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說,柩密院故意讓這份奏折遞到皇上麵前的?”子寒愣了一下。

包拯點點頭,“這也隻是其中一個可能,我剛才也說過,這要經過篩選,倘若,這密奏不是在篩選的時候出現,那麽這事就跟柩密院沒關係了。隻有在途中,柩密院的人在送當天的奏折時,才會被人做手腳。如果是這樣,在途中被人做手腳,就很難清楚是什麽人了。畢竟事情已經過了十五年了,隻有調查當時還在任的官員,可是,也未必把每一個官員都找到。但這總歸是一個線索,不要灰心,隻要有真相,就不怕找不到。”

子寒點點頭,“多謝大人,有什麽事需要我做的,盡管吩咐。”

包拯笑了笑,“子寒,時隔十五年,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我用碧雲當時問你舅舅的話來問你,如果是你當皇上,你來繼位,遇見太後威逼,太師威壓,你會怎麽做?滿朝文武百官皆開口求你下旨,你下還是不下?”

子寒劍眉一蹙,“我知道,當時的情況,的確是很難選擇。但是,我會讓人先查明真相,可是皇上竟然都不查,就隻憑一張天竺文字的通信來定我一家的罪。誰懂天竺文?隨便他們怎麽說都行了!反正我們都看不懂嘛!不過,誰都不會想到以後的事,如果是我,我寧願不當這皇帝,也不做人的傀儡!但皇上忍下來了,所以,他才會成為當今聖上。”

包拯輕笑一聲,“那你平心而論,現在皇上,親手掌權,是個什麽樣的皇帝呢?”

子寒輕歎一聲,“是一個為民著想的好皇帝。”

“既然你心中有數,就不要怪皇上了,雖然皇上的寶座是用一些人的鮮血換來的,但是你想想看,倘若是別人,也未必能當個好皇帝。皇上是一個仁君,在皇家,我包拯敢說一句,沒有人能比得上當今聖上。”包拯一生也閱人無數,縱然是再狡猾的狐狸,再如何偽裝,包拯也能聞出狐狸的騷.味。

子寒知道包拯的本事,心道:大人他看人準,既然他說是,就一定不會錯了。何況,先皇的子嗣,就隻剩下信王趙祉和當今的聖上了,可是,我看那信王也不錯,為什麽當初帝位沒傳給他呢?而現在,信王也本本分分,根本也沒有什麽實權,頂多就是輔政,莫非他對帝位毫無興趣?信王比當今聖上年長,按理說,帝位應該傳給他才是。何況,看他肯為皇家擔待的樣子,也不算是一個壞人,可是大人竟然說他比不上當今的聖上,這……

包拯見子寒不說話,便笑了笑,“好與壞,也許我說了,你不信,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沒什麽事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會通知你。”

子寒點頭稱是,轉身離開。

目送子寒離開後,包拯眉頭緊蹙,像這樣很多案子都湊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隻是很少遇見這種情況了。事都趕在一起了,一事未平一事又起,不由得長歎一口氣。

碧雲軒

萬碧雲折騰了一會兒,感覺有些困,畢竟沒練功,又半路醒來,怎麽可能不困呢,於是又躺在床上。剛閉上眼睛的時候,卻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就是包拯發現子寒的事,但是萬碧雲卻沒從包拯的嘴裏得到什麽信息,不禁有些牽念,既然那篇記錄是她寫的,那她應該也能知道這其中有什麽事跟子寒有關係,原本睡意濃濃的萬碧雲,想到這的時候,卻突然精神了起來。

她回想著那六件事,是不是有什麽事能跟子寒聯係上。可是,十五年前發生的事,也就是隻有一件是非常轟動的,其餘的都是內宮的醜事,比如哪個娘娘出軌了,先皇過世兩個月,那個妃子竟然有兩個月的身孕。而在兩個月前,先皇根本沒寵幸過她,身孕從何而來?再來就是方宇明家的滿門抄斬,這件事,已經查出來了,也不陌生了。然後是太師曾經怎麽威脅過皇帝,太後又怎麽威逼過皇帝,哪個妃子犯下了血案等等。

萬碧雲不禁皺起了眉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著,不禁自語道:“莫非,子寒師兄是那個妃子的孩子?不對啊,既然發現了那個妃子懷的不是龍種,那不可能讓她把孩子生下來,除非,她逃走了,然後生了一個孩子,並且丟棄了。義父說過,子寒師兄是他在很小的時候被撿回去的,既然是這樣的話,會不會是那個娘娘扔在義父身邊的,然後才讓義父揀到了?其他的,也跟子寒師兄不發生關係啊。”

想著想著,萬碧雲已經進入了夢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醜時了,天還沒亮,正值深夜。萬碧雲起床望著窗外發呆,寒風吹過,有些陰冷的感覺。不禁讓萬碧雲把窗戶關上了,嘟囔著:“子時剛過,還真冷啊,還不如躺在被窩裏麵舒服。”

當她躺在床上的時候,突然被自己剛才說的話給愣住了,立即起身,腦海中迅速的運轉著。

良久,萬碧雲終於直愣愣的看著前方,“莫非……子寒師兄是……其子子寒未記在冊,難不成,這個其是說方宇明?子就是說子寒師兄?而這個子寒就是子寒師兄的名字?未記在冊,莫非是沒記在什麽冊子上?如果這句話是說的這個意思,而這個又是跟子寒師兄有關的話,那麽,子寒師兄就是方宇明的孩子了?他要調查的,莫非就是十五年前被滿門抄斬的方家?天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子寒師兄會不會找皇上報仇啊?他要調查什麽?莫非,是要調查誰寫的密奏?”

想到這,萬碧雲不禁有些擔心,自語道:“但願子寒師兄別胡亂殺人才好,想必,他應該知道的,皇上當時也是不得已的,當時懲治他舅舅文宇嚴的時候,他不是也在場嗎?應該有聽到我問他舅舅的話,他也會換位思考的吧?包大人已經知道了,應該會跟師兄談,說不定,包大人能勸解的過來呢?當初子寒師兄要走的時候,不也是包大人勸解的嗎?不行,我還得去一次。”

這時蝶韻走過來,想在房間裏增加個暖爐,讓萬碧雲好好睡一覺的,可誰知道見到萬碧雲起床了,不禁秀眉一蹙,問道:“大小姐,你這是幹什麽啊?怎麽不好好休息呢?”

萬碧雲眉心擰成一個‘川’字,也不好把這件事說出來,便搖搖頭,“沒事,隻是想去一趟禦景苑找包大人。”

蝶韻看了看萬碧雲,有些犯愁,“大小姐,現在這個時候,就怕有人一直盯著我們,你總是去禦景苑,一天去個一次,為了看病也就算了,但是,你再去,也就沒有什麽借口了,總是借著看病的緣由去找包大人,次數多了,會不會惹人嫌疑啊?”

聽了蝶韻的話後,萬碧雲不禁有些擔心,這話說的不錯,若非蝶韻提醒,她可就真要去了,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當遇見的都是別人發生的事時,誰都能冷靜的看著,也能認真的分析,可是,真當遇見自己的事和自己身邊的人發生的事時,誰能確保自己能夠冷靜的處理呢?蝶韻是一個丫鬟,她就算是跟任何人都有交情,但也跟她沒關係,因為她的心始終都用在萬碧雲的身上,何況,子寒這性格,充其量也就是讓蝶韻見過他,認識他而已,根本不會有任何交集。加上蝶韻根本就不知道子寒的事,所以更能冷靜的思想。

萬碧雲這個心急啊,不斷的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又不敢說太多,隻好無奈的歎口氣,“罷了罷了,不去就不去吧,蝶韻,你去給我點燃公孫先生送我的睡眠香,我實在睡不著,點上吧。”

蝶韻也不知道萬碧雲發生了什麽事,但看她這般愁眉不展的樣子,不禁有些擔心,於是點頭稱是,轉身去把睡眠香拿了過來。公孫策會製作香,有能讓人安神的,有能讓人心情好的,總之有各種各樣香味的,但是,一般睡眠不行的人,買香也隻是買安神的而已,萬碧雲知道公孫策會製作香,所以就推薦他,在香中添加薰衣草的香料。

薰衣草有助於睡眠,當人失眠的時候,可以喝薰衣草花草,也可以點燃薰衣草香薰,亦或是枕邊放一個薰衣草香包,不僅僅味道好聞,還有實用。公孫策原本沒想到這一點,他用的香料都是一些特香的花粉香料,無非就是讓人心情舒暢一些用的,完全不知道其中的效果。有的時候,還會混合實用。

但是兩種無毒的花,若是相遇,有的會產生毒素,這點萬碧雲研究的比誰都透徹,因而給了公孫策許多建議。這香的製作方法,公孫策依然都一一記錄,為了以後歸隱山林的時候,偶爾製作一些香,推薦這樣的功能,拿去市集賣了呢。畢竟,人不可能久居官場。公孫策特意為自己的日後做了個打算,就是靠著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