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對,是她得意忘形了6000+

“乒!”

不小的一聲脆響,讓木頭的桌板震了一下,擺放在上麵的茶具也彈了彈。蔣年正在喝茶,聞聲他的動作不由一僵,然後繼續飲了茶,不動聲色地把杯子重新放回桌麵:“我舅舅家的兒子又不管權,你還和他一般見識?”

劉天航哼了哼沒發話,顯然依舊是氣不過櫓。

“再說了……”蔣年故意拉長了尾音,目光流轉,帶著幾分試探挑眉,“就算是真的查上你了,你最近沒活動……又有什麽把柄好害怕的?覽”

隻要不做得太過分,便能篤定上麵查不到什麽。

但是劉天航不這麽想——

他的一手撐在桌緣,拳頭緊了又緊,半響才一副吃癟的表情,悶聲悶氣地出了聲:“他們調查的那個下屬,的確是失蹤了……而且生死不明。”

警方懷疑凶殺是有理由的。

他當天晚上派出去的兩個男人,至今都沒有回來複命。這隻有兩種原因:要麽,他們已經死了;要麽,他們遭遇了更可怕的事情,不敢回來複命!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失蹤都和他沒關係啊!

憑什麽率先都來調查他?

想到這裏,劉天航不禁又斜睨了蔣年一眼。

“哦?”蔣年挑眉,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恍若對此一概不知,這時才來的興趣,“他們是出去辦什麽人物失蹤的?有基本的懷疑對象嗎?”

“嗬……”劉天航冷笑,“沒有!”

但是在心裏,他已大大地吐了口唾沫,不禁對著蔣家爆了粗——真TM的一堆老狐狸!都這時候了,竟還佯裝無知地問他?他早有懷疑的對象了,就是蔣家!

他後來才調查到,那個化名叫“楊菲菲”的,分明就是蔣家的兒媳婦,真名喬桑榆。她竟然弄了個假名來誆他?這恐怕就是蔣平濤授意的吧?

一家子狐狸!

先化名“招惹”他,然後故意讓他惱羞成怒派下屬過去,再藏了他的下屬,回頭過來查他,反而坑他一把……蔣家那個老家夥,辦事真不地道!

怎麽,上麵又一輪“嚴查”,想送他進去交差了?

想得美!

“既然是沒懷疑對象,那就索***給那幫刑警查。”蔣年還在淺聲安慰,一副官場的姿態,“要是真查到了什麽,到時候我再幫你打個招呼,抹了就是。我舅舅最近忙其他的,你也安分點,這點小事,就不和他說了。”

他打著官腔說完一席話。

劉天航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心中盡是不服。他沒反駁蔣年的話,隻是在心中琢磨著:合著,蔣家的態度就是不管是吧?任由他被查?!

那可不行!

真查到了什麽,萬一蔣家來個順水推舟,他還不直接栽坑裏?

“行,我知道了。”表麵上,劉天航沒任何的抗議,他隻是嘟囔著抱怨了幾句,然後佯裝大氣地揮了揮手,“那就讓他查吧,我沒什麽不放心的。”

隻是,在送走蔣年之後——

“喂?”他撥通某個號碼,語氣低涼陰沉,帶著森寒的殺意,“教訓教訓那個負責查我的刑警……對,不用手軟!”

G市。

病房裏一片安靜。喬桑榆按下床旁的自動升降儀,微微抬高了床頭,為自己調整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麻藥的效力差不多過去,傷口隱隱有些發疼,她蹙了蹙眉,小心翼翼地避免扯到它。

祁漠出去了,隻留下塞在她手中的大桃子。

喬桑榆的心情有些莫名,雙手抓著桃子,指尖在上麵輕輕摩挲。她沒有吃。術後不能吃東西,這點她是知道的。隻是這既是祁漠送她的,又是她自己要來的“戰利品”,她不想放下……

聞著,還挺香。

tang她握著握著,便忍不住笑出聲來。

“叩叩!”

病房的門上傳來兩聲輕響,喬桑榆一驚,連忙把手放了下去,臉上的神色也盡數收斂。她麵色淡淡地看著病房門,心裏卻有些無措:是祁漠回來了?

門被推開了一條小縫。

來人探入了一顆腦袋,確定房間中沒別人,才快速地把整個身體湊進來:“桑榆姐!”

是小井。

她綁了個利索的丸子頭,身上還背著那個方方正正的化妝包,顯然剛從工作的地方趕回來。她一進來,便連忙放下東西,擔憂地朝喬桑榆的床旁湊:“桑榆姐,我聽說你住院還開刀了,現在怎麽樣啊?傷口大不大,疼不疼?”

“小傷口。”敷著紗布,她自己都不知道傷口情況,隻能笑了笑安撫,反倒是好奇,“你怎麽會過來?”

她住院的事情,也被媒體曝光了?

“今天COCO姐臨時頂替去一個慈善基金的活動,我到了那邊才知道原來是頂了你的位置,然後再一問,就知道你住院了……”說到這裏,小井的聲音停了停,幹笑兩聲,“桑榆姐,你不會生氣吧?”

畢竟,她現在跟著COCO做化妝師,而且COCO還頂替了喬桑榆的位置。

喬桑榆失笑,搖了搖頭。

“那就好!”小井話多,知道喬桑榆沒生氣,便說個沒完,“對了,公司那邊說,當時和你解約是事出突然,最近好像打算派高層和你接洽,重新和你簽約呢!之前很多大牌的廣告,對方都是指定你來拍的,別的介紹了很多都不要,現在還在公司壓著……COCO姐聽說這件事,倒是挺生氣的。”

重回娛樂圈?

喬桑榆隻能說考慮。

“對了,桑榆姐,外麵的都是誰啊?”說了半響,小井才想起來疑問,蹙著眉頭抱怨,“我剛剛買了花和水果,但是他們都不讓我進,說把東西放下就好。哪有這樣的?幸好我們以前溜狗仔有一套,我才混進來了……”

她得意洋洋地敘述,話說到一半,病房的門直接被人推開。

祁漠走在前麵。

身後還跟著拿花拿水果的下屬。

“剛剛有……”原本想解釋的話,在看到坐在床旁的小井時噤聲,祁漠挑了挑眉,眸底的詫異一閃而逝,目光似笑非笑地看向喬桑榆,“朋友?”

說話的同時,抬了抬手,示意下屬放東西。

後者連忙回過神來,把鮮花和水果安置好,心裏卻在納悶著:這個女人怎麽進來的?剛剛明明都走了!

“嗯,她是我以前的化妝師,也是我朋友。”喬桑榆拉了拉小井的手,向祁漠介紹。可要怎麽向小井介紹祁漠?她卻不由咬了咬下唇,為難了。

“那個,他是……”她磕巴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雙頰漲得微微有些紅。小井沒注意,她瞧著祁漠,詫異了數秒後恍然大悟,大方地點了點頭問好:“你好!我來看看桑榆姐的。”

祁漠點點頭,目光從小井身上略過,顯然沒什麽需要多說。

他回到沙發處拿起自己的外套,然後一邊係著袖口一邊轉過身來叮囑喬桑榆:“我讓家裏的傭人過來了,大概還有二十分鍾能到,你有什麽需要可以直接和她說。”

說話的同時,他便作勢要往外走。

他要走了?

喬桑榆心中一急,不由脫口而出:“那你去哪兒?”

她這個問題問得太明顯也太突兀。小井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瞬間什麽都懂了,抿著唇無聲地笑。而祁漠隻是莞爾地勾了勾唇角,回過身看向她——

“已經是晚上了。”他朝窗外瞥了一眼提醒,然後朝著沙發示意一眼,又朝病床示意一眼,最後視線和她視線相對,淡淡反問,“我睡哪兒?”

喬桑榆豁然紅了臉。

祁漠笑了笑,有外人在,終究沒有繼續逗她,隻是緩緩交代:“不發燒的話,明天上午就能出院,後續會由家庭醫生跟進。我明天再過來。”

“嗯。”她點了點頭,半天才憋出一句,“……好。”

祁漠帶著下屬走了出去。

病房外的某處,他突然止步,反身過來拍了拍下屬的肩,依舊是輕鬆自然的語氣,眼底卻已透漏著絲絲威脅:“剛剛那個女人,怎麽進去的?”

他明明吩咐過,誰都不準進病房。

“我……”下屬蹙眉,臉上盡是歉疚和惶恐,“她剛剛明明把鮮花和水果都放下了,人都走了……我也不知道她怎麽會再出現在病房裏麵……”

真是見了鬼了!

“不知道就守得近一點。”祁漠懶懶建議,又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越發讓人琢磨不透,“實在不行,就去守她床底下……懂?”

“啊?”下屬詫異了一下點頭,“懂。”

剛一出口,腦袋上便挨了一下,他聽到祁漠的輕嗤:“懂個頭!還真敢去?”他疑惑,祁漠卻已轉身走了,隻遠遠地留給他一句交代:“看緊點!”

幸好是她朋友。祁漠淡淡地想。

病房裏。

“哇!”祁漠一離開,小井便發出誇張的感歎,她的兩手拉住喬桑榆一通搖晃,眼裏閃爍著濃烈的八卦之光,“桑榆姐,是他嗎?就是他嗎?”

“什麽是他?”喬桑榆一頭霧水,傷口被晃得有些疼。

“男朋友呀!”小井理所當然地答。

她跟著喬桑榆多年,兩人既是工作夥伴,也是朋友,喬桑榆的公事私事,她幾乎都知道。於是此時小井一臉興奮,笑嘻嘻地繼續:“還是這個好!比你家裏安排的好!”

她總算是明白喬桑榆為什麽排斥家裏的聯姻了!

是她的話,她也選這個呀!

這個好看!

“不是……”喬桑榆的麵色尷尬,喃喃著想要尋找理由敷衍,“我和他認識才……”

“這個我知道!”小井再度打斷她,像是見證了某段愛情似的,得意獻寶,“你們認識的時候,我也見過他的啊!就是在林曼小姐的婚禮上……”

話說到一半,小井臉上的笑容斂住,不由噤了聲。

林曼的婚禮,是她們避而不談的禁題。

畢竟,那是個杯具。

新郎薑越當場死亡,而她最好的朋友林曼,現在還在美國接受治療,已經毀容失憶,再也不是以前的林曼。她們心知肚明,長久避而不談……

小井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對不起啊……”

喬桑榆搖了搖頭,臉色卻是異常的蒼白。

再後來,兩人心照不宣地改了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

直到小井的電話響起——

“COCO姐?我?我在外麵……啊?不是說晚上沒有活動的嗎

?……好,那我馬上過來給你做造型。”聽斷斷續續的內容,應該是COCO那邊有了工作,急需小井趕回去。

聽小井打電話的語氣,還挺委屈。

看來,那個COCO正如小井所說,脾氣不好,難以相處。

“桑榆姐,那我先撤了啊!”小井掛了電話,便急急忙忙地走,不忘最後勸一句,“要是經濟公司找你,一定要答應啊!我到時候還想跟著你。”

說完,她擺了擺手走了。

周圍又恢複了一室的寂靜。

喬桑榆的臉色有些白,腦中還想著林曼的事。小井無意一說,反倒是提醒她想起了不少東西——

林曼婚禮上的那場爆炸,和祁漠有關係。

這個事實,大家心知肚明,但是苦於沒有證據。

可除了那件事,她曾親眼見過祁漠扭斷別人的脖子……兩次。這些都是親眼所見,不需要證據。

她的心不禁一點點地涼了下來。

祁漠是什麽樣的人?

其實她一直都很清楚。隻是最近又忽略了……

她不由想起最近的點滴——

她在飛機上衝他發脾氣、她搶了他的床、她發狠地咬他、她頤指氣使地讓他去訂飯……記憶的碎片紛湧而來,一下子全部襲入她的腦海,讓喬桑榆不禁覺得頭疼。

她現在突然覺得好幼稚。

對祁漠有那些行為……真的好幼稚!

他能優雅地處事,也能優雅地殺人。他會溫柔地待人,她卻借此肆無忌憚……是她忘了形。

喬桑榆輕歎。

她垂眸,看了眼在手中握到微暖的桃子,然後默默地將它放回了一邊。

翌日。

祁漠來得很早,保姆幫她洗漱完,他正好推門進來,身後還跟著白大褂的醫生。

“恢複情況很好,沒有發燒,也沒有傷口感染的跡象。”醫生微笑著解釋,對於自己的手術成果信心滿滿,“後期就是注意休息,要回家修養也行。”

畢竟有錢人家裏的醫療環境,不比醫院差。

祁漠點點頭,低聲和醫生交代幾句,後者應了聲“好”便走了。

祁漠這才轉頭,正式看向床上的人。保姆也不知出去幹嘛了,病房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喬桑榆的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目光明顯回避著他。

一夜不見,她對他多了淡漠和疏離。

“那個……”她低著頭喃喃出聲,連叫他的名字都避免了,“我想住在醫院裏。”

【ps:桑榆你完了!某人原本還不開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