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篷男嗓音在夜色裏低沉清冷:“我讓你做的事,做好了嗎?”
“做好了。”李夫人緩緩道。
她的身體聽起來有些奇怪,不帶任何起伏和情緒,比士兵匯報工作聽起來還要冷靜。
鬥篷男嗯了一聲:“你……”
他還想說什麽,但一個字剛出口,忽然頓住了。
“你身上有什麽東西?”
李夫人沒有動,似乎並不理解鬥篷男的意思。
鬥篷男再次開口:“拿出來。”
聽到這話,李夫人才緩緩抬起手,手臂有些僵硬的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
阮惜時看見,是自己給她的那張符。
李夫人往前走了一步,抬起手,將符紙遞到了鬥篷男手裏。
阮惜時注意到,鬥篷男的手上還戴著手套。
真是奇怪,這男人到底有多見不得人,渾身上下怎麽就包裹的這麽嚴實?
阮惜時心裏想著,見鬥篷男接過了符紙,手指在符紙上摩挲過。
阮惜時正等著看他想幹什麽,忽的感覺到身上一陣涼意襲過。
意識到不好,阮惜時避開已經來不及了。
隻見假山上鬥篷男騰空而起,指尖一道暗紅色的光朝著她襲來!
阮惜時一個側身,正避開了這道光,但肩膀還是擦過了粗糙的假山,帶來了一陣刺痛!
顧不得去看手臂有沒有受傷,阮惜時迅速召喚出損魔鞭,赤紅色的光隨著劈啪的聲響劃過,朝著鬥篷男打去!
“啪!”
一鞭子打在了假山上,火花四濺!
鬥篷男卻仿佛早就猜到她下一步的動作,已經閃避開來,同時手中暗紅色的光再次落向她的方向!
“噬魂珠!”
阮惜時再一次險險避開,嗬道。
噬魂珠騰空而起,紫光流轉,化為無數細線朝著鬥篷男而去。
細線分別伸向他的手臂,四肢,想要將他捆綁住。
然而一道藍光閃過,阮惜時都沒有看清是什麽,噬魂珠伸出的細線竟然被齊齊割斷!
噬魂珠在空中猛地晃動了兩下!
阮惜時心頭一驚。
還沒有等她看仔細,那道藍光再次朝著她襲來。
這一次,正打在了她身上!
這股巨大的衝力令阮惜時後退了兩步,身上傳來一陣悶痛。
她堪堪站穩,喘了口氣,摸上了胸口,感覺到一股血腥味翻湧。
“竟然還能站住?”
鬥篷男也停下來看著她,嗓音冷然:“玄黃神甲?”
阮惜時摸著胸口,裏麵傳來冷硬的觸感。
之前還柔軟的神甲因為受到了衝力,所以一下子變得堅硬無比。
幸好她習慣了在外把玄黃神甲穿在裏麵,否則剛才那一擊,她肯定會受傷!
阮惜時看著他手裏拿著的東西,似乎是一把散發著藍色光芒的刀。
阮惜時看著這把刀,不知道為何有種強烈的被吸引住的感覺。
“尊神刀?”她脫口而出。
等說出來,她自己都愣住了。
“你認識尊神刀?”鬥篷男似乎也沒想到,語氣裏帶著一絲探究。
阮惜時抿了抿唇。
她當然不認識,也不知道剛才怎麽會下意識說出口的。
雖然沒有見過,但這尊神刀給她的感覺,好像已經認識了千百年一樣熟悉。
當然這樣的感覺阮惜時是不會對麵前這個男人說的,她故作鎮定道:“你的刀能砍斷噬魂珠的靈線,還能差點擊穿玄黃神甲,除了八大神器之一的尊神刀之外,還能是什麽?”
鬥篷男安靜了幾秒。
片刻,他發出了一聲輕笑:“有道理。”
不知道是不是阮惜時的錯覺,在這笑聲裏阮惜時似乎聽出了一絲欣賞的意味。
“這的確是尊神刀。”鬥篷男拿起刀,微微低頭,似乎在欣賞著自己手裏的這把神器,“這把尊神刀,是我前段時間得到的,可惜了,隻有這把尊神刀,我趕在你之前拿到了它。”
他說著又抬起頭。
雖然鬥篷將他的臉遮蓋的嚴嚴實實,阮惜時看不見,但是卻仿佛能感覺到一束目光直透過來:“你身上,現在有三樣神器吧?”
阮惜時睫毛動了動:“所以呢,你想將神器從我身上奪走嗎?”
“如果你今天願意把這三樣神器都交給我的話,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鬥篷男淡淡道。
“那如果我不願意呢?”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鬥篷男的嗓音依舊冷冷淡淡,卻是舉起了尊神刀,對準了她:“那我就隻能從你手裏搶過來了。”
“看來我今日是送上門了。”阮惜時說道。
她看著他:“尊神刀隻是一件神器,可我身上的不止一件,你覺得你打得過我?”
“你應當才修煉沒有多久吧。”鬥篷男語氣聽不出情緒,說這話時他不帶鄙夷,也不帶嘲諷,可卻給阮惜時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就算你有神器在手,你能發揮它們全部的力量嗎?”
他說著話,手裏的尊神刀又發出幽幽藍光,在黑夜裏愈發刺目:“還是說,你覺得你的修為比我更強?”
阮惜時手指微縮了一下。
之前她和鬥篷男對戰過,她自然知道他的實力遠遠在她之上。
哪怕是她有這麽多神器,恐怕也沒有勝算。
不能強攻,隻能智取了。
阮惜時原本緊握的手指鬆開,神色平靜:“我的確打不過你。不過在動手之前,你能不能先解答我一個疑惑?”
鬥篷男沉默了幾秒。
阮惜時已經做好了跟他討價還價的準備,沒有想到,他竟然放下了尊神刀:“說吧。”
阮惜時眸中閃過一抹詫異。
這男人是瞧不起她,還是對自己太自信?
但既然他說了,阮惜時也沒有客氣,直接問道:“李夫人是怎麽回事,你控製了她嗎?”
“是。”鬥篷男道。
果然如此。
阮惜時眸光閃了閃:“那宮老夫人也是你襙縱她控製的?”
“不算控製。”鬥篷男說,“隻是將屍體喚醒,給了她一個目標而已。”
“目標就是殺宮叔叔?”
“是。”
阮惜時抿了抿唇:“為什麽要殺他?”
“因為我想要他死。”鬥篷男這個回答很簡單,仿佛這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阮惜時:“……為什麽想要他死?”
“這個問題,恕我不能回答。”鬥篷男道,“你可以換個問題。”
他頓了下,似是抬頭看了眼天色,又說:“時間不早了,最後一個問題。”
“……好。”
阮惜時深呼吸了一下,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為什麽李夫人的身上沒有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