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弟之情是多年積攢的,而今一刀切下去,快刀斬亂麻沒錯,但它疼啊。一連三五日姬羲元沒去長善觀,親友的請帖也推脫了。

這種隱痛在閔清洙為了越王拜訪長善公主府時抵達頂峰,他是來說和的。

閔清洙未嚐不想召見孩子們入宮,但他不是皇後,空有名太尉號,實則半點兒屬於皇後的權柄也沒沾到。非說的話,如果他能安分活到死,大概女帝合葬的位置是他的。畢竟族譜上,也沒他名字,隻有姓氏。

別人最多尊稱他一聲“太尉”,不能叫他皇後殿下。還活著的殿下,隻剩一生下就被賜太子待遇的長善公主一人。認真論起來,閔清洙的地位,實際上是不如女兒的。現在兒子封王了,也得尊稱一句大王。

閔清洙親自上門,姬羲元沒有在府門處親迎,而是在前廳等候。

對於姬羲元失禮的行為,閔清洙一進門就責問:“月奴說你失禮於人,我還不信,今天看來果真是半點禮儀也不講了。”

“如果是我的阿耶上門,我當然是要恭敬的迎接的,但如果是越王的父親大人上門,我就沒必要自取其辱的迎接了。”姬羲元別開臉,連起身見禮都略過,鐵了心失禮到底。

鬧脾氣的模樣與兒時一模一樣,疼人的倔強。

閔清洙繃不住笑道:“耶耶既是月奴的父親,也是阿幺的父親,口出惡言傷人心啊。”

姬羲元擺出傷心欲絕的表情,恨聲道:“無論阿耶今日說什麽,我隻當是弟弟已經死了,活著的人僅僅是越王而已。”

口角之爭,怎麽就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閔清洙定睛一看,才發現姬羲元今日穿素服,烏黑的長發盤起不點珠翠,哀悼的打扮。

“你們姊弟二人,手足連心,有什麽過不去的?月奴惹你生氣,阿幺就大人有大量讓讓他,他還小,有些事情不懂。”

姬羲元分辨不出自己此刻的情緒是出於本心的不平還是浮於表麵的做作,大概都有一些吧。她怒氣衝衝:“我憑什麽讓他,長幼有序,何不叫他讓我?我就知道阿耶會先來找我問罪,阿耶就是偏心。”

“好吧好吧,是月奴不尊長姊在先,都是他的錯。”閔清洙安撫女兒情緒,“那阿幺與耶耶說說,他究竟是哪裏惹了你這麽大的怒氣?”

姬羲元將昨日趙氏的事情講了,“把女兒教成扶不上牆的懦弱樣子的人,能是什麽好東西?要我說,早早上告阿娘,打發了他才對。好一個越王還為了他的好老師詛咒起長姊來了。”

趙姓的門下侍郎與閔清洙在一些兵部事務上政見不合,許多提議被趙侍郎一派阻撓,兩人關係糟糕。聽到此事與趙家有關,閔清洙頓時皺起眉頭,“我就說呢,你們姊弟倆一向和睦,定是這個姓趙的老匹夫在你們之間挑撥離間。讓孫女給越王做孺人,他安的是什麽心。且等耶耶參他一本。你呢,也別生月奴的氣了。”

家長都不認為自家孩子有錯,即使有,那也是被別人帶壞了。閔清洙就是個中典型。

“算了吧,”姬羲元假做意興闌珊,“耶耶的好兒子可是個護老師的好學生,況且消息都傳出去了,再毀了趙十三娘的名聲,她家能綁著她跳井,屆時,我們父女就是天大的惡人了。別說是姊弟情分,就是父子情分也要斷絕。”

閔清洙不信:“那就到了這麽嚴重的地步,他還是個孩子呢。”

“那阿耶自己看看吧。我們越大王能耐得很。”姬羲元隨手扔出一封楊子青寄送的信函。

閔清洙拿出白絹閱覽,上頭寫的是:暫住楊子青家的琴師聞葉近日被越王邀請去十王宅演奏,此前已經拒絕兩次,楊子青不敢再三拒絕越王,因為與姬羲元有兩分舊情,特請姬羲元代為婉拒。

短短一封書信,閔清洙卻盯著看了許久,展平白絹的雙手因用力泛白。

久久得不到回應,姬羲元卻沒了先前的煩躁,柔軟的嘴角上揚,安靜地等閔清洙平複情緒。

“刺啦”裂帛聲引閔清洙回神,他嘴唇微張,想細問關於聞葉的事,又不願意在女兒麵前剖開舊事。即使姬羲元可能早就知曉,甚至比他還清楚。

男人奇怪的自尊心啊。

姬羲元伸手將白絹從閔清洙手中解救出來,撫平褶皺,主動說:“越王生辰那一日,楊子青也帶聞老師來祝福了,十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那副溫良如玉的樣子,琴技又精進了。樣貌保持的真好,就是淑阿姨見了也要羨慕。”

姬羲元開了頭,閔清洙順理成章地接話:“阿幺還記得他?他被驅出宮時,你才不到五歲吧。”

“其他給我授課的老師一個比一個老,男人老了難免就醜陋,唯有他是個溫柔美人,我很喜歡。不過他總要去給阿娘奏琴解乏,缺的課全都是鍾牙子來補。”姬羲元懷念那群老頭子硬著頭皮給她上課的樣子,畢竟人都被她送回老家了,距離遠了就覺出兩分好來。

閔清洙也記得這事,“你還為此大哭大鬧了一場,磨得鍾牙子險些來向陛下告辭。”

姬羲元點頭:“為了讓琴師趕得及我的課,阿娘賜了一塊玉玨給他,方便他出入。”

這事兒閔清洙還是第一次聽說。

閔清洙仿佛抓住了什麽把柄,語氣急切:“玉玨?阿幺還記得是什麽樣式的麽?與耶耶說說。”

姬羲元道:“宮裏的玉玨不都是那個樣子,小個兒的有一道缺口。隻有阿耶用的玉玨才是稍大些的單個。”

女子用玉玨多為耳飾,成雙成對。如果女帝將貼身用的耳飾單獨拆出一個贈給聞葉,自己留一個,其中的曖昧不言而喻。

閔清洙握緊雙手,“聞葉有一個,還是一對?”

“一個。”姬羲元將琴送還不久,記得分明,“玉玨就掛在他的琴上,走前贈給我了,存在我庫房十幾年呢。聞葉的琴聲越王應該也很喜歡吧,他們倆氣質麵容也有兩分相仿呢。”

閔清洙猛然憶起方才姬羲元說過聞葉去為越王祝壽,他定定的看著姬羲元,艱澀開口:“琴是你送還的,宴會是你主持的,楊子青也與你有舊。阿幺,你想做什麽?”

姬羲元驚訝:“我還以為阿耶不會問出口呢。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好了。”

“大人的事情,與孩子無關。你何必參與進來?”閔清洙眉宇間的溝壑很深,自從輔國公氣焰日盛,閔氏也不如以往了。他背負的東西很多,能動用的卻很少。不願相信背後的孩子還在謀算他。

阿耶老了,對她來說是件好事。

老了就該將手裏的東西留給下一代人了。

姬羲元認真思索片刻,回答:“我想做阿耶唯一的孩子啊。很早我就想說了,我不怕與人競爭,但厭惡別人擅自搶走我的東西。如果越王真的是阿耶的孩子,那是阿娘的決定我無從置喙,但如果他不是,又憑什麽占著我的阿耶?”

說到這,姬羲元點了點桌上的白絹,“明明阿耶也很在乎血緣,為什麽提到越王又不深究了?”

閔清洙還是那句話:“阿幺,你還小,有些事情還不懂……”

還是這句話,總是這種話來敷衍,但她真的不想聽了。

姬羲元打斷他的話,“阿耶隻是覺得這樣更好吧。一個無依無靠的樂人,趕走就完事了。阿耶占著名分,除了阿娘誰也不曉得越王的生父是誰。總歸別人都會說是阿耶的兒子,阿娘也不會特地與旁人說。占著孝字,也不怕他以後知道真相不孝順。畢竟生父是太尉和生父是樂師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隨著話語,姬羲元的臉色冷淡下來,一字一句尖銳如刀:“息事寧人多好啊,阿耶對越王越好,阿娘就會對受委屈的阿耶多加補償。從那以後阿耶是不是自由許多,否則也不會幽會柳娘。”

說到最後,姬羲元的口吻近乎冷漠:“我終究是你閔太尉的女兒,將來好運登基了少不了閔氏的好處。抓緊越王才是要緊的,從龍之功啊。反正是姬氏的事情,閔氏為什麽要為了必贏的局麵,參與到渾水中去,不如中立。阿耶,你裝了十三年,還記得誰才是你的孩子嗎?”

一般的男人受到這種質疑,要麽惱羞成怒,要麽心虛無言。閔清洙不同,他收起剛才外露的情緒,用全新地目光注視姬羲元,像是欣慰像是讚歎。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阿幺成長的速度著實驚人。就像女帝曾說的,阿幺很有天賦,尤其是在洞察人心方麵。

閔清洙的回答比比姬羲元的問題更冷酷:“我是男人,不會產子。無法親自生育你,你又憑什麽說自己一定是我的孩子;我也是臣子,侍奉皇帝。陛下說我是誰的父親,我的孩子就是誰。所以,你們都是我的孩子。”

礙於先帝的命令,閔清洙從未插手過孩子的教育,這還是他頭一次教導姬羲元:“宮外的人,用不同的門牆分割內外,後院中受信任的人生下的孩子被認可,而內門外奴婢娼妓的孩子是不被承認的。而宮裏,一切都由陛下決定,在陛下表態之前,作為耶耶,我要提醒你不要做無用之功。”

“當然,你也沒說錯,我確實沒打算參合進你與月奴之間的爭執。如果你想從我這裏獲取閔氏的支持,那就拿出讓我心動的利益,或者威脅。”

“那好吧,阿耶說服我了。”姬羲元不喜歡任何人在自己麵前表露這種遊刃有餘的表情,縱使是生父。於是她從左手邊的盒子裏拿出一塊手帕,上頭是一首情詩,落款處是閔清洙的私印。

她甚至沒動用柳娘的路子,是從閔清洙那裏尋摸出來的。

“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向阿耶開價了?”

無論如何,皇帝的男人在外亂搞,就算皇帝本人不在意,輿論也會變得很糟糕。關乎皇室顏麵,以及柳娘的性命。風月事永遠是弱者吃虧。

比起前不久刻意的表演,閔清洙鄭重其事地確認無誤後道:“你打理宮務這幾年沒白幹啊,連這玩意都翻出來了。”

“阿耶能自由出入我的丹陽閣,我的人去阿耶的住處拿個東西不是很正常嗎?”姬羲元戳住手帕上的酸詩,不叫他抽走毀屍滅跡,“我也很驚訝呢,阿耶原來也是會寫詩的。就是酸得很。”

閔清洙:“……”

輪到姬羲元優哉遊哉:“阿耶可得快點想好,這值個什麽價,我可是很急的。阿娘與你可沒有妻夫之情,君臣之義也不包括幫臣子堵住言官的嘴吧?”

閔清洙見不得孩子得意,潑冷水道:“你也知道我是你阿耶,鬧開來大不了魚死網破,你能得什麽好處?”

“嗬,”姬羲元冷笑一聲,微微抬起高貴的下巴,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阿娘說我阿耶是誰就是誰,反正我肯定是阿娘的女兒,大不了換個溫柔可親的耶耶。”

在女兒麵前敗下陣來的閔清洙,答應為姬羲元在閔氏北邊的駐軍內安插一個人。姬羲元提出的人選讓閔清洙意想不到,為的是閔明月。

閔明月是閔家人,閔氏還能讓她失了前程不成?

閔清洙好心勸姬羲元換個人。

姬羲元翻白眼:“明月為了從軍都求到姑丈那兒去了,閔氏這一輩郎君十來個,要是能輪得到她出頭,輔國公與閔老將軍也不必和離了,閔家姑母現在不該相夫教子,而是戰場拚殺去了。”

孩子養得太有主見也不好,閔清洙就常常被堵的說不出話來,摸了摸鼻子認下此事。再三保證會看顧閔明月,讓她做獨當一麵的將領。

閔清洙走後,姬羲元坐在廳內望夕陽西下,滿身孤寂。

她未走到頂點,就已經感受到親人離去,不後悔,也會難過。

夏竹端著糕餅與蜜水進來,支起小桌安放食水。姬羲元淨手用餐,甜蜜的滋味磨平心中的鬱氣,一杯蜜水也喝的幹淨。

“都是太尉的錯,害得我們家殿下餓了半晌。”夏竹為姬羲元抱不平,“太尉說話也太過了,哪有對女兒無情到了這樣的地步的阿耶。孩子繼承父母的所有物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太尉竟還與殿下談條件。”

姬羲元用濕布巾擦手,茶水漱口,算是了結一餐。對於夏竹的抱怨與關心,她全盤接受,姬羲元粲然一笑:“雖然和我預料的不一樣,但目的依然達成了。這就夠了。夏竹阿姊不用擔心我。”

姬羲元的計劃是用聞葉在閔清洙與越王父子間下蠱,促使閔氏站在她這一邊。沒想到閔清洙棋高一著,早已知道真相,如果不是姬羲元的一陣剖析引出閔清洙的真話,險些就被閔清洙糊弄過去。

總的來說,今天的收獲不菲。閔清洙的話既肯定了越王的生父另有其人,又表明了不會參與姊弟相爭、忠心陛下的態度。但有閔明月在,閔氏遲早是姬羲元的人。

至於越王,她原先也不敢完全確定越王的生父不是閔清洙。現在得了真消息,之後隻要假消息做得好,哪怕聞葉是個太監,他都可以是越王的生父。

*

隨著《黃帝係》的出版,既然三皇五帝之一的黃帝是女人,當今皇帝受命於天、女主天下的似乎也是極為正常且合理的事了。至少,證據齊全的《黃帝係》被推翻之前,無人敢反駁。

與此同時,新任的越王頻繁邀請一個琴師入府奏樂,兩人麵容相似的流言傳播開來。

生辰宴後回十王宅,越王向老宮人們問十三年前的舊事,得知聞葉極可能是因閔太尉善妒而逐出宮的男寵——這一真相。一旦心底有了疑竇,往後的事情,越查越心驚肉跳。

越王年紀尚小,對手底下的人掌控不足,難免有風聲漏出去。一時間,關於《黃帝係》和《竹書紀年》的爭論也被這一道流言暫時壓下了。

良賤不婚是寫入大周律法的鐵律。若非越王是皇子、睡樂人生子的是皇帝,但凡換個普通宗室,光這一點就足夠被彈劾到削爵貶斥為庶人。

楊子青礙於流言,為難地求上公主府,希望能為聞葉尋找一個安身立命的場所。姬羲元善良地接待了他,並且表示國子監還缺少教授琴的助教。

說到這裏,不得不提一下,謝祭酒一年妻孝滿官複原職時,順帶將學生越王帶入國子監讀書。

兩人都相信這些時日聞葉與越王建立了良好的關係,未來的時光裏越王一定會關照聞助教。

三日內,姬羲元成功將聞葉送入國子監。楊子青就帶著感激涕零的聞助教上門拜謝,姬羲元扶起他時說:“老師高超的琴技本來就有資格收徒授課,我不過是提供了微不足道的機會罷了。”又一步三回頭的將人送出門。

事後,旁觀的姬嫻:“……真好忽悠啊。”

姬羲元攤手:“要不是他天真,當年未必能活著走出太極宮。傻人有傻福吧。”

越王要如何麵對國子監同窗的尷尬視線,不在姬羲元的考慮範圍內。但聞助教脆弱的身體,姬羲元考慮到了。她拎著紅纓槍在國子監內走了一圈,提醒刺頭們,不要步上先人收塵。

上次挑釁姬羲元的,一個是周明萱等人成為和親媵侍,遠在千裏之外。另一個李文東慘死,全家搬回祖籍老宅吃自己。

這一圈,效果很好。聞助教再沒受到半點委屈,偶爾言語上的諷刺,他也聽得半懂不懂,造成不了傷害。連帶著越王受到的議論也少了很多,王公子弟們終於想起,這少年有一個吃人的長姊。

為此,謝祭酒還特地攜謝川登門道謝。

謝川同意跟著父親來拜訪,主要是因為孝期即將過去,兩人的婚事提上日程。一方麵,作為入贅公主府的一方,謝家沒資格上門請期。另一方麵,姬羲元還是道士,欽天監的官員不敢貿然叨擾長善公主清修。

兩個原因加在一起,導致姬羲元快忘記自己也是有婚約在身的人。

姬羲元反思:謝川是個不錯的郎君,她應該對謝川好一些,至少記住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畢竟不需要他的時候,謝川是真的能和死了一樣的不擾人啊。

為表自己對這門婚事以及謝川的重視,姬羲元當場拍板讓冬花去宮裏告知皇帝一聲,再請禮部和欽天監的人來測算、定期。

為了等欽天監和禮部的人趕到,姬羲元留謝祭酒與謝川在公主府吃了一頓便飯。分桌而食,兩人用的是素餐配湯,姬羲元跟前的是滿桌佳肴。

姬羲元致歉:“人言道:主隨客便。按理說我該與謝公同樣飯菜,但這是早上就定好的菜色,我忘記與廚房交代了。失禮於人,還請二位見諒。”

謝祭酒對此拙劣的借口懷有疑惑:“我兒守孝便也罷了。為何我跟前的也是素餐?總不能是殿下家中隻做了一人份量。”

姬羲元直白道:“按照夫死從子的禮節,如果丈夫死時有孩子的話,妻子應當跟從孩子守孝三年。因為妻子和丈夫是一體的,我認為在有孩子的情況下妻子死後,丈夫也應該守孝三年。謝祭酒的兒子即將成為我的駙馬,雖然我不認為自己會死的比他早,但還是希望謝祭酒能以身作則,教會你的兒子這一點。”

“咳咳…咳。”一旁飲茶的謝川嗆到喉嚨,捂嘴咳個不停。兩側的侍男和侍女同時遞送布巾,謝川下意識接過侍男手中的,擦了擦嘴。

謝祭酒顧不上嗆水的兒子,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我學禮法這麽多年,從未聽說過這樣的無稽之談。”

姬羲元關切地等謝川緩過氣,吩咐侍從帶謝川下去更衣,然後回道:“那謝祭酒今天聽見了。還請謝祭酒及時彌補自己的過錯,從今日起將落下的一年孝期補回來,我想即使是聖人也會看見你的悔過,並加以褒獎的。”

作者有話說:皇帝稱陛下。皇後、太後、太子,被尊稱殿下。

我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在文中說清楚,解釋一下:女帝和太尉的關係在(他們倆的)後期更偏向於合作夥伴。

閔清洙是深藏不露的戲精,但並不知道柳娘背後有人,也不清楚老太後和趙氏的存在。

就像閔清洙自己說的,姬羲元的生父是誰並不重要,隻有女帝知道。作者我也不曉得(主要是沒設定,大家按自己喜歡的方式理解)。

入v萬字,今天還有一章。如果寫的完的話,下章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