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時薄唇微抿,收回了手:“司徒先生不是去逛校園了嗎,怎麽還在這裏?”

“剛才那位女學生臨時有事,我隻能讓她先走了。”司徒鶴說。

臨時有事?

阮惜時懷疑的扭頭看去,就見到剛才那個女學生還站在不遠處,一臉委屈的看向這邊。

阮惜時:“……你確定她是有事?我怎麽看她一個人在那站著呢。”

司徒鶴轉頭瞥了一眼,臉不紅氣不喘:“或許現在又沒事了吧。”

他頓了下,又看向手裏的發夾:“也不知道這發夾戴在頭上好不好看。”

他抬起眼,眉目含笑看向阮惜時:“不如傅夫人幫我試試如何?”

阮惜時眸色微沉:“這發夾司徒先生是拿來送人的吧,讓我試戴怕是不合適。”

“既然是送人的,當然要看發夾戴上好不好看。”司徒鶴眉眼微彎,更是讓原本漂亮的臉龐多了幾分明豔。

阮惜時心髒抖了下。

就連賣發夾的學生,都不由屏住呼吸,眼睛離不開這張漂亮的臉。

司徒鶴抬起手,發夾眼看就要落在阮惜時的發間。

一片樹葉跟著輕飄飄的落在了阮惜時肩頭。

阮惜時卻驀的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司徒鶴的手:“既是禮物,講求的就是心意,隻要司徒先生的心意到了,想必收到的人一定會覺得它是好看的。”

司徒鶴手還懸在半空中,他頓了下,旋即便又笑開了:“傅夫人說的有道理。”

他眸中微光浮出:“既是如此,那傅夫人想必也看見了我的心意,願意收下這枚發夾吧?”

阮惜時一怔,反應過來:“你是要把這個發夾送給我?”

“剛才傅夫人不就看中這個發夾了嗎?”司徒鶴拿著發夾遞到阮惜時眼前,“我聽說下個月就是傅夫人的生日了,這個就當做送給傅夫人的禮物吧。”

阮惜時睫毛動了動,眸色森然。

司徒鶴竟然還知道她的生日。

她本來打算借著生日舉辦一個生日會,可那也是下個月的事情,她還沒有擬好帖子。

所以還沒什麽人知道她的生日。

但司徒鶴卻已經先知道了。

說明司徒鶴在調查她。

上一次在百樂門的見麵,阮惜時就能感覺到,司徒鶴在有意接近她,她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她不用想都知道,這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她沒有伸手去拿,冷淡看著司徒鶴:“司徒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發夾乃貼身之物,意義不同,我又已是有夫之婦,收下這種禮物怕是不妥,若是給我丈夫知道,隻怕他會生氣傷心的。”

阮惜時眸中蘊著光:“我一想到他會生氣傷心,心中便也跟著難過,所以這發夾,司徒先生還是另給她人吧。”

她話音剛落,便聽到宮欣愉在遠處喊她的聲音。

她挑眼看去,見到宮欣愉正站在遠處蹦跳著朝她揮手。

阮惜時立刻道:“我朋友找我了,我先走了。”

她說完就從司徒鶴身邊走過。

她的長發帶起一陣清香。

像是花園裏玫瑰盛開的香氣,在空氣中**漾開來,很快又被微風吹散了。

司徒鶴垂下手,轉身看去。

阮惜時窈窕的背影很快就湮沒在人群中。

司徒鶴眸色幽深。

不忍傅雲霆傷心難過嗎?

這世間女子嫁人多半是利益驅使,他原以為阮惜時一個鄉下丫頭嫁傅雲霆,是看中了他的權勢地位,可如今看來倒也不盡然。

傅雲霆這樣的人,竟也會有一個女人如此心疼愛護他。

司徒鶴心中微生出一絲道不明的情緒。

“請問,這發夾您還要嗎?”學生怯怯的開口。

司徒鶴似才回過神,低頭看向手裏的小狐狸發夾。

發夾上的小狐狸一雙眼睛圓溜溜的,好似帶著狡黠的光,讓他不由想到了阮惜時。

她看上去乖巧柔順,但骨子裏也是這般狡猾。

還真有幾分相似。

司徒鶴手指一勾,將這小狐狸發夾勾入掌心,抬眼問那學生道:“這個發夾我買了,多少錢?”

“兩塊錢。”學生道。

比外麵的價格要貴的多,但這是義賣,錢是拿來捐贈的,落不到學生的口袋。

司徒鶴也沒還價,直接掏出了五塊錢給他:“不用找了。”

他將發夾握在掌心裏,轉身離開。

阮惜時快步走到了宮欣愉跟前。

宮欣愉才鬆了口氣:“我剛才我跟你說去看戲劇,怎麽一轉頭你人就不見了!”

“太吵了,我沒聽到你說的話。”阮惜時道。

“可惜你沒看見剛才的戲劇,可精彩了!”宮欣愉遺憾的說,“不過等會還有下一輪!”

“我有點累了,想先回去了。”阮惜時卻道。

她感覺仿佛有一道視線一直盯著自己,這種感覺令她很不舒服。

她轉過頭,卻沒有再在人群裏看見司徒鶴的身影。

興許隻是她的錯覺。

但阮惜時不想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了。

“這麽快就回去了啊。”宮欣愉詫異的看著她,見她臉色的確不太好,才道,“那好吧,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我的車就在外麵,你繼續玩吧。”阮惜時說。

她看得出來宮欣愉興致高昂。

“那,好吧。”宮欣愉猶豫了一下,實在是這裏熱鬧的很,她還想繼續留下來看一看,還是點頭道,“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阮惜時輕嗯了一聲。

宮欣愉還是不放心她,硬是送她到拐彎處,前麵就是大門口了,才折返回去。

校門口此刻隻有寥寥幾人。

大家都在裏麵參加遊藝會。

阮惜時還未走到門口,正見司徒鶴朝著門外走去。

她立刻放慢了腳步。

司徒鶴並未看見她,徑直走出了校門。

阮惜時見到有幾個穿著黑衣的手下在車前等他,見他過來,立刻打開了車門。

側身間,阮惜時見到了其中一個人,容貌有些眼熟。

她心頭驀的跳了一下。

這人似乎跟之前買下八尺瓊玉的那個人長得很像。

但阮惜時不能確定。

她隻看見過畫像,畫像是靠口述的,不一定準確。

但這人的確和畫像上有七八分相似。

阮惜時不由往前走了幾步。

然而那個手下已經轉身上了後麵那輛車。

車子絕塵而去。

阮惜時看著漫天車塵,眸光寒涼。

“幫主,那位好像是傅大帥的夫人。”手下從後視鏡看見了阮惜時,對司徒鶴道,“她是出來找您的嗎?”

司徒鶴看了後視鏡一眼,見到阮惜時還立在校門口。

“我還以為他們感情有多深厚,原來也不過如此。”司徒鶴唇角微勾,鳳眸中流光溢彩,卻又含著一抹冷意。

但他沒有讓手下停車。

太容易得到的就不會珍惜,還需要一點時間。

“幫主,我們的業務裏根本沒有學校,您花這麽大一筆錢投資明德女中,就是為了接近這位傅夫人嗎?”手下忍不住問道。

司徒鶴下巴微抬,淡嗯了一聲。

“幫主,屬下不明白。”手下露出迷惑的神色,“如果不是她,範老板也不會毀約,轉而和青幫合作。她壞了我們的生意,您為什麽不想法子對付她,還要浪費時間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