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紫雲正一邊自我開解著,就覺得馬車猛的一晃,還沒明白過來怎麽回事,她一個不穩就撲倒在李錦的懷裏。葉紫雲徹底愣住了,趴在李錦身上半天沒動靜。李錦隻覺得一個柔軟的身體帶著一股少女特有的體香撲向自己,雖然葉紫雲壓在自己身上碰到了身上傷口,讓他再次疼得冷汗之流,但他很享受這個軟香在懷的感覺,所以忍著痛,任由她呆呆地趴在自己懷裏沒出聲。
外麵趕車的小廝驚慌地聲音傳來:“小姐,剛才馬驚著了,您沒事吧?”
冬雪驚訝地看著趴在李錦身上半天沒動靜的葉紫雲,頭都沒回地說:“小姐沒事,你們怎麽駕的車,也不小心一點。”
外麵小廝一連迭聲地說:“剛才是旁邊的林子裏有個野物,突然竄到馬跟前驚著馬了,不會有下次的,不會的,小的一定會當心的。”
聽到這一問一答,葉紫雲這才反應過來,一下子從李錦懷裏坐起來,紅著臉無措地問李錦:“李大哥,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碰到了,看你滿頭大汗的,是不是哪裏又痛了?”
充實的感覺一下子空了,李錦微微有些失落,看到葉紫雲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穩穩心神指著自己的腹部說:“確實有些痛,可能是剛才碰到傷口了。”
聽他這樣說,葉紫雲也顧不上男女之防了,說:“你別動,我看看。”說著就解開他外麵的錦袍,看到裏麵白色的中衣裏隱隱有些血跡滲出,揭開衣服,果然腹部那裏的繃帶已經滲出很多血跡來了,想著肯定是剛才自己一下子壓下去又把傷口撞開了,眼淚“唰”地一下就流出來了,帶著哭腔說:“對不起,李大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別動,我給你重新上藥。”
李錦看她哭心都快碎了,用手擦擦她的眼淚,說:“別哭了,好雲兒,不關你的事,李大哥這不是好好的嗎,前兩天流了那麽多的血都沒事,今天這點算什麽,沒事,快別哭了,李大哥堂堂一個男子漢,這點痛沒事的。”
葉紫雲止住眼淚,吃力的把他扶起來,手忙腳亂的開始解那些繃帶,可又不得法,急得滿頭大汗也沒解開,一旁的秋霜和冬雪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趕緊說:“小姐,您歇會,您哪會這個,還是讓奴婢來吧。”葉紫雲一聽也有理,自己笨手笨腳的根本就不會,到時候又把李大哥弄傷了就不好,退到一邊,攥著自己的衣襟坐在一邊,看著秋霜和冬雪上去,熟練的解開纏在李錦身上的繃帶,拿來傷藥重新上好,換了幹淨的繃帶再重新纏好。不一會工夫,秋霜和冬雪就幫李錦重新換了藥,包紮好了讓他再次躺下。
李錦看著呆坐在一旁還在自責的葉紫雲,有心想轉移她的注意力,開口問她:“雲兒,你的這兩個丫頭很厲害喲,這麽快就幫我換好了藥,你知不知道還有一個地方的女人也很厲害?”
果然葉紫雲被成功的轉移了注意力,睜著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問李錦:“哦,什麽地方的女人,她們有多厲害?”
李錦指指他的旁邊的位置說:“我現在大聲說話有些吃力,你坐近一些,我講給你聽。”
冬雪把小幾挪了挪,拿了個墊子放在李錦的頭邊,葉紫雲挪過去靠著墊子,正好坐在李錦身邊。
李錦微笑回憶:“我十七歲的時候去過一個很特別的地方。那年去南方,途經滇族的一個部落,他們住在美麗的瀘沽湖畔,那個部落叫摩梭。摩梭人是以女性為尊的,他們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輩子也不會成親一起居住,他們都是實行‘走婚’。女性為一家之主,主持一家事務。在白天,男女很少單獨相處,隻會在集會上以舞蹈、歌唱的方式向意中人表達心意。男子若是對女子傾心的話,在白天約好女子後,會在半夜的時候到女子的‘花樓’,呃,‘花樓’就是摩梭成年女性的閨房,獨立於祖母屋即‘家屋’外,男子一般會騎馬前往,但不能從正門進入花樓,而要爬窗,再把帽子之類的物品掛在門外,表示兩人正在相會,叫其他人不要打擾。然後在天不亮的時候就必須離開,這時可由正門離開。若於天亮或女方家長輩起床後才離開,會被視為無禮。這樣的風俗是不是跟我們這裏完全不同?”
葉紫雲瞪眼睛看著他,驚訝地說:“還有這種地方,真的是很別具一格哦。可是這樣的話如果男人負心不要她了怎麽辦?那女人豈不是很吃虧?”
講了這麽久,李錦有些累了,嗓子有些啞,勉強地笑笑說:“怎麽可能,不是說了那裏是以女性為尊的嘛,家裏都是女人當家作主的,你可以和我們這裏調個個對比一下,就好似我們這裏一個男人跟女人在一起後卻不會把她娶回來,你說吃虧的是哪個?”
葉紫雲這下才想明白,“是哦,我還是按我們這裏的習慣想的,真的,那這樣的話吃虧的還真是男人了,那這個地方還真是很特別哦,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風俗,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我剛開始聽說的時候也覺得確實不太正常,可人家祖祖輩輩的傳統一直都這樣的,也就覺得沒什麽了。”李錦嗓子有些不太舒服了,咳了咳,覺得幹得很,想喝杯水潤潤,碰碰旁邊的葉紫雲說:“雲兒,李大哥給你講了這麽久了,你瞧我這嗓子都有些啞了,是不是該給我倒杯水了?”
葉紫雲一聽還真是,說話聲音都不太對了,也怪自己,遇到好玩的事就拉著他講個不停,人家還在病中,哪經得起這樣長時間的勞累,倒了杯水端給他,李錦接過去一口氣喝完,長舒一口氣,滿足地咂咂嘴,別有深意地說:“雲兒這裏的茶真好喝,告訴我是什麽茶,回頭我也去弄點來喝喝。”
葉紫雲哪裏會懂他話裏話外的意思,隻是以為真的是她這裏的茶好喝,還一本正經地告訴他:“也就是日鑄雪芽,沒什麽特別的吧?你跑遍大江南北不會連這個都沒喝過吧?”
李錦想著這丫頭還真是單純,存心想再逗逗她:“喝肯定是喝過,隻是沒有你這裏的好喝,要不等到了別院,把你的分我點,我也泡著喝喝。”
葉紫雲一想就一點茶葉,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更何況看在人家還這麽賣力給自己講故事的份上,給他點茶葉也不為過,就爽快地答應了,說好了到別院後李錦去找她要。
真是有些倦了,李錦拍拍額頭說:“雲兒,大哥實在是有些累了,等會睡一會起來再給你講好不好?”
葉紫雲這才想起來,好似他們從上車到這會一直就沒有讓李錦休息過,而且好似李錦還一直在給葉紫雲講故事,葉紫雲懊惱地敲敲自己的頭說:“對不起,對不起,李大哥,我一高興就忘了你現在還在病中呢,你趕緊休息,多睡會,我不急著聽故事的,真的,一天聽一點才能勞逸結合嘛是不是?”
折騰這麽一陣子,李錦實在是累了,也不跟她多廢話,閉上眼睛休息,不大會就睡著了。看著李錦睡著了,冬雪勸她:“小姐,李公子睡著了,您也休息一會吧,等會中午打尖的時候我再叫您。”葉紫雲想想也是,反正現在也沒人陪她聊天了,這也大半個上午了,一停下來還真覺得有些累了,那就睡會吧。
葉紫雲絕對是被餓醒的,睜開眼覺得應該早就過了午時了,問冬雪:“怎麽吃午飯的時候沒叫我?”
冬雪聽她這麽一說就知道她是餓了,趕緊說:“小姐,不是奴婢不叫醒您,實在是因為我們趕路走得太慢了,沒有遇到打尖的地方,大夥都是在車上用了些點心,夫人說等晚上投宿的時候再好好給您準備飯,這裏有點心,您先用些吧。”
葉紫雲看向一邊還在沉睡的李錦,問冬雪:“李公子吃過沒?”
冬雪回道:“李公子中間醒過一次了,服了藥,隻吃了塊點心就睡下了,說是胃口不好,吃不下。”
葉紫雲自小吃東西就挑剔,就著冬雪準備的茶水吃了兩三塊點心就放下了,看著李錦還睡著,無聊的拿著本書翻來翻去的。等了半晌,覺得李錦睡得也太久了,問旁邊的冬雪:“李公子睡多久了?”
冬雪心想,李公子身子有傷,睡久一些也是正常,於是說:“小姐別擔心,李公子上午跟你聊了這麽久,應該是累了,多睡會沒事的。”
聽冬雪這麽說,葉紫雲也覺得有道理,看李錦一隻手露在錦被外麵,就過去想幫他放進被子裏,抓起他的手才感覺到李錦的手燙得厲害,一驚之下連忙伸手在他額頭上摸摸,居然燙得嚇人,仔細一看他隱在陰影裏的臉通紅,暗自責怪自己也太不小心,他本來就受了傷,上午又強撐著陪自己聊了大半個上午,加上自己那一撞,引得傷口開裂,這會終於撐不下去了,又發起燒來了。驚慌地大聲叫冬雪:“冬雪,李公子又發燒了,快去找大哥過來,看要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