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386強者的對決6000+

喬天擎正在廚房。

冰箱裏沒有現成的飯菜,隻有袋裝的麵條。喬天擎去後院的菜園拔了幾根小青菜,隨意地扔在料理台上的筐裏,菜很新鮮,上麵還帶著露水和泥土。然後,他轉身,先去熱鍋燒水。

喬桑榆走進來,默默地靠近料理台,識相著洗菜鱟。

她更愧疚了襤。

哥哥一整天都在為她忙碌,幾乎滴水未進。

喬天擎瞟了她一眼,什麽話也沒有說,轉身去下麵條。廚房裏一片寂靜,隻有鍋子發出“滋滋滋”的聲音。麵條很快滾了,喬天擎才轉身過來拿菜,沒有切,隨意地用手擰成兩半,丟到鍋裏攪了攪……

“哥……”

“碰!”

她試圖開口,卻被他扣上鍋蓋的聲音嚇得再度噤了聲。喬天擎的動作都在傳達著他此時的怒意……這不是她的錯覺。

喬桑榆站在旁邊攪著衣袖,便沒再敢說話。

兄妹兩個平行地站在廚房裏,守著一鍋麵條煮開,看著鍋裏再度沸騰,喬桑榆便討好地拿來鹽沫和香粉,依據喬天擎的喜好想幫他加調料。可剛抬起胳膊,手裏的東西便被他不耐地奪了過去——

喬天擎胡亂地往鍋裏撒了點調料,便關火開始盛麵條。

對吃的,他一向不講究。特別是在心情糟糕的時候。

喬桑榆卻看得很不是滋味。

他不遠千裏回來,錯過了慶功宴,就是為了幫她這個妹妹處理爛攤子,可是回來奔波一天,她給他帶來的盡是失望,到最後讓他一個人在廚房煮麵條充饑……她這個妹妹,當得好不稱職。

“哥……”喬桑榆上前兩步,唯唯諾諾地叫他。

喬天擎卻猛地站起身來,索性移到客廳,端著個大碗坐在沙發上,狼吞虎咽地吃並不美味的麵條。

很明顯,他依然聽不進她的道歉和解釋。

喬桑榆默默地跟出去,什麽也沒說,眼眶卻不由紅了。

終於,她咬了咬牙,猛地彎腰雙手撐住地麵,然後整個人倒立起來貼在牆角。她的動作很標準,身體挺得筆直,整個人都保持同一直線,目光始終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身影:“哥,對不起。”

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她的動作,又聽到了她的聲音……喬天擎的目光一熱,臉上閃過明顯的動容,但很快又被他壓製了下去。

這是屬於他們兄妹的記憶。

小時候做錯了事情,父親會很嚴厲地罰他們倒立,而且要求姿勢標準,一倒就是數個小時。他有時候心疼妹妹,都會替她倒立。長大後,因為這種懲罰方式“太過幼稚”,所以再未被沿用……但這卻是最初最誠摯的請罪方式。

她在請罪。

她在用這種方式,表達對他的抱歉。

“知道錯了?”他停下了吃麵的動作,淡淡地詢問出聲。

小時候他會心疼她,長大了自然也一樣!隻要她誠心認個錯……

“對不起。”她沒有認錯,依舊是執拗又歉疚的三個字。她已不是小時候的那個喬桑榆,現在的她清楚地知道矛盾點在哪裏,她知道喬天擎為什麽生氣!可是她不能認錯,再也她一次機會的話,她還是會衝動得這麽做……

她沒有“錯”。

“……哥,我今天是太衝動了。”

“行了!”他不耐地出聲喝止,動作隻停頓了一秒,便繼續低頭吃麵,“倒著吧!”

一直到喬天擎吃完麵、洗完碗、刷完鍋,喬桑榆還保持著倒立的動作,死撐著一動不動。

頭部充血,她的小臉已漲得通紅,手部的力量也幾乎用完,她的雙手已經微微有些發顫。但看到喬天擎從廚房出來,她立馬深吸一口氣,忍住雙手的酸軟,重新倒立得筆直。

“不認錯?”喬天擎走到她身邊,淡淡地問了一句。

喬桑榆抿著唇不回答。

他蹙了蹙眉,直接一腳,不輕不重地踹在她的手肘上。喬桑榆原本就力氣不足,支撐得很是吃力,被這麽一踢,她的耐力哪比得上部隊的那些人?當即慘叫一聲,整個人都不由

栽了下去……

喬天擎扶住了她。

他猛地扣住她的肩膀,掌心一旋便將她從地上踢了起來,免於她的腦袋和地麵相撞。動作狠、準、快,但是臉上依舊是毫無表情,扶住了她以後便鬆手:“很晚了,我要去睡了。”

“我……”

“你回你自己的房間去睡!”他警告地瞪她一眼,然後直接走上了樓。

喬天擎的房間熄燈沒了動靜,喬桑榆才偷偷從自己的房間溜出去,跑到樓下推開了客房的門。

祁漠正半躺在大床上。

屋子裏隻留了一盞淺黃色的壁燈,他坐在床上看東西,都是她以前演過的劇本。陳舊的紙張上塗塗畫畫的,每頁都是無比的淩亂,祁漠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俊逸的輪廓在暖色的燈影下讓人心神微漾。

看到她進來,祁漠轉過臉來,衝她笑了笑,麵色了然:“偷偷過來的?”

“恩。”她應了一聲,躡手躡腳地帶上門,爬到了他的床上。

祁漠先掀開被子讓她進來,喬桑榆卻沒願意,隻是跪坐在他身邊,伸手想去看他身上的傷,執拗著刨根問題:“昨天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

“我要聽具體的!”喬桑榆打斷了他堅持,“你失蹤了一天!”

不可能像他說的那麽輕巧。

“我們中了埋伏,沈亞想要滅口,是我大意了。”祁漠抿了抿唇,對於逃生那一段,揣度了幾秒還是決定先不告訴她聽,索性編纂了幾句,“我跳車受了點傷,我的人撞上了加油站……我也是之後才知道的。”

喬桑榆的神色微變,在聽到那句“是我大意了”的時候,眸光不由失落下垂。

她對祁漠有不一樣的愧疚。

下屬的不忿猶言在耳——

“喬小姐,如果你跟了祁少,就拜托別讓他為了你改變他的方式!”

“你這是在要他的命!”

“……”

她真的也害了祁漠,差點要了他的命。

“怎麽了?”祁漠失笑,看她臉色不對勁,故作輕鬆,“再具體我真的說不上來了,我躺在醫院,並不了解現場。”

喬桑榆沒再追問,她把祁漠的襯衫脫了下來,看到他身上那一層又一層的繃帶,上麵沒有血,她也不知道傷口有多大,現在還嚴不嚴重?他這樣抱得嚴嚴實實的,她真的不敢碰他。

“你……為了我受苦了。”

她的目光不禁有些酸,視線躲避著,不敢去看祁漠。但縱使目光不相對,他也能感覺到她的歉意。

“這不關你的事,你怎麽會這麽想?”祁漠安慰,好笑地捧起她的小臉,在她的唇上印上淺淺一吻,然後又啄了一下,加深下去,轉化成一個深吻……他受傷,他沒有絲毫地想到要去怪她。

相反的,他還有些感動。

在拘留所,看到她拿槍對著沈亞,哭著喊“把祁漠還給我”的時候,他有太多的震撼,也有太多的感動……

更慶幸,他選擇了這樣一個女人去愛。

他選對了人。

她真的值得!

“小心!”一場深吻,彼此都是氣息不穩,喬桑榆抵著他的肩膀,避免祁漠有過分的動作。

“留下來?”他隻離開了不足五厘米,溫熱的呼吸依舊盡數噴在她的臉上,溫和的語氣中帶著致命的蠱惑,“好不好?”

“不行!”殘存的理智讓喬桑榆回神,堅決推拒了祁漠的邀請,“我得回自己房間。”

哥哥也在家,而且還在為他們的事生氣……她哪敢這麽明目張膽?

“好。”難得的,祁漠竟然連點挽留都沒有,更沒有耍無賴地把她往被窩裏抱,隻是在她唇上親了親,別有深意地補充下半句,“那你早點回去休息。什麽都不要想,什麽都會解決的。”

她的煩惱,他沒有問,但已是心知肚明。

這是他的安慰,也是他的承諾。

“好……晚安。”

她這才從他的床上退下來,以為祁漠也要睡覺,替他關上了燈,然後帶上門躡手躡腳地回樓上睡覺。

黑暗中,隻有祁漠一個人孤單坐在床上的身影。

他沒有睡下,這才安靜下來,重新過濾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永遠不想告訴她真相的事情!因為,太慘烈——他們中了埋伏,子彈如雨點般打了過來。他們一共兩輛車,一輛為了掩護他們離開,被打得很慘,遠遠的能看到爆炸的火光……

而他所在的這輛,下屬帶著他一路狂奔,車身撞得遍體鱗傷,他估計也是在當時斷了肋骨。

他知道後麵的人很快會追來。

“祁少,你下車走。”下屬放緩了油門,他才發現下屬已經中了槍,衣衫上都是血跡,“我把車子開到前麵扔了,然後從小道走。”

“不行!”下屬的傷勢堪憂,他不覺得這是好辦法。

可是情況緊張,不容許他們想出萬全之策。

於是,他隻能根據電子地圖的提示,規劃好了路線,囑咐下屬從哪條小道離開,他會過去接他,送他去醫院。然後,他直接打開車門跳了下去,身上弄出了無數的擦傷痕跡……

他的計劃好多了,但下屬卻沒按著來。

他一路直衝去了加油站的方向,估計是放倒了夜班的工作人員塞上後座,然後直接衝向油罐,引發了駭人的爆炸,這才讓沈亞的人徹底卻步。隻是他看到火光的時候,距離已經很遠,他的身體跑不過去,胸臆間強烈的痛楚讓他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然後,他被陌生人送去醫院,在那裏躺了一天。

這就是整件事的真相。

不適合說給她聽。

“哢噠!”

夜深,距喬桑榆離開很久之後,門上傳來一聲輕微的細響,接著客房的門被人推開

,一道暗黑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啪嗒!”

他把手伸進來,打開了房間裏的燈。

四壁大亮,刺眼的光線讓祁漠不由眯了眯眼,但很快微笑地看向站在門口的喬天擎,淡淡打招呼:“你來了。”

“嗬。”喬天擎冷笑著輕哼,高大的身影全部踏入房間,露出拿在右手上的兩個酒瓶——烈性的伏特加。

“你倒是一點都不意外?”他看著祁漠輕笑。

“你要是沒話跟我說,你完全不會讓我跟過來。”祁漠的聲音很篤定,他調整了個位置,身體更坐正了一點,“你家,不會白讓我住。”

喬天擎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陡然揚手一甩,將手中的一瓶酒甩在祁漠的被麵上。

“把這瓶酒喝了。”

他是故意為難祁漠。

而且他自己心裏也悶,所以自己也擰開瓶蓋,猛灌了一口……男人間談事情的方式,一開始就不會很友善。

“我身上有傷,不能喝酒。”祁漠卻不買賬,他朝那瓶伏特加看了一眼,又不動聲色地把目光移了回來,索性直接把話題引向主題,“再說也不是我幹了這瓶酒,你就會把桑榆交給我。”

喬天擎點了點頭,看了祁漠一眼:他還挺精!

“行!”他索性把自己的那瓶也放下,“屋裏太悶,出去吧!活動活動拳腳!”

軍區的夜晚很安靜,有巡邏的兵,在路上看到喬天擎,敬了個禮又匆匆走開。

祁漠跟在他的身後一直走,繃帶擱著他的傷口微微有些疼,但是他一句怨言也沒有說。直到來到一幢黑色的建築物前,喬天擎才止步,祁漠抬頭,隔著夜色,他看不清那個建築物上掛著的字,但能聞到空氣中淺淡的火藥味。

“會玩槍嗎?”喬天擎率先發問。

祁漠回答得很謹慎:“槍不是用來玩的。我也不擅長玩。”

“不會吧?”喬天擎卻不信任地搖搖頭,下一句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一個軍火商,卻不玩槍,這說不過去……”

---題外話---明天我多更點哈!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