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夫人好不容易鎮靜了下來,繼而回複了正常人的思維,頓時欣喜不已,隻聽她對寇北國一個勁兒地嚷嚷道:“老頭,不,相爺,想來我們那個寶貝女兒還沒有死去。”

寇北國點了點頭,又想到禦前侍衛霍青領著禦林軍來了,這次凶多吉少,所以未免戚戚然。

“老家夥,你女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竟然無恥到了那個地步。”郎珍想到自己所殺死的那個寇文淑,手臂上的朱砂痣早就不見了,此刻聽到寇北國對她的寵溺,聯想到無論是前世亦或是今生,自己都沒有怎麽得到過傳說中偉大的父愛,心裏大受刺激妒忌極了,所以不由得出言相撞。

寇北國聞言怒道:“我女兒行得正,坐得正,她是個怎樣的人,用不著你這樣的冒牌貨來評頭論足。”

郎珍嗤之以鼻:“哼,行得正坐得正?她手臂上的朱砂痣竟然在跟段經天洞房之前,怎麽就不見了呢?”

“這不可能,你不能汙蔑!”寇夫人在寇文淑出嫁的前幾天,還特意檢查過了的,所以她十分肯定地說道。

這其中的原因,也許隻有了郎月知道了,她們這幾個人,又哪裏知道寇文淑在出閣前,已經由宮女王琳調換了,而後來郎珍又把王琳當做是寇文淑調換了呢?

寇北國對敢於詆毀女兒清白的郎珍,也怒目而視。

“哈哈……四妹,咱們又見麵了。”突然,眾人耳畔傳來了一陣熟悉的笑聲,抬頭一看,隻見一個清麗脫俗的身影飄然而至,她不是容顏絕美的郎月又是誰呢?

當郎月剛看到郎珍那張瓜子臉深酒窩時,心裏也咯噔了一下,忍不住大吃一驚,令她萬萬想不到的是,郎珍當年被簡繁星下令拖到亂葬崗生埋,現在竟然還能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麵前,而且更令人感到驚悚的是,她還搖身一變,便成了段經天的正妃寇文淑。

郎珍像是看透了郎月的心思,得意洋洋地乜著她,說道:“三姐,你別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我會受不了的。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你想不到的事情,可沒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郎月接下來的話倒不像是諷刺,而是由衷的讚歎:“佩服,佩服,四妹你竟然能夠死而複生,苟活了這麽幾年,已經算得上夠厲害了。”

“彼此彼此!”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這一點郎珍還是知道的,不由得感歎道。

“不過,為姐可惜的是,四妹你已經不能蹦躂多久了!”郎月挑眉,故意繼續沒心沒肺地說道,“相同的錯誤,一個人如果犯兩次,那麽她無疑就是十足十的笨蛋一枚了。所以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看著你咽了氣才能罷休。”

郎月的話一下子把郎珍從剛才的小得意拉回到了自己已經戰敗了的無比殘酷的現實中,所以一下子作聲不得了。

此時禦前侍衛霍青率領著禦林軍也到了,宣過聖旨之後,便把眾人團團圍了起來。

郎珍自然感受到了那種沉重的森森然的殺人氣氛,覺得自己這次無論如何都是真的難逃一劫了,不由得朝郎月豎起了一根大拇指,讚歎道:“三姐,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

“四妹此言差矣,怎麽能夠說是我搞的鬼呢?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老話麽?所以有什麽因便會結什麽果,你自己做了什麽逆天的事情,自己就要知道一定得承受這個結果了。”

郎珍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圍的水泄不通讓自己插翅難逃的禦林軍,請求道:“妹妹在臨死之前,有一件事不是很不明白,不知道三姐能否告知一二?”

“說吧,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姐相信你是真心想知道的。”郎月答應了。

“我原來以為蘋果領著大家跳騎馬舞,她是跟我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人,但後來發現不是,不知道哪位高人是三姐本身,亦或是背後另有其人?”

“既然你那麽好奇,並且說得那麽誠懇,那麽姐姐我不妨就告訴你真相,以便滿足你這個小小的願望吧?”郎月說完,幹脆利落地把身邊的樂天一把扯了過來,站在了郎珍的麵前。

郎珍看著麵前一團淡淡的淡藍色的水汽,眼睛睜得不能再大了,旋即好奇地問道:“難道這個傳奇,便是他了?”

樂天點了點頭,衝郎珍打了個招呼,“靚女,這下你總該死心了吧,不知還有什麽要問的麽?”

“如果你有機會回去現代社會,那麽代我去看看我父母好嗎?作為報酬,你可以到我的鄉下,在那棵桂花樹底下,埋著一對小小的玉鐲子,你把它們挖出來,一隻給我的父母,一隻給你,賣了可以夠你吃一輩子的了。”

樂天雖然不稀罕郎珍的玉鐲子,但是自己如果真的可以回去,那麽代她去看看她的父母還是可以做到的,所以便點頭答應了:“這個,我可以答應你。”

“時辰已到,請禦前鳳凰讓讓!”霍青對郎月客氣了一番,大手一揮,眾士兵一擁而上,登時把郎珍緊緊按住了。

“寇小姐,對不起了,末將要回去複命了!”霍青言畢,舉起手中的長戟,一下子就把郎珍那顆小小的頭顱挑了下來。

寇夫人還沒來得及呼出聲來,便癱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寇北國心中懊惱,心想自己被郎珍這個跟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的二貨,硬生生地害死了,不由得搖頭歎氣起來。

“寇丞相也不必過於擔心了,當今聖上是個千載難逢的明君,不會不分青紅皂白便要了你的性命的。”

郎月撂下這麽一句話來,正打算轉身拉著樂天的手,雙雙飄然離去,卻被寇北國開口叫住了。

“禦前鳳凰,你給老夫一句準話,我兒文淑是不是你救了她?”

郎月抬頭看了看不遠處正在指揮著眾士兵抄家的霍青,小聲低語道:“寇伯父、寇伯母,你們放心吧,文淑現在好好的。”

寇夫人早就已經悠悠醒轉過來,聽了郎月的話感激地看著她,淚花在眼眶中一個勁兒地打轉,卻被寇北國拉住了,隻聽他小聲對郎月說道:“月兒,老夫有事稟告皇上,勞煩你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

郎月點了點頭:“這個自然!”

此時霍青過來了,命人綁起了寇北國,帶了出去。

郎月回頭小聲安慰了幾句早就已經哭成淚人的寇夫人,這才轉身離去。

走了一段路程,樂天見郎月並不是回春風酒樓或者是玉蘭軒,於是好奇地問道:“小丫頭,咱們這是去哪?”

郎月沒有說話,拉著樂天繼續前行,不一會兒便到了榮國公府裏。

“月兒,你怎麽來了呢?”

“榮公子,月兒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月兒,你客氣了。”榮華看著郎月和樂天的兩隻手還緊緊地拉在一起,眸底一暗,不由得黯然道。

郎月決定單刀直入了:“榮公子,老實說,你對寇文淑小姐感覺怎麽樣?”

“月兒,不帶這麽開玩笑的。”榮華不高興了,剛才霍青領著禦林軍去寇北國家裏追殺寇文淑,他還是知道的,“你即使不願意嫁我,也不能拿一個死人來搪塞我,是不是?”

郎月看著榮華,認真地問道:“如果我告訴你,寇文淑小姐沒有死呢?”

榮華一下子驚呆了,疑惑地問道:“月兒,你……?”

郎月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榮華,最後說道:“我和寇文淑一見如故,知道她對你情有獨鍾,所以真的很想她能夠覓得個良人,最後有個好的歸宿。”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榮華聞言心裏感動,覺得寇文淑因為愛自己所以才會請求郎月想辦法逃婚,如今月兒已經心有所屬,自己還是可以試著去接受她的,所以想到這裏,才緩緩地點了點頭,這算是愛屋及烏吧?

“那,咱們現在就去找寇小姐,好不好?”

榮華點了點頭,腳尖輕點,跟在郎月和樂天後麵往郊外奔去。

一路上,榮華也不免擔心:“你們這也算是欺君大罪了,皇上會對你們網開一麵嗎?”

“這就要看寇北國懂不懂得做人了!”郎月想起了自己臨走前,附在寇北國耳中所說的悄悄話,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

樂天適時地淡淡地插了一句:“為了他唯一的女兒,他必須懂得做人!”

轉眼間,兩人一幽魂很快到了顧爺爺的菜地裏。

一個穿著亞麻布臉上紅撲撲的小姑娘一見到她們,便馬上停住了手中除草的動作,驚喜地喊道:“月姐姐,你們來了?”

說完,一雙俊目裝作不經意睃了一身月兒白長袍俊逸瀟灑的榮華一眼,旋即一片紅暈飛上了雙頰,繼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哇,文淑妹妹,好健康的形象!”郎月驚喜地握住了寇文淑的雙手,旋即朝她擠眉弄眼地笑了笑,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又趕緊朝一旁傻乎乎的樂天打了眼色,道:“啊哈,那貨,樂某天,咱們過去幫顧爺爺除草去?”

樂天自然不是傻子,電燈泡的事情他不會做的,所以趕緊“哦”了一聲,興致勃勃地與郎月手拉手朝菜地那邊的顧爺爺走了過去。

走出老遠,樂天這才回過頭來看了榮華和寇文淑一眼,打趣道:“小丫頭,哥哥我知道你在其他方麵行,想不到你做媒婆也是一流的。”

郎月馬上小得意了,朝樂天撇了撇嘴,不客氣地答道:“那是自然的,你也不看是誰親自出馬?”

過了不久,啟德皇帝痛下命令,把刑部大牢裏的二皇子段經天處死,也把他的黨羽禦史左友青等人一並鏟除了,丞相寇北國因為揭發段經天安排在各個樞紐的人皮麵具立了大功,所以僥幸撿得了性命一條,從此告老還鄉了。

寇北國臨走前把寇文淑托付給了榮華,請求他好好待自己的女兒,榮華也點頭答應了。

京都白龍城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即使遠在邊疆跟韃魯國開戰的段純天,也自然而然地得到了消息。

特別是啟德皇帝殺了二皇子段經天的消息傳到了他的耳中,他竟然一廂情願地以為這一下肯定是父皇為了他順利坐上皇位而鏟除了競爭對手了,心裏自然感激得不得了,所以從此以後在戰場上更加賣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