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斷頭之路

?目前所處的這截甬道隻能算是防空洞的入口,它高不過兩米,隻能允許兩人並排行走,頂部成拱形,道內坡度並不是很陡。

兩邊和頭頂是長滿苔蘚的青灰色大塊石磚。

這種石磚和外麵蓋房用的頗為不同,都是圓角,每兩塊中間縫隙很大,但被黃泥糊得嚴嚴實實。

隨著我們不斷地向前向下,洞內的空氣也越發濕重,那種發黴的氣味不斷地刺激著我的鼻粘膜。

走了不到二百米,張山停了下來,回身在我背著的包裏摸索了半天,拿出了一個火柴盒大小的盒子,推開,裏麵是一種白乎乎的膏體。

張山直接摳出來一些抹在了我的鼻孔邊,又給他自己抹了一些。

幾秒鍾後我覺得頭腦清醒了好多,那種被黴味刺激的痛苦感覺也逐漸消失。但我敢肯定這不是清涼油,因為完全沒有感覺到有絲毫薄荷的清涼感。

甬道很長,我們的影子被燈光斜斜的投射到身後牆壁上,隨著步行的幅度,仿佛在跳著一種神秘的舞蹈。

四周靜得出奇,隻能聽到我倆沉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大約走了有三分鍾,腳下的斜坡陡然而止,我們終於來到了防空洞的地下一層。

朝四周看去,燈光所到之處,遠遠的都是青灰色石磚,有些牆麵上,還能勉強看出曾經粉刷過的標語。

但由於歲月的流逝,這些曾經振奮人心的口號,也都隨著時間一同剝落了。這是一個可以容納至少兩千人的長方形大廳。

大廳四周零零散散的擺著一些長椅,應該是留作防空洞啟用時給一些需要特殊照顧的人用來休息的。

我數了數,大廳頂部總共裝有八盞電燈,但我們卻找不到開關在哪裏,想必這些燈應該都是統一開啟的。

在這個大廳裏,第一個岔路口出現了。

我們所進來的甬道口,開在大廳的中部,而大廳的兩端,分別有一個洞口,通往相反的兩個方向。洞口的門框都刷著白色的漆,在礦燈的照射下,格外好認。

“怎麽辦?往哪邊走?”張山沒了主意,轉身問我道。

我卻在仔細回想老爸當年告訴我關於防空洞的那些事情:“一般的城市,防空洞隻有一層,挖的比較淺。但鄭州不同,因為鄭州地處鐵路交通大動脈,戰略意義非常重大,所以鄭州的防空洞一般分為兩層,上麵的一層在地下二十到三十米處,主要作用是疏導和分流,以及臨時安置。真正安全可靠並能夠進行戰略物資和人員儲備的是地下二層,在地下六十到八米處,而且一層和二層中間有多道防護措施,能有效地防止生化武器、化學武器的滲入。即使是核武器在頭頂上爆炸,也絕對波及不到在地下二層的人員……”

“先探一探再說吧。”我倒覺得扶屍咒如果要躲,一定也會躲在防空洞的較深處,好慢慢恢複。

隻要我們找到了通往地下二層的通道,離找到那家夥也就不遠了。

我示意張山往一進大廳左手邊的那個洞口走去。

張山在前探路,我則時刻注意身後。

雖說扶屍咒很有可能不會躲在門口附近,但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裏,必須要時刻注意。很可能它就在你放鬆警惕的那一刻,發動致命的攻擊。

進了這個洞口,我們的速度明顯放緩,這條甬道比通往入口的那條要小得多,寬度隻能容兩個人側身勉強擠過,高度也隻比張山略高。

而且張山人高馬大,把前麵的路堵了個嚴嚴實實,我連條縫都看不到。

我甚至懷疑如果出現情況,他是否能轉得過身來。

這條路似乎沒有盡頭,既沒有上下坡,也沒有轉彎,就這麽筆直地在地下延伸著。

我的手機昨天在河裏泡壞了,無法開機,張山也沒戴手表,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能隻過了五分鍾,也可能已經走了半個小時。

總之在這個漆黑且極為安靜的環境中,你的時間觀念完全喪失掉了。

張山突然停住了,我由於時刻在關注後麵的情況,一下就撞在了他身上。

張山艱難的把脖子扭過來,因為頭頂裝得有燈,他不能直視我,看著我後麵長長的甬道說:“這是條死路。”

“不可能!”我馬上就意識到,防空洞怎麽會有死路?

就算前方沒有出口,至少也應該有一片較大的區域,用於安置人員或儲備物資。

如此長的一條甬道,走著走著就沒了,這是絕對不合常理的,除非當時挖到這裏放棄了。

張山見我不信,側過了身,努力把後背貼在甬道的一麵牆上,留出了一尺寬的縫隙讓我自己去瞧。

隨著燈光的照射,我清楚地看到,在前方五米的地方,整整齊齊地砌著一層青磚,路到這裏,真的斷掉了。

張山也覺得蹊蹺,走到頭後用開山刀的刀把這敲敲那打打,想看看是否有被填堵的地方。但回答我們的,卻都是噗噗的撞擊聲,證明這些磚後麵的確是實心的。

“走吧,回去走另一條。”張山主動說道。

一進來就碰到這種蹊蹺事,的確沒有去深究到底的必要。畢竟我們的目的是要毀了扶屍咒,來這裏既不是探險,也不是尋寶,時間才是最寶貴的。

沒辦法,我倆隻好掉頭回去。

張山想要和我換一下位置,他還走前麵,被我拒絕了,一方麵現在走的是回頭路,隻要小心,應該沒什麽危險,再者說這條甬道太窄了,我倆想要交換一下位置,還真不是件容易事兒。

走著走著,張山扯住了我一把,小聲說道:“你聽,什麽聲音?”

我急忙站住,豎起耳朵去聽。但卻什麽也沒聽到,張山也有點尷尬,連說自己有點緊張,叫我不要害怕。

當剛又向前邁了一步,我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就在我們前方深處,隱隱約約傳來一聲“咕”。稍不注意就很容易被腳步聲所淹沒。

我立刻示意張山放輕腳步。那個聲音很固定,每當我們邁出一步,就“咕”地響一下,雖然時大時小,但隨著我們慢慢地接近,越來越清晰。

好在我們頭頂的探燈能照出去很遠,這種專用的高強光燈顯然非一般家用燈泡可比,,倒也不怕有東西快速接近卻還渾然不覺。

在離那個聲源二十米左右的時候,聲音嘎然而止了。

我們站在原地等了大概半分多鍾,也沒再聽到一聲,隻能以更緩慢的速度向前推進。

走了剛五步,眼尖的張山拍了拍我,說道:“你看前麵地上,有個黑球。”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發現在我們前方十米處的甬道中央,有一團拳頭那麽大的黑色物質,呆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很詫異,這團黑東西雖然在青色的石磚上不是太顯眼,但畢竟甬道就這麽寬,我倆剛才走進去的時候,沒可能發現不了啊。

除非這團東西會動,一路跟著我倆走了進來。

張山這時強行把我推到牆上,從另一側勉強擠了過去。握緊手中的開山刀,向那團黑色東西走去。

走到那東西跟前,張山慢慢蹲了下去,我這時也迫不及待地湊上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麽,無奈他塊頭著實太大,擋得我什麽都看不到。

突然,“呱”的一聲,清晰地傳入我耳中。

緊接著張山嘿嘿笑著轉過身來,手掌平舉,手心向上,托著那團東西衝我說道:“我說是什麽,敢情是隻蛤蟆!隻不過在這小道裏麵,聲音傳過來變了調,聽起來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看著張山掌心的確是隻蛤蟆,我也是消除了戒心,湊上前去。

這一細看,發現還真是隻很特別的蛤蟆,在我們的燈下,它居然通身是一種泛著閃光的深藍色。

在我的印象裏,還沒見過什麽蛙類動物是這種顏色。

由於強光的照射,它半閉著眼,老老實實地趴在那裏。光是那個氣鼓鼓的肚子,就有普通拳頭大小。

而最奇異的地方,就在它的肚子,又圓又鼓,還有一定的透明度,我甚至看到那薄薄的肚皮下,有什麽東西在裏麵流動。

我剛把臉湊近,想去看看它透明的肚子裏是什麽,一直半閉著眼的小蛤蟆突然睜開了眼,就那麽直勾勾地看著我。

由於距離很近,我被它嚇得也是一愣。

小蛤蟆一張嘴,隨著“咕”的一聲,一股淺紫色的煙霧從它嘴裏衝出,噴了我一臉。

張山看到此情景,馬上一揚手把“蛤蟆”扔向身後,就要來捏我的鼻子。

無奈這一切都太晚了,在它噴出煙霧的時候,我剛好在吸氣,隻是一瞬間,那些煙霧就被吸進了一小半。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喉頭已經開始發木,那種麻麻的感覺迅速撲到全身各處。

不到三秒鍾,四肢就已經開始發軟。還沒等張山還沒伸手夠到,我就已經慢慢癱倒在了地上。

最後一秒鍾,我的頭歪向一邊,看到了趴在眼前地上的那隻小蛤蟆,此時它的肚皮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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