不住場麵了,她身後一名高大背著一柄長弓的男步出,他麵目清朗,氣勢若宏,雖穿著貧民服飾體顯不出他本有的氣勢,但一舉一動透露著英姿颯爽,如行走江湖仗義的俠士一般豪氣。
他朝虞嬰拱了拱手,雙目若矩不偏不移地注意著她:“在下羅平,不知道姑娘貴姓?”
虞嬰一看剛才被她打了標誌的人能主動靠近,不由得彎指輕揩下頜,微微眯睫一瞬,觀察他五官麵相——正宮男命喜逢陽星,乃時值正好,一雙龍眉,寬厚而秀氣高揚,眉色烏亮,眸色清亮,隆鼻高庭,實屬賢才之相,且天資甚高,厚唇齊寬,表明做事英明果斷,重感情且聰敏,一生富貴福緣無窮。
不得不說,他麵相生很好,如今雖英雄埋沒,但亂世不愁無出,然而令虞嬰感興趣的卻不是他所擁有的末來,而是他體內所隱藏令她感趣的血脈——狼族。
“汝之名乃吾之榮耀,相傳天狼隻會陪隨在王的身邊。”當初老乞丐曾這樣告訴過傻胖,雖然傻胖當時不曾好好地記住,但虞嬰在看到他那一刻,腦中卻不自主浮現出那句話。
眼中虛蕪金光凝於瞳心,耷拉下眼皮,憑五識感知仿佛能看到從他背後浮幽的氣息凝聚成一頭虛無的頭狼,一輪殷紅的異月傾泄於黃土上,它一雙幽幽獸瞳,伸頸朝月長嚎,回聲刺破蒼穹……
“虞。”她隻訴於一姓,並不再多言。
“虞姑娘,在下跟我的夥伴們都很感激你剛才出聲相助,此事本是我等魯莽衝動造成,卻要你一力承擔,我等自覺慚愧,若你現覺後悔想重新追隨青衣侯歸城,我等自是願意請自送你一程。”他直言不諱,目光坦亮:“可姑娘當真願意就這樣灰溜溜地再回去?”
前麵的話若說是帶著一種謙和的謝意,那麽最後一句則像是急情直落,語帶輕視了。
激將法?
舞樂一聽不樂意了,他彎眉沉岺,紅唇若血般輕吐:“這是我們的事情吧,你……”
“即使被趕出了貪婪之城,想必你們亦隻會選擇相對安全受庇佑的城池附近暫時安紮定居,既然都是回城的方向,與其我們帶著一支傷兵殘員單獨行走荒野,像這樣跟在他們隊伍後麵走,總是會讓一些危險避諱幾分。”虞嬰打斷了舞樂即使毒舌的發言,她孤僻冷漠慣了,像這種一次性特地跟別人解釋這麽多話,這種待遇即使青衣侯亦不曾得到過。
而她之所以選擇這麽做,自然也是為了得到他們的信任,她頓了頓再道:“我會跟你們在一起,若你們始終防備我,那麽一個月後不僅你們在場所有人會沒命,以青衣侯寧錯殺一座,亦不放過一人的殘忍性,可能那些跟你們有關係的人全部都能陪葬。”
舞樂被她有意打斷臉一黑,不耐地撇撇嘴,便扭過頭似不願再搭理他們了。
羅平臉色微變,他知道她說的都是實話,並非威脅或危言聳聽,青衣侯的為人如何,身為他的城民他們自然了解得更加多。
“羅平,我,我相信她,她根本沒有必要騙我們啊,剛才隻要她不吭聲,我們就直接見閻王了,哪裏還有什麽一個月時間啊。”姬上前緊緊拉住羅平,看了看虞嬰,便堅定了眼神。
羅平沉吟了片刻,垂低眼簾視線悄然朝人群中看了看,眼色微微閃爍一瞬,便再次朝虞嬰作了一揖,跟之前那毫無誠意的姿態相比,如今的他顯得真誠了幾分。
“那我等就聽姑娘的。”
“我們都是粗人,也說不來什麽好聽的話,那個……剛才謝謝了。”
在虞嬰得到姬跟羅平兩人的認可之後,他們身後的其它人亦陸續上前,腆著一張張憨實泛紅的臉,上前朝她點了點頭,連番道謝。
“姬,剛才你對虞姑娘說話態欠考慮,還不好好道歉。”羅平瞥了一眼姬,皺眉道。
舞樂一臉嗤笑地哈了一聲,真沒見過變臉變得這麽快的人,剛才那婆娘鬧著的時候,怎麽沒有見你衝出來阻撓,隻曉得跟一頭大尾巴狼似地躲在暗處觀察他們,現在倒是裝起好人來,賣弄當家身份了?
“哦哦。”姬愣了一下,轉眼看著虞嬰,可對著那張明顯比她小幾歲的小胖臉,她忸怩了半天才梗著脖,一鼓作氣地朝著她彎腰一拜,聲音洪量如鍾。
“對不起啦,還有救我們一命謝謝你了,小胖妹!”
虞嬰沒有避開這一拜,卻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對待陌生人她一向難動情緒,表情更是少得可憐。
——
青衣侯一支隊伍趕速實則很快,特別是貪婪之城臨近在即,但是在發現無意見發現虞嬰等人也卯足了勁地跟著的時候,士兵們相互交替著眼神,虛虛地眼神暗窺著前方那一軲轆軲轆滾動的車廂,不約而同地悄然放慢了速,像是暗中在替他們保駕護航。
虞嬰之前為那些貧民出頭的事情給這些朝淵士兵們都留下了一個好印象,之前他們暗地裏總覺得貌不其揚的虞嬰能受到青衣侯側目,總有幾分礙眼,畢竟跟城主府內像小仙女一樣的嫿嫿公主相比,她的確長得寒磣了。
可如今一瞧,倒覺得人家這是長得珠圓玉潤,滿滿的福氣相,可不,能從咱侯爺手上順利救下幾十條的人命,那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創舉啊,那絕對是福相普照的一麵相啊。
走了一會兒,士兵們一直惴惴不安地盯著車廂內的動靜,就怕他們假公濟私的行為會被侯爺察覺,但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於是他們那顆顫抖的小心肚終於落回原位了。
看來要麽就是侯爺根本沒有發現,要麽就是侯爺發現了卻默許了他們這種行動,要讓士兵們選,鐵定認為是後者,憑他們英明神奇,連每一次踏出的步伐都是精心量的侯爺,能不曉得他們私相授受的行...
為?
準備入夜的荒野中危險亦是不少的,來自大自然的亦有來自周圍一些綠林大盜悍匪異域邪族,但一大支隊伍一塊兒上的確能夠安全很多。
可對於跟著隊伍屁股後頭吃灰塵的行為,讓一向過著奢華潔淨的舞樂一抱怨這抱怨那總之抱怨個不停,特別是知道虞嬰根本沒有打算跟青衣侯抱腿求摸跪蹭舔打算後,那更加是整個一怨婦,不是怨夫附身,一不斷地虞嬰耳畔像蒼蠅一樣騷擾嗡嗡叫。
虞嬰一律選擇充耳不聞了,那淡然超脫的模樣,惹來旁邊煩不勝煩的眾人一陣崇拜與驚歎啊。m
當姬發現青衣侯的那支隊伍漸漸緩了下來,一陣頎喜隻道他們怕是長途跋涉累了,這才緩下行程,但羅平卻不這麽想。
單看駕駛那輛令他們震撼“機巧”馬車的隨扈,坐姿沉穩,下盤夯實,即使在這種顛簸石礫荒野途,依然帶有行軍出征之風。
這樣一支精銳部隊,怎麽可能因為區區疲憊鬆懈了前進時速,分明是有意配合他等的速才是。
他將視線暗中投向貧民中,一直沉默低頭的一名身形長瘦的男,似感應到他的目光,他猛地抬眸,朝他淺眉一笑,動了動嘴型:靜觀其變。
羅平一震,斂盡眼底的神色,重重頷首,便又若無其事跟著虞嬰他們身後,青衣侯對這名胖女的態十分奇怪,他覺得或許她真的有替他們獲得一次新生麵的希望。
虞嬰即使不用回頭,依舊能感覺得他們私底下的一舉一動,她感歎有時候五官敏感,也是一種負累啊。
那個一直隱藏的男人亦是她在意的人之一,不顯山不顯水卻在暗中操縱著一切,若她沒猜錯該是一名謀略策劃型人物。
但是她對人興趣不在,令她在意的是從他身上虞嬰能感覺到有一種跟猀華十分近似的氣息,她暗暗懷疑著他的身份是否是跟猀華有關。
眼看,部隊進行的行列像一條黑色的巨龍,蜿蜒曲折地在土黃色的原野上蠕動,原來暗淡無光地平麵被披上了一層紅橙相間的晚霞,他們才終於來到貪婪之城。
盯著那巍峨碧瓦飛薨的城門口,飛閣流丹,氣勢恢弘,如同沙場上的鐵甲軍牆,簷角飛翹,鉤心鬥角,延至天邊,瓦上碧綠,煥發魅然,儼然危樓,囷囷焉拔地而起,棱角似一筆白描,淩空瀟灑。
虞嬰止步,此時的她與隊伍隔著一段長長的距離,卻不再朝前邁步。
一直跟著她身後的羅平、姬他們也停下了,視線有意無意投注在她身上,不明白她現在想做什麽。
那被隆重輝煌異妝點過的城門,紅漆虎黃銅門柄的大門早已敞開大迎,十丈軟紅綢從碧玉城門街道延伸鋪就至城外,城門兩排分別羅列著身穿藍盔薄甲的城中守衛,每一人手舉戟槍,身杆筆直若一尊尊雕塑。
城門前則排著兩行漂亮而無一不精致的娃娃,它們每一個都不越過十二歲,然而稚氣的麵容卻僵皮,膚色慘白,兩顆黑珠鑲嵌在眼眶內,即使每一位都穿著華貴的紅綢大衣羅裙,戴著瑩珠花絹,喜氣洋洋,亦依不似活人般靈動。
隊伍便這樣止於城門前,從車廂內輕叩出一聲金玉聲響,車把式便上前躬身將沉重的青帷掀開,於馬車兩旁的同行士兵立即收勢下馬,將下擺一撩單膝跪於地麵,如稻麥迎風彎腰,整齊劃地一垂首恭敬迎接。
一截金絲藻繡繁雜的綠袍垂落於地,接著一道頎長如魔如玄的青魅身影步出車廂,那一刻從陰暗處迎接眾人目光,仿佛萬千彩霞都匯於他削挺的軀體上。
萬千人卑跪,唯他一人尊站蒞臨。
一片靜逸莊嚴時刻,那一群穿著喜慶娃娃裝的孩童們僵硬地退開,從中央部份,小跑出一個拎著裙擺嬌小的女孩,她手抱著一隻黑色兔布娃娃,一身絢麗粉貴的霓裳拖曳長裙於空氣中劃過一道流光,穿越重重跪於兩旁的人群,朝著青衣侯飛奔而去。
“那斕~”
一道歡快的糯軟,像是漫天飛翔蒲公英般輕軟的聲音歡快喊起,惹來眾人有意追隨。
青衣侯微微抬眼,一雙鐵灰色雙瞳映入了萬千旖旎光彩,卻是隻流露出表麵的瑰麗,令人看不透眼底的深色,他看到朝他飛奔而來的嬌美身影,一動不動,隻是目光卻一眨不移地關注著。
此刻,經夕陽無限地接近了地平線,有紅又大,放射出刺眼的光芒,使人睜不開眼。
虞嬰微眯起清泠的目光,隻覺光線有那麽一刻刺目得讓她想毀掉。
那抹像粉色彩蝶歡快飛舞而來的嬌小身影,就這樣穩妥妥地最終撲進了青衣侯的懷中,她撲在他胸膛前,抬起的那雙笑彎如月的眼睛,流露著濃濃的喜悅與激動,美得令人不敢直視。
“那斕,我好想你!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她擁著他韌性的腰,一張清麗白膩的臉龐,小嘴邊帶著俏皮的微笑,烏發如漆,肌膚如玉,美目流盼,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
青衣侯對她熱情的態,僅俯下視線,矜貴地輕“嗯”了一聲,並無多作表示,但他那不偏不移等候,那能允許她靠近的態,但這一幕也足夠驚掉許多人的下巴了。
沒有想到青衣侯對那名絕美少女竟如此縱容與親密,貧民們由回驚嚇的眼睛,不由得他們將視線投向身邊的虞嬰。
此刻她依舊麵無表情,沒有輪廓的五官隻剩一片模糊,隻覺兩者完全沒有什麽可比性啊,瞧那美少女的模樣,美得令人憐惜珍愛,如同一件需要用心珍藏的稀世珍寶一樣,而她卻像是——呃,被放養在野外生存的一隻寵物?
須臾,落日已經全部壯麗沉沒,就連留下的些許的霞光,這時,從城內遊離出兩排粉荷宮燈一盞一盞燃起,更為城門燃起了星點溫馨光澤,也是絕無僅有的絢麗。
一陣零碎腳步踏繼而來,青衣侯麾下城主府的能士等小公主訴訟完她的相思之苦後,才端著姍姍來遲歉罪的表情出城來迎接,當他們看到青衣侯回城時,一張張臉亦是帶著頎喜上前參拜。
“走吧。”
虞嬰將出場的人一一看過,好像都不是她要找的騰蛇皇族,便轉身欲走,這時青衣侯卻若有所感,一雙冷魅視線準備無誤,穿過婆娑光影地投落於她身。
“喂喂,胖,等等,青衣侯在看你,他在看你,在看你啊!”舞樂剛剛絕望的心情卻因為青衣侯那兩束篤定的目光而重燃熊熊希望,他果然沒有料錯,那青衣侯對小胖妹絕逼是真愛啊!否則這種時刻怎麽還會有餘地,特地關注著角落的她呢?
他表示很想拽著小胖妹也融入那片和樂融融的貴族生活啊,而不是跟著這一群貧民站落在這陰冷角落,眼巴巴地既羨慕又嫉妒恨啊。
“你不想走,就留在這裏吧。”虞嬰沒有回頭,就像感覺不到背後的視線,隻冷淡地睨了舞樂一眼,便率步朝前先走。
羅平他們看了看兩邊情況,最終也隻有淺歎息一聲,召集隊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