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領命進入殿中。一同來的,還有李其霖。
月千歌已坐在帝位上等候。
兩人見月千歌這副模樣,不由得看愣了。
猶記得在月國繁榮安詳之年,就知曉女帝月千歌是遠近聞名的美人。
隻是那時他們官位低微,還沒有直麵月千歌的機會。
後來,戰亂忽起,三大權臣撤走,本就被權臣拉攏走的官員們也早就聽聞消息、提前撤走。
這時,陳易和李其霖才得到了麵見月千歌的機會。
在那時,兩人就被月千歌的美貌驚得詫異許久!
可是,受戰亂和饑荒的影響,月千歌的狀態一日不如一日。
戰亂與饑荒持續太久了。
兩人甚至忘了,當時的月千歌,是那樣的一個美人!
陳易和李其霖對視一眼。
如今,他們擁護的女帝又見往日風姿!
兩人激動不已的同時,更加感激神明——
“多謝神明庇佑!多謝神明庇佑!!”
他們在心中,已經對顧淵磕了無數個頭!
“陳易,聽說你有要是想要商量?”
月千歌的聲音讓陳易回過神來。
陳易應一聲“喏”,說了起來:
那個鷹鉤鼻已經招供。
鷹鉤鼻出身於西乙國一個耕讀的小戶人家,祖上以務農為生,勤勉本分,雖不富裕,卻也自給自足,鄰裏間口碑甚佳。
然而,隨著年歲的更迭,天災人禍時有發生,土地收成漸減,生活日漸拮據。
鷹鉤鼻受不了這樣拮據的生活。
他想用最簡單的方式,獲得最優渥的生活!
和他有同樣想法的,還有他的小弟,黑瘦男人和矮個子。
三人一拍即合,拿了祖上攢下來的銀兩,不告而別!
沿商路吃喝玩樂,三人花錢如流水,很快將銀兩用盡。
山窮水盡之時,他們連飯都吃不飽。
這時候,他們才想到,應該先找一點兒謀生的活兒。
可是,他們能做什麽呢?
正看見月國的城門就在眼前。
月國因為地處商道,裏麵的居民來自各個地方,對於三個西乙國人,也表示歡迎。
月國地方官員教三個人怎樣行商,他們願意當過路的商販也好,願意留下、服務於來往之人也好,官員都沒做要求。
正是月國的接濟,讓三人不至於餓死、乃至於暴屍荒野。
沒想到,鷹鉤鼻卻恩將仇報!
鷹鉤鼻知道,戰亂年代,除了被波及的月國都城鬧了饑荒,在月國外麵打仗的西乙國人,也一樣麵臨糧草的問題。
戰爭帶來的糧草消耗,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所以,他們就動了歪心思。
想用月國皇宮內的糧食作為籌碼,引西乙國先攻打月國都城!
西乙國若這麽做了,就能獲取大量糧草。
而鷹鉤鼻認為,他這個做法,對西乙國而言,是莫大的功勞。
到時候,他就可以憑借著這樣的功勞,升官加爵,自此錦衣玉食!
“月國的子民、月國的百姓會遭遇什麽,那家夥一點兒都不在意!”
西乙國打仗的風格,月國人都聽說過一二。
據說,西乙國這次出征的將領,野蠻得很。
城破之後,他不禁要在城內燒殺搶掠數日,還會在車輪上焊上鐵刺,命百姓站成一排,直接壓過去。
——以此來取樂!
被破之城,無不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女人會被肆意玩弄,男人會被砍斷手腳。
那貌美的女子,更是……慘不忍睹!
“可是,這鷹鉤鼻,還想勸他們來打我月國皇城!”
陳易狠狠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到肉裏。
刺痛感持續傳來。
隻有這樣,他才不至於憤怒到失去理智!
青筋在他手臂上暴起,仿佛要以此宣泄胸中翻騰的怒火。
月千歌聞言,同樣眉頭緊鎖,雙眉之間仿佛凝聚了烏雲,眼神中閃爍著熊熊怒火,如同利劍般銳利,直刺人心。
她嘴角緊抿,胸膛劇烈起伏,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父皇母後推行仁政。
他們總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的力量不容小覷。
這點說得很有道理。月千歌也盡可能推行。
她要求官員善待百姓,包括在商道上來往的商賈,乃至於流民。
卻沒想過,這流民之中,有這等忘恩負義的家夥!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連風都為之色變。
月千歌當即下令,將三人淩遲斬首,懸掛城門上、警醒世人!
“那——要商量的要事呢?”
月千歌知道陳易的脾氣,他口中的要事,不僅僅是怎麽處置這三個人。
“君上。”李其霖站了出來。
他深深作揖:“那惡人提到了一件事兒——”
西乙國作為正在打仗的國家,的確需要糧草。
或者說,隻要是戰事,都需要糧草。
“或許,這是我們的機會。”
李其霖從懷中掏出一張地圖。
“目前,西乙與北冥在都城外部僵持不下,導致商路受阻、商賈不通,月國賴以為生的商路備受影響,也導致前些日子的饑荒。
“西乙為西方大國,北冥為北方強國,論軍力,兩國相當。
“持續這麽久了,很明顯,西乙和北冥都不願退兵。他們不退兵,我月國就隻能被困!
“這必然是場持久之戰,而持久之戰中,糧草,更為重要!”
李其霖看向月千歌,目光灼灼:
“我們糧倉內的壓縮餅幹,可以作為談判的籌碼!”
“隻要我們拿著壓縮餅幹投靠一方,就可以讓另一方迫於壓力退兵。
“這樣一來,月國危機,自可破除!”
李其霖說得有道理。
但是,投靠哪方?
月千歌猶豫了一下:“此事意義重大,還需要深思熟慮。目前城內尚有存糧,切莫著急慌張。”
她讓李其霖召其他謀士共同商議,盡量在五日之內做出判斷。
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她要去問一問神明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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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歌的神明——顧淵——此刻有點兒頭疼。
有了當鋪程雪岩的保證,顧淵又拿了幾個金釵銀釵,一並放在月千歌送來的首飾盒中,打算去當鋪換點兒錢。
畢竟給月國送物資,還挺費錢的。
而且,這種飾品和飾品盒放在保險箱,有點兒占地方。
結果,剛一進永正當鋪,他就看見一個鋥光瓦亮的地中海腦門。
原本坐在當鋪雅座的畢老聽聞聲音,迅速向他移過來,一把將他扯住:
“哎呀年輕人,你可算來了!”
“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一旁程雪岩苦笑道:“畢老非要等你過來,連續來了好幾天了。”
他暗示:即便如此,我也沒有說出你的住所哦!
果然口風很緊。
畢老顧不得程雪岩的話,死死抓住顧淵:“我有事兒想要問問你!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