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岩給顧淵打電話時，顧淵正在一家奶茶店。
從他踏入奶茶店的瞬間，周圍就已經響起了客人們討論的聲音：
“是他嗎？”
“熱搜上那個人？”
“聽說還是咱這兒的優秀市民？”
……
聲音紛雜，顧淵假裝沒有聽見。
“淵哥，你那邊……沒事兒吧？”程雪岩的聲音裏不乏擔憂。
他得到消息，警方已經給顧淵發送傳召，讓他配合調查。
程雪岩道：“這種流言蜚語就是容易惡意傷人！
“淵哥，咱身正不怕影子斜！能想出這種法子的人，或許會變著戲法誘您上套！要謹言慎行，別中了他們的計謀！”
顧淵點頭道謝。
“我和我姐都在幫您找律師呢！放心，我們一定幫您找最好的律師！”
掛了電話，顧淵看向窗外。
天空低垂著厚重的雲層，仿佛預示著即將來臨的風暴。
突然，奶茶店的門被猛地推開，一陣冷風夾雜著雨水卷入，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幾位身著製服、神情嚴肅的公安人員走了進來，他們的目光如炬，迅速鎖定了坐在角落裏的顧淵。
店內的討論聲戛然而止，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莫名的緊張。
“顧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一位領頭的公安人員走到他麵前，出示了證件，聲音冷靜而有力。
顧淵的心髒猛地一緊。
“請問，這是怎麽一回事？”顧淵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平穩。
“關於熱搜上反饋的您欺負秦淺瑤小姐的事情，我們需要您配合調查。”公安人員回答簡潔明了，語氣中不容置疑。
“發布相關信息的人在嗎？我是和他們去對峙？”
公安人員點頭：“是的。”
“那就好。”
在眾人的注視下，顧淵緩緩站起身，機械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跟隨公安人員走出了奶茶店。
門外，雨勢已大，他們穿過雨幕，上了一輛等候多時的警車。
警笛聲劃破雨天的寧靜，留下一串漸行漸遠的水花，和奶茶店內顧客們低聲議論的回響。
-
警局內。
顧淵終於看見了那個視頻之中不露臉的人。
“你……是秦淺瑤的——弟弟？！”
顧淵和秦淺瑤也相處了很長的時間，自然知道秦淺瑤並沒有弟弟。
所以，當他看見高黎站在他麵前的時候，有點兒詫異，但是不多。
高黎，這個秦淺瑤的白月光，曾經在大學時赫赫有名的男神級人物。
此時坐在調解桌的另一旁，惡狠狠看著顧淵！
“這件事情，高先生和我們解釋了。”一旁的警官開口，“他怕被網友人肉，或者生出一些無端的八卦，這才掩藏住自己的信息，假裝是秦女士的弟弟。”
“嗬。”顧淵冷笑。
高黎怕被網友人肉，就不怕網友人肉他顧淵？！
什麽叫怕生出一些無端的八卦？
高黎和秦淺瑤的關係，還算是無端的八卦？！
“顧先生，您對這件事兒，是有什麽問題嗎？”警官問。
“當然有問題。”
顧淵看向高黎。
高黎穿著一件剪裁得體的西裝，麵容雖略顯成熟，但那雙眼睛依舊閃爍著曾經熟悉的光芒。
——意氣風發，一切都似乎把握在手中。高黎向來如此，想要的，就一定會得到！
隻是此時，那光芒中似乎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複雜與疏離。
顧淵懂了些什麽：“高黎，你還真做了不少事兒啊。”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短暫的愣怔後，是長久的沉默。
“顧先生，請回答我的問題。”一旁警官咳了一聲。
顧淵點頭：“我的確有一些事情要說。
“但是，在我的律師到來之前，我暫時還不會說。”
“律師？”
高黎冷笑一下：“淵娃兒，你也是出息了，還有律師了？”
空氣中彌漫著的微妙氛圍。
顧淵挑眉：“還是說，高黎，你想讓我和警官講一講，你與秦淺瑤之間的事兒？”
高黎目光一滯，猛地一拍桌子：“誹謗！警官，他誹謗我！”
說歸說，高黎自己也知道，那不是誹謗。
高黎有幾分後悔。
他做事情，從來沒有這麽不冷靜——
不冷靜到，隨隨便便就用自己的手機，發出那個讓顧淵卷入輿論漩渦的視頻。
讓顧淵卷入輿論漩渦，在高黎看來沒什麽。可是，他用了自己的手機，這就代表，警方一旦介入調查，當即根據IP，鎖定了他的地址！
放在以前，他都是私下安排其他人去做這種視頻的！
這種麵臨輿論風險的事情，他向來要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可是，做這件事兒的契機，是他看見了失魂落魄的秦淺瑤。
那天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高黎下班回家，目光鎖定在沙發上那個蜷縮成一團的身影。
在此之前，秦淺瑤曾經去故事小超市後一夜未歸，第二天才濕淋淋回了家；又小心做著關於顧淵的相冊，臉上的笑容滿是幸福。
高黎看著刺眼。
他忍著，直到看見秦淺瑤的肩膀微微顫抖，雙手無助地交疊在胸前，淚水無聲地滑落，打濕了手中的紙巾。
她像瘋了一樣。
但是，讓她這麽難過的，並不是高黎。
讓她如此上心、如此惦記的，是顧淵！
高黎不敢相信，他居然比不過顧淵！
高黎的心像被鋒利的刀片切割一般，疼痛難忍。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秦淺瑤，每一步都似乎在踩踏著內心的理智與冷靜。
到達她身邊時，高黎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雙眼中閃爍著不可遏製的怒火。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高黎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充滿了痛苦與不解。
他試圖去理解，去安慰，但內心的混亂與衝動讓他無法找到合適的話語，隻能無助地重複著這幾個字。
秦淺瑤抬頭看了他一眼，那雙曾經充滿溫柔與崇拜的眼眸，此刻布滿了淚痕，顯得異常脆弱。
這樣的眼神讓高黎的心更加疼痛，仿佛有千萬根針在紮，每一根都紮得他鮮血淋漓。
“怎麽才能讓顧淵原諒我？”
秦淺瑤的問題出口的瞬間，高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與冷靜！
他猛地一拳砸在了身邊的茶幾上，茶幾上的杯子、書籍、雜誌被震得四處飛濺，發出“乒乒乓乓”的破碎聲。
這一舉動嚇得秦淺瑤猛地一顫，哭聲也在此刻止住了，她驚恐地看著高黎，不敢說一句話。
高黎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知道自己失控了。
他緊緊握住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疼痛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但眼中的火光依舊未滅。
“顧淵！讓你付出代價！”
高黎當即哄騙秦淺瑤，配合他拍了這個視頻。
編輯、發布，一氣嗬成！
熱度起來之後，高黎才冷靜下來，繼而想到，他用了自己真實的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