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受傷在所難免。”
傅雲霆又道。
他幫她掖好被子:“好了,你別再多想了,我的傷沒事,現在最重要的是你,你損耗靈力過多,需要好好休息。”
“好。”阮惜時乖巧的應道。
傅雲霆嗯了一聲,似就打算起身。身子剛一動,卻被阮惜時拉住了衣角:“你先別走,再陪我一會好不好?”
她眸中波光晃動:“我們現在已經打贏了,吳康成那邊應該不會這麽快再派人來,你現在應該有時間吧?”
傅雲霆薄唇微勾,聞言又坐了下來:“我隻是想去倒杯水。”
“哦。”阮惜時尷尬的應了一聲,手指蜷縮了一下,鬆開了傅雲霆的衣角。
她剛把手縮回去,就被傅雲霆一把握住:“放心,我就在這裏陪你,哪裏也不會去。”
阮惜時臉上立刻揚起了笑容:“嗯。”
“睡吧。”傅雲霆說。
“好。”阮惜時應道。
……
“怎麽還不睡?”
傅雲霆和阮惜時大眼瞪小眼了十分鍾,傅雲霆終於又忍不住開口:“你一直看著我幹什麽?”
“我睡不著。”
阮惜時翻了個身,側躺著看向傅雲霆:“我就在想,是誰這麽厲害能製造出這麽多屍傀來。”
“應該是吳康成吧。”傅雲霆沉聲說,“這些都是吳康成的兵。”
“但屍傀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製造出來的,何況這麽多屍傀,這個人肯定靈力強大!”阮惜時眨巴著眼說。
她雖然用煉身咒除掉了這些屍傀,但差點也把自己的命搭進去,還耗損了許多靈力,製造屍傀的人耗損的靈力肯定不會比她小,說明這個人的修為起碼跟她相當,更大的可能是在她之上。
不是阮惜時自吹自擂,若是以她修煉的時間,跟那些老玄術師相比,或許根本不夠看的,但她身體裏擁有崽崽,崽崽可是鬼王,雖然現在隻有三四成的修為了,但也絕非普通玄術師可以相比的,何況她一直受崽崽點撥,加上自己也是天賦異稟,進度可以說是一日千裏。
所以修為能在她之上的人,絕對不是普通的玄術師!
這讓阮惜時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她看向傅雲霆:“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我跟蹤過那個假裝我二叔的醫生嗎?”
傅雲霆額首:“記得。”
“我當時在他身上用了追蹤符,可是沒多久追蹤符就被人給破了,這個破了我追蹤符的人肯定也是個玄術師。”阮惜時道,“這個假裝我二叔的醫生既然想害宮叔叔,說不定他也是吳康成的人,那那個玄術師,會不會就是製造屍傀的人?”
她揚起小腦袋:“要是這樣的話,說不定我們可以從這個假裝我二叔的醫生那裏,查到一些這個玄術師的事!”
“這件事就交給我吧。”傅雲霆將她揚起的小腦袋按回到枕頭上,“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閉上眼,好好休息,什麽都不想!”
“可是……”
阮惜時還想說,就看傅雲霆眯了眯眼,眼裏透出危險的光,頓時又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好吧,那等我睡醒了再說。”
她說著乖乖的閉上了眼。
雖然嘴上說著不困,但真合上眼,困意就不自覺襲來了,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均勻的呼吸聲傳來,看見這麽快就陷入睡眠的阮惜時,傅雲霆眼裏閃過一抹無奈:“還說睡不著,睡得比誰都快。”
他手指輕輕將她臉上的發絲撥去,看著她恬靜的臉龐,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蒼白,才放下心。
他緩緩鬆開手,起身出了軍帳。
傅一還在軍帳外候著。
“傅一。”傅雲霆嗓音微沉,“瘋子呢?”
“瘋子應該還在清點人數,幫忙處理那些死去的士兵。”傅一道。
“讓他過來見我。”傅雲霆道。
“是。”傅一轉頭去喊瘋子了。
見傅一走了,傅雲霆一直壓抑在嗓子裏的腥甜湧了上來,忍不住低低咳嗽了幾聲。
他下意識的用拳頭抵住唇,不讓咳嗽聲泄出去。
身體的痛楚並沒有完全消退。
傅雲霆感覺自己四肢有些發軟。
剛才沒有告訴阮惜時,他是怕阮惜時擔心,也會因此自責。
一想到在戰場上阮惜時那副無悲無喜的樣子,傅雲霆的手不由握緊。
他心中有股說不明的不安。
過了一會,傅一就把瘋子帶來了。
“老大!”瘋子快步走上前,“老大你沒事吧?還有夫人呢,夫人沒事吧?”
“沒事。”傅雲霆放下抵在唇邊的手,嗓音低沉道,“瘋子,我要你去辦件事。”
“老大你盡管吩咐!”瘋子立刻道。
“去把任聞柳抓來。”傅雲霆薄唇輕啟,“我要單獨審問他。”
“二爺……”
傅一還想說什麽,但被瘋子給打斷了:“是!我這就去!”
瘋子轉頭就走了。
“二爺。”傅一看著瘋子走了,又轉頭對傅雲霆道,“任醫生可是李廳長介紹來的,您要是就這麽把任醫生抓走了審問,回頭傳到李廳長耳朵裏,他告訴總統怎麽辦?而且您跟李廳長之前又有賭約,若是就這麽把人抓走,軍政府裏頭那些人肯定會覺得您是在公報私仇!”
傅雲霆淡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我在乎?”
“我知道您向來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可——”
“既然知道,就別廢話了。”傅雲霆打斷了他的話,“我還找於學忠有點事,這邊你守著,不要讓任何人打擾夫人休息!”
“……是。”
傅一看著傅雲霆已經走遠的背影,歎了口氣。
以前二爺也是這般不管不顧的性子,從來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和這條命,直到後來遇見夫人,他才收斂了許多,沒想到今天因為夫人受傷,又讓二爺變回了原樣。
希望夫人能早點好起來,否則二爺再這樣瘋下去,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呢。
——
兩個小時以後,傅雲霆從於學忠的軍帳裏出來。
早就等在外頭的瘋子領他去了離軍帳外的二裏地。
“任聞柳”雙手被吊起來綁在樹上麵,眼睛被黑布蒙著,嘴巴被堵著,如同一隻待宰的豬。
傅雲霆走過去,腳踩在掉落在地的樹枝上,發出咯吱的聲響。
聽到聲音,原本已經蔫了的“任聞柳”一下子打起精神,拚命蹬著腿嗚嗚叫起來。
“叫什麽叫!”
瘋子上去就是一棍子,打的“任聞柳”身子一晃,又發出一聲嗷叫,卻又立刻閉上了嘴。
“老大?”瘋子看向傅雲霆。
見傅雲霆點頭,瘋子上前,一把撤掉了他眼睛上蒙著的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