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午,春風酒樓來了兩位身穿錦袍的老者和三位錦衣華服的青年公子,他們一進門就細細打量起春風酒樓飾滿了千朵萬朵玉蘭花的牆壁以及掛滿了千紙鶴的大堂,不禁微微點頭。
“五位公子,請問想用點什麽?”趙四滿臉含笑地把五人迎了進來,拿著菜牌站在旁邊例牌的問道。
“小二哥,春風酒樓裏一共有多少道菜式?”一個臉色黑亮的老者接過趙四手裏的菜牌,隨便翻了翻,繼而抬頭問道。
“嗯••••••公子,抱歉,容小的先想想。”趙四微閉著雙眼,心裏大致估計了一下,緩緩答道,“大約一百道左右吧?”
“那麽,今天就先給咱們上十道客人最近最常點的菜式吧,明天晌午再上十個跟今天不同的菜式,後天再上十道跟今天和明天完全不同的菜式•••••總之,一直到上完這一百多道菜為止。”一個臉色紅亮的老者說完,看著趙四吩咐起來,繼而轉向其他幾位說,“你們說,這麽著可好?”
“大哥,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就這麽著吧?”黑麵老者朝紅麵老者點了點,說道。
其他三位青年公子互相對視了一眼,也點了點頭,說道:“有勞父親費心了,這樣的安排,甚好!”
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十道客人最常點的菜式陸陸續續被端上來了,逐一放到了眾人麵前,紅麵老者向其他四位讓了讓,率先舉起了筷子,夾了一塊冰鎮象拔蚌蘸了一些辣醬放進嘴裏,細細咀嚼了起來,慢慢咽了下去,最後頷首說道:“嗯,不錯,不錯。”
其他人也舉起了筷子夾了幾筷子自己感興趣的菜,一邊品嚐著一邊慢慢的點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行五人便在意猶未盡中吃完了十道菜,招呼趙四過來給了他一大碟銀票,約好了以後每天中午用膳的時間和所訂的桌位,便把這次和以後每天中午的賬單都結過了,便站起來走人了。
這一切早就有夥計跑進來稟告了郎月,這一刻,她正拿著一畫著玉蘭花的扇子站在房間的隱秘處,看著一行五人越行越遠的影子若有所思。
“元芳,你怎麽看?”這樣的豪客,即使在現代,袖子中的樂天也很少見,於是忍不住問道。
“元芳?”郎月身子轉了三百六十度,試圖尋找一個叫做元芳的客人,可是此時此刻,隱秘處隻有自己一人和袖子中的一個幽魂,並無他人,所以莫名其妙的問道。
“小丫頭,你怎麽看?”樂天不是不想解釋,隻是他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元芳是何方神聖,他也是從網絡上看到的,隻知道這個人人嘴巴裏所說的“元芳”好像跟唐朝名相狄仁傑有點關罷了,所以想解釋又無從解釋,隻得把“元芳”換成了“小丫頭”。
“我不知道這幾個是什麽人,也不知道來這裏用膳的目的何在。”郎月搖了搖頭,她真的不知道這幾個人什麽來曆。
“小丫頭,這幾個人看起來不像是來搗亂的。”樂天托著腮幫,略為沉思了一下,便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
“呃,我也是這麽想的。”郎月認真想了想,五人剛才在大堂裏的一言一行一笑一顰,全都在她腦海中細細過了一遍,確實讓人找不到絲毫的破綻。
“不過,凡事都要透過表麵看本質。”樂天頓了頓,難得的一本正經,“小丫頭,你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了,沒有破綻往往是最可怕的。”
“嗨,那貨,樂某天,恭喜你終於又講了一次人話,嘻嘻!”郎月從樂天一本正經的話中,感覺到了周圍空氣中若隱若現的壓抑,無論是不是那五個人帶來的,郎月都決定開個玩笑緩和一下現在有點發悶的氣氛。
“小丫頭,你可能是惹人眼紅啦!”樂天突然說,頗有點語出驚人。
“什麽?”這可是郎月一時半會兒想不到的事情,於是不相信的再問了一句,“哈哈,可笑,我郎月居然惹人眼紅啦?”
第二天、第三天••••••接下來的好長時間,五人都是依約而來,到了他們特意訂了剛剛擺上菜肴的桌子上,坐下來便一言不發埋頭大吃,吃完之後埋了單馬上便走人,再無其他進一步的動作。
這天,是第十一天,也是五人預定了午膳的最後一天,一行五人又準時出現在了春風大酒樓裏,用過午膳之後,紅麵老者吩咐夥計趙四去請老板娘過來。
“小丫頭,終於來了!”袖子裏的樂天精神馬上一震,頗為戒備的說道。
“那貨,樂某天,瞧你這點見識!”郎月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雲鬢,拉了拉衣服的下擺,說道,“該來的,終歸要來是不?”
樂天一臉尷尬,覺得郎月這個古代女子見識並不比自己這個來自現代的男人少了多少,心裏不由得有點佩服,如果他知道郎月前世做過準皇帝段純天的正妃,肯定不會這樣訝異了。
“趙四,把他們五人請過來吧。”郎月吩咐道,在這裏是屬於自己很私人的地方,環境清雅,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不一會兒,趙四領著一行五人進來了,對方朝郎月說了一些“久仰久仰”的客氣話,郎月也回了一些“客氣客氣”的門麵話,便謙讓著各自入座。
“郎月姑娘,你是春風酒樓的老板吧?”紅麵老者看著郎月說道,“老夫是寶興堂的當家齊國勝。”
“正是。”郎月朝紅麵老者,抱拳說了句,“失敬,失敬!”
“這位老夫的兄弟齊國利。”齊國勝指著黑麵老者向郎月介紹,又指著三位青年公子說,“這三位是老夫的犬子齊風、齊雨、齊雪。”
“拜托,不要比我還囉嗦,快點進入正題,好不好?”此時此刻,郎月袖子中的樂天,終於明白了囉嗦是多麽挑戰耐心的一件事情,不禁頭痛的說道。
郎月微微一笑,朝四人逐一點了下頭。
“老夫看中了春風酒樓這塊風水寶地,不知姑娘是否忍痛割愛?”齊國勝看著郎月,接著說道,“當然,價錢任由郎月姑娘開。”
“很抱歉!”郎月依然麵帶微笑,想也不想,淡淡地一口回絕了,她又忍不住想把玩自己十隻粉嫩的指甲了,“殊無可能!”
“哦,姑娘,你先別著急!”五人聞言十隻眼睛快速對視了一下,說道,“除了想買下春風酒樓之外,老夫還有兩種方案。”
“這老匹夫說話文縐縐的,作死呀?”樂天除了對郎月頗具耐心之外,對其他人沒有那麽好的心情,此時急得摸耳撓腮,“拜托,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好不好?”
“小女子願聞其詳!”郎月說完,終於忍不住把玩起指甲來了。
“老夫的兩種方案,一是咱們精誠合作,也就是整個生意讓寶興堂加進來。”說完,齊國勝雙目精光大盛,一觸即發。
“小丫頭,當心了!”樂天心中一驚,趕緊提醒郎月。
“如果本姑娘不同意呢?”郎月抬起了頭,把目光從自己十隻粉嫩的指甲上轉移到齊國勝的臉上,跟他兩道淩厲的目光搏殺了一下,便淡淡笑著道。
“那麽老夫就唯有采用第二個方案了,那就是砸場。”語畢,齊國勝緊握雙拳,十隻手指的關節頓時咯吱咯吱作響。
“嚇唬誰呢?老子我就是被人家嚇唬大的。”樂天雙手對準了齊國勝,蓄勢待發,不忙安慰郎月道,“小丫頭,你別怕,有哥哥我在啊!”
“齊老,其實小女子也不是不願意答應你。”郎月微微一笑,繼而話鋒一轉,“隻是本姑娘已經有一個合作者了,就怕他不答應罷了。”
“還有一個合作者?”五人十隻眼睛又迅速對視了一下,放佛再說,“怎麽沒聽說過?”
“難道本姑娘還會誑了你們不成?”郎月低頭把玩了一下十隻粉嫩的指甲,繼續笑著說。
“哈哈,小丫頭,這還差不多!”袖子中的樂天樂壞了。
“那麽,他是誰?”齊國勝臉上的狐疑慢慢變淡了,身子前傾,“郎月姑娘可否告知一二?”
“很抱歉,這個可真的不能說!”郎月見自己的緩兵之計有效,便朝他們眨了眨眼,故作神秘的說,“這是一位極端位高權重的人。”
“難道比護國大將軍府裏的嫡女郎珠地位還要高?”齊國利心裏這樣想著,嘴裏說出來的卻是,“比起郎月小姐如何!”
“不知高出了幾百倍。”郎月故意顧左右而言他,壓低聲音說道,“諸位還是不要知道那麽多的好,否則難免會有性命之憂。”
“難道是哪一位公主,或者是哪一位皇子?”齊國利的好奇心真不是一般的大。
郎月索性低頭不理,繼續把玩自己食指粉嫩的指甲。
“或者是當今聖上?”齊國利還是不甘心。
“這可是你說的呀,本姑娘可什麽也沒有說。”郎月嘴裏不置可否,但臉上的這副神情,分明在說齊國利猜對了。
“小丫頭,你可夠狡猾的,哈哈哈!”樂天立刻笑彎了腰。
眾人將信將疑,又故意問了一些啟德皇帝的生活習慣、特別是飲食喜愛等等,郎月憑著前世嫁給了段純天在皇宮裏經常出入的經曆,毫無破綻的說了出來。
“走吧!”齊國勝站了起來,朝其他四人揮了揮手。
郎月遂起身,親自把眾人送出了春風酒樓的大門口,才幹脆的說了一句:“不送!”
“大哥,就這麽算了嗎?”齊國利問道。
“看來也唯有這樣了!”齊國勝捋著胡子感歎起來,“窮不與富鬥,富不與官鬥,何況是當今聖上,誰敢惹他呀。”
四人點了點頭,隻聽齊國勝又說:“趕緊把銀票退給錦鯉閣那位主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