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起石上岸

?“唉,你等……啊!”我剛開口,腰間就被緊緊的箍住了,隨即一股大力把我向上猛拽,我胸腹間的空氣瞬間就被一點不剩地擠了出來。

腰間的環抱和水下抓著我的那雙手,在相互的作用下讓我痛苦不已。這種情況下,連吸氣都辦不到,哪裏還能說話。

就在我感覺腦袋馬上就要憋炸的時候,腳下鬆動了,一塊至少有百十來斤的東西隨著抓我的手,被慢慢提了起來。

“啊!!!”隻聽見張山一聲大吼,水泥塊被整體拔出了河床。

張山抱著我往旁邊踏了一步,隨即鬆開雙手,我倆都大口得喘著氣,隻不過一個是累的,一個是憋的。

休息了一會,張山說:“好了,隻要起出來就好辦了。一會我上岸把你拽上去,咱們再解決那雙手就容易多了。”

我想了想,也隻有如此。於是站直身子,打算活動活動檢查一下,看剛才有沒有哪被這家夥給拽斷了。

當我活動到腳的時候,我突然發現,腳踝處被緊箍的感覺沒有了,我試著動了動,可以動!我喜出望外,連忙從這塊“水泥”上跳了下來。

張山看到我的動作,也是一臉的驚異,忙問我道:“你腿被拽斷了?”

到底是為什麽我也不知道,隻能高速他自從水泥塊被起出來後,那雙手就鬆開了。

張山歪頭想了想,說道:“還是先把這東西弄上岸再說吧。”

“還要弄上去?”我聽了老大不樂意,這都過了半個晚上了,一點扶屍咒的消息都沒打探出來,還要去搬這個破“水泥塊”。

“怎麽說裏麵都是一個人,你不要以為是你運氣好它才放過你的。它抓著你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為了讓咱們救它出去,現在可不能半途而廢,你如果不接著把事情做完,咱們今晚說不定就別想上岸了。

不管從哪方麵講,事已至此,不能就這樣把它丟在這裏,道義上也講不過去。”張山對我正色說道。

被他訓斥了一頓,我自然沒什麽話好說。

我倆商量了一下細節,張山包裏有繩,我們分別綁在這塊水泥的兩端,然後爬到路上,用繩索把水泥塊給拽上去。

我倆又重新從河裏爬到沿河路上後,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黑漆漆的淤泥,又油又黏,腥臭無比,但這麽老半天,也差不多習慣了。隻好等事情辦完了去找地方徹底洗個澡。

當下也管不了這許多,我倆一同用力,把這塊水泥給提到了岸上,豎在路邊。

這時我近距離的觀察它,發現那雙手赫然從水泥中伸出,位置就在中間稍微靠上一點,正應該是一個人小臂前展的地方。十指微屈,雖然長期泡在水中,但不知為什麽卻完好無損,青灰色和長長的指甲顯得格外嚇人。

整塊水泥也就一人來高,呈長條狀。最上麵還能看到不少黑絲狀的東西,一團一團的,我想應該是頭發。

張山繞到了背麵,同時示意我過去看。

我轉到後麵這一看,雖然有心理準備,心髒還是不聽話地急速跳動起來。

隻見後麵清晰的就是一個人的輪廓,從後腦到肩膀,到後背,到腰,都能很明顯得看出來。

顯然是這人死了後澆注水泥時,因為後背貼地躺著,水泥無法包裹,幹了後自然就露了出來。隻不過由於長期在水中浸泡,而且縫隙處並沒有密封,暴露在外的有些部分早已腐爛,肉和骨頭就這麽在外麵露著,無比的恐怖和惡心。

“究竟是什麽人,這麽心狠手辣!沒想到都市裏依然還有人會用這種邪惡的鎮魂術,讓人死後還獲受到如此的折磨!”張山看了半天,歎了一口氣,扶著水泥塊憤然道。

雖然我害怕多過憤慨,但如此殘忍的手段,的確也讓我為死者唏噓不已。

心中想著,我也學張山把手撐在了水泥塊上。

“謝謝你!”就在我手放在水泥塊上的一瞬間。一個聲音在我耳旁響起。

“啊!”我嚇了一大跳,趕忙縮手回頭看去,但我身後卻什麽也沒有。

“怎麽了?又有什麽事兒?”張山見我突然跳了起來,也緊張地向四周張望。

“那個女的……是那個在鐵路線上唱歌的女的!”我圍著水泥塊轉了一圈,也沒能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但剛才那個聲音的確就是在我的耳邊響起的,就好像在我的身後一樣。

“什麽女的?對了剛才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你還沒告訴我。”張山終於想起來問我這碼字事了。

我對他大致講了一下那個唱歌的女人如何引誘他他上鐵路線,又差點被呼嘯的火車撞上,最後被我摔下橋去的經過。

聽完後,張山恨恨的道:“哼!別讓我逮到這個女人,要是落在我手裏,我讓他永世不得超生!差點害死我,這王八羔子……”說完,他就朝著水泥塊一掌打過來,以示心中憤怒。

水泥塊由於在水中是平放的,撈上來後被我倆豎了起來,本來就頭重腳輕就站不穩,被張山這麽一推,平衡瞬間就被破壞,朝著我倒了過來。

我正心神不寧的,等發現時想躲已經來不及了,無奈下隻好伸手托住這塊東西。還好它在地上有支點,隻是朝我傾斜過來,頂住他並不費什麽力氣。

“你不要怕!”這次我又聽見了,就是那個女人的聲音!

我扭頭看去,果然,穿綠色連衣裙的女人正站在我身後,定睛看著我。

我趕忙把水泥塊扶正,躲在水泥塊後的張山旁邊,把頭探出來,衝她喊道:“你……你別過來!你到底是人是鬼?”

女人衝我笑了一下,但她的笑看起來是那樣的淒慘和無奈。“你不要怕,你們是我的恩人,我不會對你怎樣的。你手正扶著的不就是我麽?還來問我。”

我這時才注意到我雙手正扶著水泥塊,臉還貼在上麵,看著那個女人。我怪叫一聲,雙手一推往後退去。

由於用力過大,一屁股坐在的地上。隨著“轟隆”一聲,水泥塊也在我的作用力下轟然傾倒,摔在路麵上。

“你幹嘛呢?”張山站在旁邊,一臉詫異的問我道。

“這……這水泥塊裏的……就是……那個女人!”我指著身前的一堆碎石頭,顫抖著說道。

由於這塊水泥澆注的時候裏麵有個人,而且可能為了便於搬運,並沒有做得很厚重,我又這麽一推,水泥塊在倒下的時候,上半部分徹底摔碎,裏麵的屍體終於露出了本來麵目。

如果單從身形上來看,這應該是一具成年女性的屍體。

由於高度腐爛,而且在碎開時水泥連帶著皮肉一起飛濺開去。我們所能看到的隻是一副連著肉的骨架,根本無法判斷死者的年齡和樣貌。

“你說什麽?你說這就是那個唱歌的女人?”張山看著地上的屍體,湊上前看去。

我坐在地上,思路逐漸清晰了起來,看來這個女人的確是被人封印在了水泥中,致使她的魂魄無法離開,即使是我這個掌印人,吃了判官草,不觸摸到那塊水泥,依然無法感知她的存在。可見這個鎮魂地方法著實厲害。

但剛才她明明是站在鐵路橋上在唱歌的,這又如何解釋呢?

我越想頭越大,一晚上發生了這麽多離奇的事情,實在不是我這個活了二十多年的平凡人所能接受的。

漸漸地,我發現眼前的地麵上有東西,仔細看去,是一雙雪白的赤腳,順著那雙小腳向上,一襲綠色的連衣裙,在黑夜裏格外的紮眼。

女人慢慢地蹲了下來,直到和坐在地上的我視線平行,就那麽抱膝看著我。

我倆臉的距離隻有三十來公分,說我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此時我不是不想動,而是不敢動。

我已經明確地知道她是鬼,我不知道的是如果我爬起來跑了,他會有什麽反應,所以還是不動得好,聽天由命吧!

對視了好久,女人終於開口了:“你不要怕,今天晚上害得你朋友差點被撞死,但那不是我的本意。”

“骨頭都摔酥了!什麽也看不出來,我看還是趕緊走吧,不然讓人發現了咱們和一具屍骨在一起,還真不好解釋。”張山蹲在那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無奈站起來衝我說道。

我趕忙朝張山做噤聲的手勢,並指了指我麵前,示意他那個女人就在這,不要亂講話。

女人看到我的表情,笑了笑,捋了捋鬢角的發絲,說道:“沒關係,那具軀殼現在對我來說什麽也不是,你們如果不打碎它,我也無法獲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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