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楚飄渺也是給逼的退無可退。壯人的這種野蠻風俗,三刀六洞賭命的方式,在她看來其蠢無比,可是入鄉隨俗,她要想和陷仙島交好,開展通商做生意,必須得說服他們。她要是不答應的話,便會被蠻人視為懦夫。
可是她此行損失慘重,折損了千餘人馬,而且物資也是大損。島王答應給她一部分物資,但是肯定不會很多,師父寧碧容對她恩重如山,她不能辜負她的期許,絕對不能。
她麵沉如水,冷靜地走到場中。這時候一陣微風吹過,她的秀發迎風輕輕搖擺,當真是美豔絕倫。
可是蕭若無那個少年,眼睛噴著怒火,凶惡地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狠毒的表情,似乎要吞噬一切。
添衣站在王意身後,看到情勢變得如此殘忍,有心輕喚王意,讓他想個辦法,可是心裏一轉:“他若有法子,豈會不用呢?”
王意盯著楚飄渺那俏麗的麵容,心裏起伏不定。看著她那美麗的身軀,就要和人自殘,他心裏十分難受,可是真要拚命出頭,為了她一搏生死,值得嗎?
值得嗎?世上有很多事情,如果真的用動機來說的話,此刻他值得去搏命嗎?他已經有未婚妻了,還有美麗的小丫鬟,一見鍾情,最愛的女人是意環佩。他有何理由去幫楚飄渺?隻因為她是師尊?
王意心裏很痛,他心裏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楚飄渺受罪,可是真要出去,就得自殘身體。
楚飄渺誰也不看,眼中空明無比,也堅定無比。本來她站到場中的一刻,心裏忽然有一點期盼,似乎盼望誰能救她一樣。以前她獨來獨往,從來沒有這種心思,可是今天不同,忽然念頭了閃過一個少年。她心裏竟然有些發慌。
她不愧是短短二十年,便修煉成元神境界的大靈士,瞬間便守住心神,不再有任何幻想,她淡淡地盯著蕭若無,輕輕地說:“開始……”
話音未落,忽然聽到王意大聲喝道:“慢!”
所有人都疑惑地盯著王意,看他有何話說。
王意眼神勃然發怒,一步一步,走到楚飄渺身前,大喝道:“誰讓你出來的?此行到底誰才是首領?難道我長生門沒有男人了嗎?讓你一個女人出頭。你給我退下去。這項比試,我親自來。”
陷仙島眾大臣都知道王意是郡主之未婚夫,見他忽然冒險親自上陣,要大驚失色,這要是王意死了,或者重傷,得罪的可不僅是武侯一家。
島王對王意很是看重,這誰都看得出來。尤其是老太後,在這次叛亂中,鎮守京城,才沒有出大亂,她威信甚至比島王還高。而她最疼愛的便是儀平郡主岱羽兒,甚至到了溺愛的地步……這,可怎麽辦?
勇伯候奢治無也深知其中厲害關係,島王為了王位,希望和長生門化解恩怨,這誰都看得出來。這次要是破壞了他的大計,這還罷了,畢竟化解和長生門千年來的恩怨,十分困難。但是要是不僅壞了他的計謀,還害了他看重的外甥女婿,這可就十分的不智了。
他急忙站出來,大聲阻止,“意王殿下,冤有頭債有主,楚特使才是指揮軍隊的人,也是她親手殺的我蕭家兄弟。你萬萬不能出陣。”
楚飄渺也心裏帶著感激之情,大聲說:“殿下,你是千金之體,這些動刀動槍的事情,還是由我這等武人來吧!”輕輕走過王意身邊,滿含情意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柔情萬千,“有你今日這一句話,我便死也滿足了。”就那麽從他身邊走過,幾根秀發輕輕掃過王意的耳根,讓人覺得麻癢癢的。
楚飄渺臨去的那一瞥,其中的深情,王意全都看在眼裏。他兩世為人,豈會不懂其中的情意?想起楚飄渺在絕情崖那日,訴說往事,當年那個靈士,不願為為她冒險,落荒而逃的情景,出現在他眼前。
楚飄渺此行真的是凶險無比,蕭若無那個少年眼睛露出的凶光,讓人不會懷疑他一定會以死相拚。如果他不惜自殺,也要逼迫楚飄渺賭命,那麽按照規矩,楚飄渺必須跟進,也要自殺同樣的一刀,絕對沒有提前認輸這一條路。
王意絲毫不懷疑蕭若無那個少年,就是賭命來的。不惜和楚飄渺同歸於盡。
難道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她一定愛上我了,剛才臨去的一眼,便表露無疑。我難道讓一個愛我的人,而且我也不反感的美女,還是我的師尊,將來會教給我許多絕學的師尊去死?
王意感覺到渾身熱血沸騰。
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置之不理,還談以後要修成勁仙,還想以後要解救天下奴隸?還妄想以後獨霸天下,唯我獨尊?
王意忽然大吼一聲,對著陷仙島那些軍人吼道:“好,你們要來比試三刀六洞,那便比試三刀六洞。我是長生門此行的最高首腦,這次一行,和你們陷仙島人發生了血腥的戰鬥。我是最高首腦,當然負全責。既然你們要血債血償,那麽便來血債血償。我代表長生門,來和你們比試。如果我勝了,大家以後就化幹戈為玉帛,可以互相做生意。要是你們勝了,我的屍體便讓他們帶回,從此再也不來陷仙島。”接著衝了過去,把一個侍者手裏托盤內的三個匕首,拿在手中。
楚飄渺一改笑對生死的坦然,驚叫道:“王意,你瘋了不成?快把短刀給我,這不該是你參合的。”
王意短刀一晃,不讓她近身,大喝道:“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便自刎。”
島王禦海看不透形勢,心想莫非他想攪亂局勢,讓局麵混亂,繼續不下去,改日再商量此事。
哪知道王意拿著一把利刃,對著心髒,忽然猛烈地一刀刺入,喝道:“我刺了,你們誰敢和我一樣?”
短刀隻剩下把柄,那麽長的刀刃刺入心髒,就是神仙也活不了了。
楚飄渺看見王意的胸口瞬間被鮮血染紅了,心裏一痛,隻覺得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麵,驚叫一聲,一下子載到在地,竟然昏了過去。一個堂堂元神境界的大靈士,殺人無數的嗜血殺神,竟然被嚇昏了過去。
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見過無數三刀六洞比試的蠻人們。
以前的三刀六洞比試,就算比試的人抱著必死之心。可是人人都有活下來的希望,並不想死,都是開始從紮大腿,紮胳膊開始。希望小小的疼痛,便讓對方提前認輸,不用以死相搏。
可是王意如此堅決,如此決絕,一上來便自刺心髒,來個決然無畏的自盡行為,簡直是太爺們,太勇猛了。天下第一猛人,也不過如此。
蕭若無此刻也驚呆了。他的目標是楚飄渺,可不是王意,可現在王意竟然自殺了。而且是必死的刺了心髒一下。他可當真沒有想和王意同歸於盡的想法啊!
此刻王意胸口滿是鮮血,氣勢無敵的盯著陷仙島的眾人,而楚飄渺一下子昏倒在地,他該這麽辦?
為了陷仙島的威嚴,為了壯人的顏麵,他猛然拿起匕首,也朝心口一刀刺去,隻聽撲哧一聲,刀刃末肉的聲音,這是死亡的聲音嗎?蕭若無一下子昏倒在地。
勇伯候奢治無帶著顫抖的聲音說:“你贏了。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勇士。終我一生,隻要長生門不對我壯人攻擊,我絕對不對長生門人動一兵一卒。”
“終我一生,隻要長生門不對我壯人攻擊,我等也絕對不對長生門人動一兵一卒。”所有軍人都跟著大聲立誓。
王意心髒的要害部位刺了那麽嚴重的一刀,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他必死無疑。
島王禦海帶著顫抖的聲音說:“我代表壯人,謹以我壯人最隆重的禮儀,像我們所見過的最勇敢的猛士獻上最高的禮儀。”說著彎下腰了,鞠躬致意。
他是島王,能輕易低下頭顱,已經是最高的禮儀了。就算救過他的性命,可以賞賜無數容易和金錢,可是要讓他行這個禮儀也是不能的。
島王禦海莊嚴地說:“你以你的生命,為我們兩國百姓帶來和平,我以陷仙島島王名義宣布,對長生門宣布休戰。你……可以瞑目了。”
添衣已經哭成了淚人,也不知道怎麽到了王意的身邊的。淚水如注,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也不敢觸王意,唯恐一碰之下,王意便倒地而死。
所有人都知道王意心口上的匕首一拔下來,他就會死。兩個軍人上來,開始救治蕭若無和楚飄渺,但是沒有一個人走上前來,想要去救王意。
所有人都崇敬地望著他,這個有史以來,最勇猛,最無謂,最高貴也最悍不畏死的勇士。
王意哀歎道:“你們……你們竟然不來救我嗎?”
添衣淚水滿麵,“爺,別怕,奴永遠在你身邊,陪著你。我會永遠追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