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這幾天倒黴透了。

先是不停的吐血,而後又是差點被燈砸到腦袋,現在又是被不知道什麽東西戳破了嘴巴。

這簡直就是血光之災!

“那盞掉落的燈我們也去檢查過了,並沒有人為損壞的痕跡,或許是時間太久有些老化了。”列車長微微低頭道,“對此我表示誠摯的歉意,我們願意減免幾位這一次的車費作為補償。之後我們會對列車進行全麵的檢修,一定不會再發生此類的事情。”

“光是補償車費有什麽用!”伽卡不滿道,“我的朋友都受傷了,就補償一個車費嗎?”

“但我們並未在食物裏發現什麽異常的東西。”列車長麵對伽卡的怒火,情緒穩定的再次重複道,“所以並不能證明這位先生的傷和我們的食物有關。”

他頓了下:“不過我們車上有醫生,可以請醫生來給這位先生看看,如果有什麽藥物方麵的需求,我們都會盡可能的提供。”

對方畢竟是外國人,總要考慮一下兩國之間的關係,加上葉雲州也在這裏。看在葉雲州的麵子上,列車長也不想鬧得太僵。

好在他看葉雲州表情平靜,似乎不打算插手這件事。

“你!”

兩個樓蘭人卻是氣的臉都漲紅了。

尤其是那羅,氣的渾身發抖,感覺舌更疼了!

“我就是吃你們的麻婆豆腐才受的傷,怎麽就沒關係了!”那羅憤怒道,“今日你們不給我一個交代,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的華夏話說的不標準,一氣起來更是語調怪異,連帶著臉上的肌肉都擰成了一團。

他本來心裏就因為傅雲霆的事堵著一口氣,現在更是覺得這列車長是瞧不起他們樓蘭人,受了傷一個免除車費就給打發了!

列車長也皺起了眉頭。

他並不想將這件事鬧大,但這位廚師長已經在列車上工作二十幾年了,從一開始底盤都不穩,菜都端不起來,再到現在腰馬合一,那都是苦練出的功夫。做菜也細致,下刀能準確的下到皮上,一隻雞連根毛都不會留下。

人品也是絕對沒的說。

平日裏他們工作忙,顧不上吃飯的時候,廚師長也會給他們特意留下一些飯菜熱著,等他們忙完了吃。有的時候他們忙的晚了,他也等的晚,從來沒怨言。

這麽多年,他做了幾千幾萬份餐了,也沒出過事。

所以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不想冤枉了廚師長。

但現在看來,如果這件事不給一個交代,這兩個外國人是不會善罷甘休。

他沉吟了幾秒,開口道:“這樣吧,我讓副車長聯係一下休假的列車長,到下一站接替我,我們一起去一趟警察廳,把事情調查清楚。”

“列車長——”

一聽到要去警察廳,廚師長頓時有點緊張,下意識的喊道。

列車長轉頭,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別擔心,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要真是不小心混進了什麽東西,我作為列車長,也會給你擔著!”

廚師長麵露感動。

聽到說要去警察廳,兩個樓蘭人卻變了臉色。

他們費盡心思,甚至不惜受傷,才好不容易避開了傅雲霆的眼線,從雲城逃出來。現在要是去警察廳,恐怕會驚動傅雲霆!

兩人麵麵相覷,臉上浮現出猶豫的神色。

那羅平複了一下呼吸。

他冷靜下來。

他衝著伽卡搖搖頭,深呼吸了一下,對列車長道:“我們還有急事,沒空去警察廳。今天就算我們倒黴吧!”

他說著坐了下來,雙目直勾勾的盯著前麵,也不去看他們,顯然心裏頭還有氣。

列車長回頭看了廚師長一眼,又看向那羅他們,試探著問道:“那這件事——”

“這件事就算了!”

那羅沒好氣道。

他還是很生氣,但相比較他們的大事,這點氣他還是能忍下來的。

葉雲州眼裏閃動著微光看向那羅。

列車長和廚師長齊齊鬆了口氣。

列車長看向葉雲州,見他也沒什麽表示,才道:“那我們就先出去了,若是有什麽事,您再讓人叫我們。”

他說著就帶廚師長一起離開了。

三號車廂又安靜下來。

那羅臉色陰沉,盯著麵前的菜不說話。

他現在舌雖然沒有剛才戳到那麽疼了,但也還火辣辣的,嘴巴都閉不緊,稍微一動,口水就不自覺往下流。

他一刻都坐不住了!

他聲音含糊的對葉雲州道:“葉龍頭慢用,我們先回去了。”

“且等一下。”葉雲州卻道,“我的醫生剛才回房間找藥了,他說帶了一種對創傷特別好的藥。”

他說著瞥了那羅扭曲的臉一眼:“止疼效果也很好,他很快就會拿來,你們再等幾分鍾吧。”

聽說止疼效果好,那羅本來都快離開椅子的屁股頓了下,又坐了回去。

他感激的看向葉雲州,然後歎了口氣:“我怎麽就這麽倒黴!”

伽卡在邊上也是麵色複雜。

他也這樣覺得。

不過他又慶幸自己沒吃那塊麻婆豆腐,否則現在受傷的就是他了。

“其實也不是你們倒黴——”

葉雲州身後的手下當中,忽的傳來了一個細微的聲音,像是在嘟囔,但在安靜的車廂裏,還是聽的很清晰。

葉雲州回頭看了一眼,語氣不怒自威:“剛才是誰說話?”

阮惜時身子顫了一下,似是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唰的低下了頭。

她雖然極力的隱藏自己,但動作還是引起了葉雲州和對麵那羅他們的注意。

三道目光齊齊落在她身上。

葉雲州嗓音低沉道:“你出來。”

他盯著阮惜時。

阮惜時的雙手頓時攪在了一起,她抬起眼皮看了眼盯著她的葉雲州,平平無奇的臉上更是緊張,腳像是灌了鉛,慢吞吞的走出來。

“龍頭。”

“葉雲。”葉雲州嗓音冷然,“我沒教過你,不要隨便插話嗎?”

他倒是會給她取名字,還冠了他的姓。

“教過!”阮惜時驀的抬頭,“我,我隻是見到他們身上有黑氣,所以就下意識的——”

“黑氣?”葉雲州皺眉,“什麽黑氣?”

“就是這兩位先生。”阮惜時看向那羅和伽卡,“他們身上有黑氣,像,像是中了邪術!”

“什麽?”

那羅和伽卡頓時都盯著阮惜時。

伽卡道:“你在胡說什麽!”

阮惜時像是被嚇到了,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我沒有胡說,你們身上的確有黑氣……”

兩人的臉都沉下來。

伽卡轉頭對葉雲州道:“葉龍頭就是這麽管理自己的手下,讓他們隨便胡言亂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