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點點頭,“我理解,往事都已經想起來了嗎?”
子寒搖搖頭,“不,我隻想起來了一點點,我知道他是我舅舅,也見到一個太監在我家人麵前宣旨,然後,就見到有群婢女要逃,卻被人當做拒捕而被抓,但是依舊掙脫了要逃,結果就被他們殺了。之後,我就不記得了。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是師父把我給收養了,說在一個山林中撿到的我,因為當時正值寒冬,又是子時撿到我的,所以,當我說不記得我是誰的時候,師父就以此為由,告訴我,我叫子寒。”
包拯雙眼一眯,“你師父,就是明誠明師父對吧?”
子寒嗯了一聲,“原本師父是一個樵夫,砍柴為生,也會點拳腳功夫,但是為了要養我,並非孑然一身,所以,就帶著我四處漂流,賣藝為生,也教了我一些武功,而後,在廬州定居,開了一家武館,招收學徒,這樣才穩定下來。在那之前,我一點都不記得以前的事,直到陰陽判官的事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我才想起來一點點。但是,心中依舊會有疑問,所以才會來查一下。我是真的很想知道,當年究竟是誰陷害我們家!”
包拯劍眉一蹙,當年的事,隻知道有人送了皇上一份密奏,說方宇明要造反,要密謀奪取皇位,因為在他家收到了一封天竺文字的信,但是隻能證明了他與天竺人有勾結,但是卻始終找不到那天竺人。因而,太後逼著宋仁宗下旨,百官也逼著宋仁宗下旨,百般的威脅下,宋仁宗也隻能下旨了,因為當時的他,也不過才十三歲而已。手中並沒有什麽權利,有的隻是先皇留下的兵符,這兵符能調動十萬禁軍,十萬禁軍也都是皇上的親信,他們既然被稱為禁軍,就不管是哪個皇帝,隻要兵符在皇帝手中,就要守著皇帝,為當今聖上效忠。
當然,別人也能憑著兵符調動這十萬禁軍,但是如果是謀反篡位,這十萬禁軍可以無條件的反殺那要篡位之人,堅決不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可是,盡管如此,又能怎樣?不過才十萬禁軍而已,當時太師手握兵權,權傾朝野,他逼著宋仁宗下旨,他也隻能下旨,畢竟宋仁宗也畏懼太師手中的兵權。可以說,當時的環境,經曆過的大臣們都會理解,好在包拯為官,一一幫著皇帝拿到了實權,正式親政朝野。不過,這些年的悲劇已經釀成,而且不僅僅是這一件。
“大人,你可有當年的線索?”子寒突然想到包拯,他在朝這麽多年,肯定會知道。
包拯搖搖頭,“那年,我也不過才二十有一,還未在朝為官,不是很清楚。”
噗通一聲,子寒跪在了地上,“大人!這個皇宮,我是說什麽都不願意為它賣命的,但我敬佩包大人,願意為大人辦事,協助大人為百姓伸冤。我不能原諒皇帝,但也不能放過陷害我家的凶手!我知道,大人是破案的高手,能不能,請大人在偵破了蘇州織造一案的時候,順便,幫我查出當年陷害我家的真凶?”
包拯濃眉緊蹙,扶起子寒,“你且起來,別這樣說。隻要是案子,我就一定會接受。何況,是你的案子,我更不會坐視不理。”
子寒起身立即謝過包拯,“多謝大人,若是有什麽危險的工作,請讓我去,畢竟,這是我的事,不能讓別人冒險。”
包拯笑了笑,“能者居之,危險或是不危險,隻能讓合適的人去,否則的話,非但不會查出真相,反而會打草驚蛇。”
子寒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大人教訓的事。”
包拯拍拍子寒的肩膀,“這件事,先別對任何說,隻有你我知道。”
子寒點點頭,“是。”隨後,覺得有些奇怪,便問:“敢問大人,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世?”
包拯輕輕一笑,拿出萬碧雲寫給他的記錄,指著其中一件說:“這是碧雲抄錄下來的,隻怕她自己也沒察覺到,因為這句話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個字。碧雲的確聰明,但是學識並不高。”
子寒湊上前去,看見一句話,‘其子子寒未記在冊’,而後就沒有了,記錄也草草了事。
這句話,很明顯就是說方宇明的孩子,就是其子,子寒自然是子寒的名字了,未記在冊,被殺之人手中都會有一個冊子,冊本上記錄了被滅門的一家都有誰,按著名字一一把死去的人抹去,還未抹去的,就是還沒死。萬碧雲並不懂這些,所以這句話很顯然是因為沒明白,所以才背了下來,抄錄在這上麵。
整件事的記錄是:在接到密奏的時候,派人去搜查方宇明的家,發現了與天竺人通訊的信,經過翻譯,證實了其中書信的內容是要密謀造反,太後步步緊逼,太師手握重權不敢得罪,因此定案滿門抄斬,其子子寒未記在冊。
子寒愣了愣,“這是碧雲調查出來的?在什麽地方?”
“藏書閣。”包拯把那篇記錄放在燭台上,燒了。
子寒劍眉一蹙,“大人,那你可有線索?”
包拯搖搖頭,“毫無線索,因為是密奏,上麵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是誰寫的。但是,這也是一條線索。”
子寒愣了一下,“哦?大人想到了什麽?”
包拯走到桌子後坐了下來,“奏折要到達聖上的麵前,不是那麽容易的。能上朝麵聖的人,都是朝廷重臣,他們的手中會帶著奏折,當麵呈上,這是遞給皇上奏折的方法之一。其次,下麵的普通官員若是要上奏朝廷,必須把奏折送到柩密院,由柩密院篩選,需要皇上定奪的才送去,不需要的,柩密院能做主就解決了。但是,一份密奏,自然不會是當麵呈上,那就隻能是柩密院的人送到了皇上的麵前。你想,這人要是什麽樣的人,才能讓柩密院的人把這份奏折送到皇上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