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看著趙小棠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恐懼。
以及她提起那個“女人”時近乎本能的顫抖，心中了然。
看來這城北幫，尤其是那位女幫主，確實不是什麽善茬。
不過……
他臉上卻絲毫不見凝重，反而露出一絲渾不在意的笑容。
陳川端起自己麵前那碗劣酒，學著趙小棠的樣子，也是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液劃過喉嚨，帶來一陣灼燒感。
“哈——”他也學著趙小棠的樣子，重重放下碗，長舒一口氣。
“沒事兒。”陳川擺了擺手，語氣輕鬆得仿佛在談論天氣，“什麽城北幫，什麽女幫主，不用怕。”
他看向趙小棠，眼神認真了幾分：“你今天是為了護著我才受的傷，這事兒，我肯定不能讓你一個女人扛著。”
“出了事，我幫你解決。”
趙小棠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隻是這次笑聲裏帶了點無奈。
“呦？”她挑著眉毛，拖長了語調，眼神裏滿是調侃，酒意上湧，讓她說話也少了幾分顧忌，“還真裝上大人物了？”
她用沒受傷的胳膊肘輕輕撞了撞陳川：“我說小白臉……不對，大俠！”
她嘿嘿笑了兩聲，臉頰更紅了，“幹嘛呀？還真打算為了姐爭風吃醋，跟城北幫死磕到底啊？”
“你這細胳膊細腿的，打虎爺那三個廢物是夠用了，可城北幫人多勢眾，還有那個……那個可怕的女人！你這是自不量力，知道不？”
陳川被她這番話噎得不輕，有些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你怎麽就不長記性！”他忍不住說道，“今天在巷子裏，你還一口一個說我不能打，結果呢？我不是證明給你看了？”
“怎麽現在還是不相信我？”
“那不一樣！”趙小棠立刻反駁，語氣篤定。
她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窩頭，又指了指碗裏的劣酒，理直氣壯地說道：“哪個真正的大人物，會跟我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啃窩頭，喝這種馬尿一樣的劣酒？”
她頓了頓，又挺了挺並不算豐滿的胸脯，仰著下巴，帶著幾分醉後的自得和玩笑：“當然了，雖然姐我天生麗質，傾國傾城，你可能是沒見過像姐這麽美的女子，一時被迷住了，想逞英雄博美人一笑，這……姐也能理解！”
陳川看著她那副自賣自誇，還強行給自己臉上貼金的樣子，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他輕哼一聲，帶著幾分不屑地說道：“我見過的美女可多了去了。”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王清禾那清冷如仙的容顏，還有趙語熙那嬌俏可愛的公主模樣。
他下意識地補充了一句，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不僅見過，還都是我的女人。”
“吹吧你就！”趙小棠果然毫不客氣地嗤笑一聲，壓根沒把他的話當真，隻當他是喝多了吹牛。
她晃了晃腦袋，似乎想讓自己更清醒一點，重新打量起陳川來，眼神裏帶著濃濃的好奇。
“哎！說真的，”她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問道，“你……你真是大人物？”
“是當官的？”她猜測道，畢竟陳川身上那股不同於普通人的氣質，還是挺明顯的。
隨即她又搖了搖頭：“不對啊，當官的哪有你這麽好的身手？”
她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麽：“莫非……你是哪個王公貴族府上的貼身護衛？嗯！這個有可能！”
陳川看著她那副絞盡腦汁猜測的樣子，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往大了猜！”他提示道。
“往大了猜？”趙小棠撓了撓自己那頭利落的短發，眉頭緊鎖。
河東郡最大的勢力，除了官府，就是……
“薛家？”她試探著問道，“你是薛家的護衛？或者是薛家哪個重要人物？”
陳川依舊笑著搖頭。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趙小棠往身後的破舊床沿上一靠，徹底放棄了猜測。
她擺了擺手，臉上帶著幾分泄氣，又恢複了那副無所謂的混混模樣：“行了行了，本來還稍微信了你一點，現在看，吹吧你就！”
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酒勁上湧，困意也隨之而來。
“吃完趕緊走吧！別在這兒耗著了，真等城北幫的人找上門來，姐可沒力氣再替你擋刀了。”
她語氣雖然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但話語裏的關心卻不難聽出。
陳川剛想再說些什麽，證明一下自己。
咚！咚咚！
就在這時，屋外那扇破舊的木門，忽然被人不輕不重地敲響了！
敲門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屋內的氣氛瞬間凝固！
圍在桌邊吃飯的孩子們嚇得停下了動作，怯生生地看向門口。
孟婆婆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計，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
趙小棠臉上的醉意和困倦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的臉色猛地一變，變得煞白！
眼中剛剛因為酒精和玩笑而點亮的火苗，瞬間被驚恐和警惕所取代！
她下意識地就想去摸腰間的匕首，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匕首之前掉在了巷子裏。
“怎麽……怎麽會來得這麽快？”
她聲音發顫，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懼，看向陳川，眼神複雜。
難道……真的是衝著他來的？
城北幫的報複，竟然如此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