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靈肉結合(很溫馨哦) T

章節名:060

“皇上,不如奴才現在就去告訴紫晴丫頭,那丫頭剛才走的時候忐忑不已,奴才心想啊,她今晚估計都睡不著覺了!”林公公接著道,繼續偷瞄著古煊,語氣停停頓頓的,“還有柔婕妤,若然知道這個好消息,必定能夠一覺睡到天亮了。”

“好了,說完了吧,該出去了!”古煊總算做聲,低沉的嗓音淡漠如舊。

林公公怔了怔,“那剛才的事兒……”

“朕說過,明天早上再給答案!”

“可是……”

“林公公,朕看平時是太縱容你了,導致你膽子越來越大,敢情你聽不懂朕的話?出——去!”古煊已經拔高嗓音,側目,給林公公一個淩厲的瞪視。

“奴……奴才不敢,奴才……這……這就出去!皇上……皇上請早點休息!”林公公再也不敢堅持,終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古煊俊顏仍舊一派深沉陰霾,先是不知所思地對著明黃色的幔帳盯視一會兒,然後起身下床,從櫃子裏取出一個華美精致的錦盒,打開之後,一支獨特別致的簪子炫目璀璨地呈現在他的麵前。

這支簪子,是摩斯國進貢的禮物,不同於一般的金簪和翡翠簪,它是用潤白象牙製成,梅花形狀,鑲著罕見的綠水晶和紅寶石,除此之外,做工也是非常獨特細致,據說是出自摩斯國最著名的工匠之手,款式是獨一無二的。它也是摩斯國目前來說最值錢最昂貴的發簪,可謂天價。

摩斯國國王之所以割愛承讓,那是因為,摩斯國經濟收入的六成,來自東嶽國,所以,他們每年都會想方設法給東嶽國進貢一批昂貴稀少的禮物,這次,便是以這支象牙發簪為主的裝飾品係列。

其他一些附屬禮品,自己已經命人分派給各宮嬪妃,唯獨這件以仍收藏著,即便是淑妃多次跪求也沒給出去。

那天拒絕了冷君柔提出要見藍子軒的請求後,自己想到當時的語氣可能有點兒重,於是打算晚上用這支發簪去討她歡心,孰料,自己的柔情行動尚未實施,就被她氣得怒不可遏。

其實,早在紫晴說出明天是那丫頭的娘親的忌日時,自己內心已有決定,不立即給出答案,由於心中不爽,自己要折磨折磨那丫頭,誰讓她折磨自己在先!

將發簪放回錦盒,又將錦盒放回原位,他重新上床,躺下,眼睛已經閉起,思緒卻仍在忙碌,這夜,他幾乎沒有入眠。

——

黎明,終究會撕裂黑夜的襲裝,淡青色的天空還鑲著幾顆稀落的殘星,大地朦朧陰沉,如同籠罩著一層銀灰色的輕紗。空氣裏像被洗過一樣,清清涼涼。

昨夜醒過很多次的冷君柔,此刻正縮在被窩裏做著現實中無法實現的夢,卻不料,被紫晴喚醒。

隻見紫晴二話不說,直接拉著神誌尚未明朗的她到梳妝台前,開始為她裝扮,直至紫晴為她換上一襲外出服飾,她混沌的腦子這才略微轉醒,蹙著柳眉納悶問出,“紫晴,你……為什麽……要給我換上這襲衣服,我們要出宮?”

紫晴暫停下來,蹲在她的跟前,仰起的小臉布滿喜悅,“婕妤,今天不是您娘親的忌日嗎?您當然要出去啊!”

冷君柔聽罷,更加困惑,她並無印象,自己被準許出宮的。

紫晴抿了抿唇,明眸繼續閃動著欣悅之色,正式說出那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今早,林公公過來跟我說,叫我早點讓婕妤起床,好好整理容裝,皇上要帶婕妤出宮拜祭婕妤的娘親!”

隨著紫晴的述說,冷君柔已經目瞪口呆,什麽?紫晴在說什麽?真的嗎?自己真的可以出宮?而且,古煊也去?

“婕妤,對不起,紫晴不想婕妤難過,昨晚還是忍不住私下跑去找皇上了!”紫晴語氣一轉,怯怯地說出昨晚的事情。

冷君柔終於恍然大悟,但並沒產生任何不悅,她知道紫晴這麽做也是為了自己好,故她又怎會責怪呢!或許可以說,自己心裏其實也在渴望紫晴這麽做吧。

得到冷君柔的諒解,紫晴徹底放下心來,繼續為冷君柔打扮,邊忙碌邊稟告,“林公公還跟我說,皇上已經準備好一切祭品,婕妤這邊不用再弄,婕妤吃完早點就可以出發了!”

冷君柔心情依然在澎湃起伏,隻是不再吭聲,靜靜任由紫晴妙手生輝,漸漸地,鏡子裏麵現出一個雍容典雅的貴婦。

一襲深蘭色織錦的長裙,裹在豐腴圓潤的嬌軀上,剛好藏住那微微隆起的腹部,裙裾繡著一朵潔白怒放的梅花,襯得格外清新淡雅,長發隨意挽了一個鬆鬆的髻,斜插一隻淡紫色的簪花,顯得幾分隨意卻不失典雅。略施粉黛,朱唇不點而紅,無可挑剔的五官細致地排出了絕美精致的輪廓,眸光流轉的淡淡陰影下,如幽幽穀底的雪白蘭花,整個人說不出的脫俗出塵。

紫晴都忍不住看呆了,好一會兒才曉得回神,整理好梳妝台前的東西,再挽住冷君柔的手臂,細聲地道,“婕妤,來,紫晴帶你去用早膳。”

冷君柔頜首,輕移蓮步,小心翼翼地隨著紫晴的腳步走出房間,直達飯廳。

由於心情激動,她幾乎吃不下東西,幸好紫晴在一邊不停“鞭策”,她才勉強吃了一碗粥和一盅湯。

接著,她再次回房,取出千紙鶴,在紫晴的陪伴下來到大院。那裏,放著一輛大馬車,林公公已經朝她迎了上來,“奴才叩見婕妤娘娘,娘娘請上車。”

冷君柔禮貌性地衝他點一點頭,在他拉開車簾子後,抬腳準備上車,卻猛被車內的人影震得停止了動作。

紫晴有說過古煊同往,她還以為是自己過去養心殿等他,想不到他……會過來這兒接自己。

他不說話,隻是用他那熾熱深邃、高深難測的鷹眸看著她。

“婕妤——”

紫晴一聲遲疑的呼喚,讓冷君柔總算定下思緒,徹底跨到馬車內,選在他的對麵坐下。

不久,車子開始出發,冷君柔先是局促而窘迫地愣著,稍後側過身子,掀起窗口的簾子望出去,發現隨行隊伍是若幹名大內高手,紫晴也在其中。

繼而,她抬頭仰望晴朗的天空,看著那一朵朵白雲,她仿佛見到了娘親,這一定是娘親庇護,不想自己糾結難過,讓自己在最後關頭能夠達成心願。

“外麵風大,還不快放下簾子?”驀地,背後響起一聲低沉的輕斥。

冷君柔身體微微一僵,便也鬆開手,重新擺正身子,開始低垂下頭。

“過來!”古煊又是一聲命令。

這次,冷君柔沒有照做,隨即看到一隻大手快速伸來,自己的腰身被摟住,下一瞬,整個人被擁進一個寬闊溫熱的懷抱中,讓她下意識地起掙紮。

“不準動,你是不是想把孩子給搖出來?”古煊渾厚的語氣,帶著一絲氣惱。

冷君柔立即又是一怔,於是平靜下來,正好感受到他那穩健有力的心跳,還有他那不知是故意亦無心地噴灑在自己脖子上的熱氣。

渾身不自在,可她隻能動也不動地任由他摟著自己,連大氣也不敢喘。

幸虧,古煊除了繼續摟著她,並無再進一步的動作。

兩人就這樣擁在一起,沉默以對,直到馬車抵達目的地。

整個墓園還是異常荒涼和寂靜,由於長時間沒人打理,到處雜草橫生,如今已是初冬,還有不少落葉鋪滿墳頭。

冷君柔迫不及待地蹲下,準備動手清理那些雜草,古煊卻及時喝止她,“你給朕好好呆著,不準做這些活兒!”

說罷,他已經蹲下,親自拔起草來,絲毫不顧他那昂貴的錦衫鋪在地麵,被地麵的泥土玷汙了。

侍衛們想出手幫忙,但都被他阻止,他動作快速幹練,三下兩下便把雜草和落葉弄走,墳墓馬上變得幹幹淨淨。

冷君柔開始擺放祭品,倒茶,點香,這次,古煊並不阻止她,而是協助她一起整弄,都準備好後,冷君柔像以往那樣,佇立墳前,對著墓碑低吟出來,“娘,柔兒來看您了,您在另一個世界,可一切安好。柔兒還好,隻是,依然很想念娘親,時常會回憶和娘親一起的快樂時光,娘親呢,是否也如此?”

冷君柔頓了頓,抬手撫上微凸的腹部,不但嬌顏柔和,語氣也是透著濃濃的母愛,“娘,柔兒要告訴您一件事,不過,您應該也看到了,是的,柔兒懷孕了,寶寶快要五個月了,他已經會動,總是調皮地在我肚子裏跳來跳去,踢來踢去,大約明年二月,他會正式出來,等他可以出宮,柔兒一定帶他來給娘親看看。”

“以前,柔兒隻有娘一個親人,自從娘去世後,柔兒成了孤零零一個人,如今,柔兒又有親人了,娘,您也多了一個親人,我們三個,是骨肉相連的親人!娘,您不用擔心柔兒,柔兒會過得好好的,寶寶也是……”

“難道就隻有皇兒是你的親人?那朕呢?朕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的親人!”始料不及地,古煊忽然走近過來,擁住她,當目光也轉向墳頭時,之前寵溺的語氣已經轉為嚴肅,俊美絕倫的麵容威嚴中帶著認真,“娘,朕是柔兒的夫君,柔兒以後有朕照顧,你大可放心,朕會保護好她。”

說罷,他一隻大手朝冷君柔腹部探去,覆蓋在冷君柔的柔夷上,一起輕柔而鄭重地保護著屬於他和她的寶貝。

冷君柔心頭已經起伏澎湃得難以形容,他準許自己出宮,讓她感到出乎意料;他陪自己過來,讓她震動驚喜;他紓尊降貴,親自整理娘親的墳頭,令她震撼激昂;如今,他當著娘親的麵,說出了象征著一生一世的誓言,令自己無法不感動,無法不悸動。

她忍不住,抬眸,側看著他,剪水秋眸帶著迷惘和茫然。

古煊修長的手指在她櫻唇上輕輕一點,而後鬆開她,開始去焚化紙錢。

冷君柔再愣了愣,便也過去,在他身邊蹲下,點著一疊疊紙錢。

輪到千紙鶴的時候,被古煊截止,“這麽美麗的東西,燒了多可惜,禦花園不是有個小河流嗎,等下回宮,朕再陪你放。”

握住千紙鶴的小手,陡然一顫,冷君柔眼中又是閃過一絲疑惑,料不到……日理萬機的他,竟然也知這些小道消息。

靜候一邊的紫晴,這也走上前來,從冷君柔手中取過若幹隻千紙鶴,邊放回盒子裏邊說道,“紫晴幫婕妤收好,皇上說的不錯,這些都是婕妤親自折疊的東西,不該就這樣讓它們化成灰燼。回宮後,紫晴幫您一起放。”

冷君柔想了想,甚覺有理,便也作罷,繼續焚燒紙錢,不一會,東西全部化完。

她繼續靜立墳頭,什麽也不說,隻是呆呆凝望著墓碑,到了差不多中午時分,在古煊提醒她要注意寶寶的情況下,她才依依不舍地隨他上車。

馬車重新奔跑在來時的道路上,冷君柔也再次被古煊擁住,靜靜依偎在古煊的懷中,不久便睡了過去。

古煊略微收緊手臂,讓她的身體更加貼近自己,低頭俯視著她安詳的睡顏,他忽然低頭,輕吻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整個路程,他就這樣摟著她,看著她,偶爾親吻她,還不時地把手放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俊顏線條溫和,深邃的鷹眸更是柔情遍布,整個車廂內,就好像被又軟又輕的雲朵所包圍,那麽的安靜,那麽的安寧……

回到宮中,他陪她一起用膳,然後遵守承諾,帶她來到禦花園,在那條碧綠幽靜的小河前,將一隻隻千紙鶴放進水中,看著它們隨著河流慢慢飄走。

“皇上,上次那個以毒害小皇子罪名而被處死的太監,是您找來替我頂罪的嗎?”冷君柔已然站起身,美目繼續追隨著那些漂走的千紙鶴,詢問與她並肩而站的古煊。

古煊先是一怔,便也輕輕應了一聲。

“那他叫什麽名字?”

“回婕妤娘娘,是小豆子。”守在一旁的林公公開口,幫古煊回答出來。

小豆子!“他多大了?”

“今年剛好18歲。”林公公又接著回答,細細的嗓音中,突然透出一股傷感。

才十八歲!多麽燦爛的生命,就這樣無辜地喪失。強忍著心裏頭猛然竄起的悲傷,冷君柔再次蹲下,拿起餘下的小部分千紙鶴,一個個地放到水裏去,她用滿是傷痛的眼眸望著遠方,無聲默念了出來,“小豆子,希望你能忘記一切悲痛,早日找到一戶好人家,早日投胎,下輩子,過得開心快樂,平安到老。”

“好了,回去休息吧,你今天都蹲一天了,你不顧自己,也該顧著皇兒。”古煊霸道的語氣帶著關懷,再次擁住她,伸手輕抹去她臉上的淚珠。

冷君柔不做聲,對著河麵上那些越來越小的影子深深望了一眼,而後轉身,走到轎子前。

她坐上轎子,由紫晴護送,古煊這次沒再跟過去,而是回去他的養心殿,他出宮一整天,自是很多公文等著他去處理。

整個下午,冷君柔都在睡,直至傍晚才被紫晴喚醒,晚膳後,她沐浴一番,如常在窗邊靜立。

知道她總是在窗邊靜思,又擔心她站得太久,體貼的紫晴於是命人在這兒安了一張軟榻,正好可以躺著欣賞明月。

今天是農曆十三,月亮最圓最大,一層層金色的光圈炫目璀璨,把整個天空都照得光亮。還有那點點繁星,也在不停地綻放異彩。

人生真的很奇妙,世事難以預料,昨晚,自己才躺在這兒,為無法出宮拜祭娘親而黯然落淚和悲愁心酸。今晚,整個心情是那麽的震撼和激蕩。

他為什麽會這樣做?按照常理來說,他隻需答應準許自己出宮便可,又何必放下國事,親自陪自己出去一趟?還有,他放下身段整理娘親的墳墓,還跟著自己喊娘親為娘,在娘親的墳前承諾會好好照顧自己。

人家說,最好別在墳前許下任何承諾,因為要是將來不實現,定會受到上天的沉重懲罰。他卻無所顧忌,就那樣當著娘親的麵,許下了承諾。

所以,他是真心的吧?那之前呢,這些天他為何不來找自己?即便是一次也沒有?就像自己,心中有他,所以盡管不滿他當時的霸道和殘忍,可還是心不由己地去找他,後來是因為看到他和淑妃歡愛,自己才死心。

一想到那個畫麵,冷君柔雀躍感動的心驟然停止,心裏一陣悲涼,猶如忽然深陷冰冷的水中,熱情敵不住周身的寒意,隻能慢慢冷卻。

他是皇帝,無數女人供他尋歡,他不會因為自己懷孕而禁欲,此刻,說不定正在某個嬪妃那兒享受魚水之歡,帶領某個嬪妃體會著人間最美好的感覺。

熱淚盈眶,周圍的景物都模糊了起來,就連那皎潔的月亮和閃耀的星星也好似變得黯然失色,冷君柔滿腹悲痛,不由得閉上眼,任那灼痛的淚水從眼角溢出,淌淌滴在軟榻上。

猛然,一隻布滿劍繭的手指,碰上了她的眼角,輕輕地拭擦,動作是那麽的溫柔,那麽的輕緩,且……那麽的熟悉。她心頭一顫,睜開眼眸,果然,看到了他!

生怕這是幻覺,她迅速抹去淚水,終於看清楚了古煊那張俊美無鑄的麵龐。

“你還是不將朕的話當一回事!朕說過,不想生出一個多愁善感的皇兒。”他側身,坐在軟榻的邊緣,低沉的聲音微慍,不過,麵部線條是柔和的,眼神也是如水般輕柔。

冷君柔已經坐起身,呆呆望著他。

對她展出一抹邪魅的笑,古煊抱起自己,一起來到床上。先是伸手將墜落額前的幾縷發絲撩到她的耳後,繼而,手指就那樣停留在她圓潤小巧的耳垂上,按住硬點輕輕摩挲。

冷君柔即時感到一陣顫抖,一邊極力忍著,一邊繼續睜著迷惘的大眼睛,因為疑惑,紅唇也在微啟。

她壓根不知道,她無意呈現的這一麵,在男人看來是多麽的嫵媚動人和致命誘惑,隻見古煊已經趨壓過來,嘴唇迅雷般地吻住她誘人的紅唇,大手也不停歇,但,被冷君柔阻止了。

“請皇上以後別再對臣妾做出這種事,臣妾有孕在身。”神色訥訥的,冷君柔低低的語音壓製著淡淡的傷感。

古煊則馬上不悅地辯解,“別以為朕不知道,除了前三個月與後兩個月,其餘時間朕都可與你同房,你懷孕還不夠5個月,所以,朕還有足足3個月時間繼續要你。”

冷君柔怔了怔,咬唇,“是有這麽回事,不過……臣妾還是覺得不要了!”

“不要?你是真的在擔心皇兒呢?還是……在吃醋?”

略帶戲謔的話語,讓冷君柔心頭一顫。想不到……他看得出來!莫非是,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

是的,她接受不了,他在同一時期內沾過別的女人,又來“玷汙”自己!他和淑妃歡愛的畫麵,她無法忘卻。

“誰讓你當時那麽倔強,要不是背著朕偷偷寫情信給藍子軒,朕會冷落你,會因賭氣而跑去找淑妃發泄嗎?”古煊繼續冷哼出來。

“那不是情信!”冷君柔忍不住再次辯解,“我和子軒隻是朋友,他失憶了,我擔心他,你又不允許我見他,不得已我才寫信,這隻是出於朋友的關心,而非你想的什麽偷情!”

“那當時因何不辯解?朕給你機會的,你為什麽當時不說清楚?硬是要激怒朕?”古煊微惱的語氣隱隱透著雀躍,她親自解釋,讓他歡心不少,然而,那信裏的某些字句,他依舊無法釋懷,“你在信裏說,除了你娘,他和紫晴便是你最親的人。那朕呢?朕是你的夫君,在你心中的地位卻比不上他們!”

夫君……不錯,某種定義上,他是自己的夫君,但他也是很多女人的夫君!冷君柔心底不禁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悲涼,俏臉也隨著瞬時轉暗。

古煊看著,劍眉再次蹙起,“又怎麽了?瞧,你總是不聽朕的話,朕不準你老是愁眉苦臉的……”

“臣妾知道了,皇上請走吧,臣妾有點困,想睡了。”

“真的要朕走?朕走了你真的會睡?而不是流淚到天亮!”

冷君柔一聽,霎時又是一震。他……他是如何知道的?難道又是紫晴說的?紫晴那丫頭,真是的,連不該說的都告訴他!這樣他豈不是更得意!

不過,他深邃的黑眸,並沒露出她預期中的狂妄和嘲笑,而是……柔情遍布。

隻見他伸手,輕撫著她的嬌唇,“朕跟你娘承諾過,以後會照顧你,所以,你也要聽朕的話,你要記住,朕是你的夫君,是你孩子的爹!”

冷君柔不吭聲,再次咬起唇,迷惑地看著他。

“朕承認,有時候不該太粗暴對你,可朕是皇帝,要的是你的溫順和聽話,而非冷然漠視,那叫朕顏麵何存?還有,你不顧朕的感受,對別的男人表現得那麽關切和熱情,朕又龍威何在?”

“說到底,那是皇上的自尊心在作祟了。”冷君柔忍不住低哼了一聲。

古煊即時又是一陣氣結,但忍著沒有發作,懊喪地道,“拿,你又來了,你因何不像別的女人那樣,對朕千依百順,唯命是從呢?”

“皇上大可去找她們!”冷君柔不覺也來氣。她知道,在某種程度上,他有這樣的想法屬於正常,但她無法認同,而且,她很不喜歡他總是拿自己和其他女人做比較,那就代表……自己跟其他女人沒區別,在他眼中,自己和她們是一樣的。

古煊已被氣得直咬牙,可又不能動她,不能罵她,好不容易改善的關係,他不想就這麽再被毀壞,因此,他唯有重新摟住她,把她抱得緊緊地,“朕說過,你是朕的人,這輩子隻能呆在朕的身邊!”

“皇上呢?皇上要了臣妾的一輩子,皇上給臣妾的又是多久?十年?一年?一個月?甚至……一天?”冷君柔語氣倏然急促起來,睜大美目直視他。

原來,自己並非不稀罕他的愛,自己不僅要他的愛,而且,還要一輩子,自己和他一樣,都要對方一輩子屬於自己,隻不過,由於性格和習慣問題,自己沒有像他那樣霸道地常常掛在嘴邊。娘叫自己別沾愛情,但自己還是控製不了自己的心。

古煊則渾身僵住了。從來,沒有女人敢這麽直截了當地跟他索愛,即便是淑妃,也隻是意有所指地暗示,並非像她這樣,用咄咄逼人的語氣。

根據以往,他該惱怒地警告她自不量力、叫她別癡心妄想,可是今天,他破例了!他薄唇輕啟,還不自覺地發出一句連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甚至難以置信的承諾,“一生一世!”

冷君柔一聽,即時被深深地震住。一生一世……不錯,這正是她要的,可她不敢妄想,這也是剛才問他的時候,她最多提出了10年,而非一世!

“假如這是你要的,那麽,朕給你!但你也要記住朕想要的是什麽,你應該給朕的是什麽。”古煊嚴肅認真的語氣,忽然多了一絲曖昧,“現在,朕要……要你,已經很多天了,今晚朕再也不會放過了!”

其實,每次都是,他要,她便不能拒絕,因為無論她掙紮反抗得多厲害,最後的結局都是無助地臣服。

現在,她更是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她整個心思依然停在他剛才的話語上,一生一世,這是承諾嗎?他真的會……愛自己一生一世嗎?他沒騙自己?他不會是為了讓自己心甘情願地承歡才說出的美麗謊言吧?

不過,他想要的話,後宮無數女人等著給他,他又何必來找自己,而且,自己身懷六甲。那麽,真正的原因是什麽?真的是因為愛?又或者,是其他的自己猜不到的?

望著他幽邃似海的眼眸,她想從那兒找出答案,可惜像以往那樣,她看不到他的心!她皺著眉頭,思忖著如何探究下去,卻驚覺,他已行動起來了……

他熱情如火,她輾轉綻放,這應該算是一場靈魂交匯的歡愛吧?畢竟,此刻的他們,心裏都有著對方,他要她一輩子都呆在他的身邊,他還對她許下了她渴望和要求的一生一世!

這,不但溫暖了冰冷的空氣,還拉近了彼此的心。

冷君柔吐氣如蘭,手放置小腹,寶寶的安定,讓她略顯擔憂的心,總算徹底放下。

他側身躺在她的旁邊,鷹眸繼續對她發出炙熱的光芒,由於愛的洗禮,她絕色的容顏變得更加動人心魄,他不禁伸出手指,輕輕摩挲。

冷君柔下意識地扭頭,企圖避開他那讓人心跳加劇的輕撫,最後,還索性低頭,整個臉埋在他寬闊結實的胸膛上。

一聲低笑,自他唇間逸出,他順勢摟住她,使她與自己更近。

“皇上,臣妾有個請求。”冷君柔突然發出話來。

“嗯?”他輕輕一應,闔眼。

“請皇上把子軒調回來。”

剛剛閉上的眼睛重新睜開來,古煊俊顏立馬轉沉,“不行!”

冷君柔聽罷,習慣性地咬了咬唇,解釋道,“臣妾不是說了嘛,那封信根本不是情信,隻是臣妾對子軒的關心。皇上要是因此調走子軒,那不但體現了皇上的公私不分,還浪費了一個好人才!”

古煊則再一次冷哼,但不可否認,她說的確實有道理,子軒不在身邊,自己做起事來縛手縛腳,雖說子軒失憶,辦事能力不及以前,但怎麽說都好,起碼是自己的心腹。

冷君柔繼續試著勸解,“臣妾承認,在信裏有些字句令皇上看著不舒服,可臣妾說的也是事實。皇上捫心自問,臣妾進宮這麽久以來,您有沒有真心待過臣妾,哪次不是用權勢來威逼臣妾就範……”

“你這是在數落朕的不是?在秋後算賬?”古煊開口,打斷她的話。

“臣妾很珍惜與子軒這段友情,臣妾清楚自己的身份,自然不會做出任何越軌之事,臣妾之所以提出這個要求,是不希望心緒不寧!子軒之所以被貶去邢州,說到底是因臣妾而起,子軒失憶,最需要家人和朋友的開解和幫助,如今他在那邊人生地不熟,情況一定很糟糕!皇上說過不希望皇兒將來是個多愁善感之人,那麽臣妾就得舒心開懷。”想起藍子軒在那邊有可能出現無助的情況,冷君柔擔憂之色不由再起。

“那你能否保證,朕把子軒調回來了,你就再無其他心結了?”古煊問得意味深長,不顧她愕然的表情,漫不經心地往下說,“對了,你娘……是怎麽去世的?”

他的突然詢問,讓冷君柔心中驚愕更甚,身體先是一僵,稍後,如實答複,“病死的。”

“那你爹呢?”

“被雷劈死的!”這次,冷君柔想也不想便回答出來,語氣帶著濃濃的憤恨。薄情寡義的負心漢,終有一日會被雷劈死!

古煊遊動的手指一停,腦海倏然閃過白天在墓碑看到的名字,又問,“你跟你娘的姓?”

又是沉吟片刻,冷君柔才遲疑地點了點頭。其實,娘親真名叫夏豔芝,當時想到大仇未報,便多了一個心眼,打算暫時隱瞞娘親的真姓名,娘親是負心漢爹爹的人,於是把娘親改名為冷燕芝。

“你上次在冷家堡的古怪表現,會不會與你娘有關?”古煊乘勢追問。

冷君柔沒有再答,還突然推開了他。

古煊及時摟住,嗓音透著一絲不滿和不悅,“朕都許了你一生一世,你為何還不肯跟朕坦白?”

一生一世……不錯,假如他是真心的,那就代表他愛自己,會幫自己報仇,可是萬一……她不敢去想,不想去揣測!

“柔兒!”他繼續咕噥一聲,開始親吻在她的耳朵周圍。

冷君柔極力地忍耐,稍後,她仰頭,眼中帶著歉意,“皇上,對不起,請原諒我暫時不能說,等我想說的時候,我再告訴您好嗎?”

“那你何時才想說?”古煊心頭驟然一冷,她,還是不肯相信自己!

具體幾時告訴他,其實自己也不清楚,暫時來說,自己還無法估算到幾時能夠找冷睿淵報仇。深深吸了一口氣,冷君柔轉開話題,“皇上,時候不早了,不如……歇息吧。”

古煊依然滿腹不甘和氣惱,可他清楚她倔強的個性,清楚自己就算再追問下去,也不會得到相知的結果。

所以,他沉默下來,躺正身體,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的側臉,黑眸閃爍不定。

冷君柔也滿腹思緒,窩在他的胸前,盡量讓自己別再為此事糾結,不久,總算被疲憊帶進了夢鄉。

古煊則繼續看著她,好長一段時間過後,也才緩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