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消失不見的人(二)
“……”歐陽源宸來不及開口,西鴻翎就走出了一大步,他隻得把左鬱扶在自己的身邊,然而,他眼前突然一黑,修長的腿軟下來,不小心把左鬱撞進溪流裏。
“嘣!”
“嘣!”
先後兩聲墜入水裏的聲音讓西鴻翎心神一震,“鬱兒!”
可惜無論西鴻翎喊得多痛多急切,原本靜止似的溪流像無形的手,眨眼間兩個活生生的人已經被送出去,水速快得仿佛人的幻覺。
西鴻翎周身的氣息冷中帶火,墨眸中的緊張和心痛明顯,但是他還是控製住自己沒有理智地跳下去。空氣中還帶有一點藥丸的清香,細細一聞,他竟聞出一股血腥味。
“該死的!”西鴻翎眯眼凝視手中的紅色血跡,恨不得把手上的泥土化為空氣,然而心裏卻因害怕而打顫,這血,應該不是鬱兒的,吧?
亟欲知道答案的他,又不想知道答案,凝神環顧四周,他深吸一口氣,又恢複了一身溫和疏離的氣息,剛剛的慌亂和心痛仿佛不曾不出現過。
“我不會因為是這個地方而失去她的。”西鴻翎閉眼,莫名其妙低喃一句,便按剛剛要走的路續繼續往前。現在,得先找到翎堂的人。
另一廂,六弈死死拽著五棋的身體,臉色蒼白,剛剛醒來的驚與喜早就逃到九霄雲外,麵對這一堆黑乎乎的惡心物種,他隻恨自己沒有被摔死。
“你這麽抓著我不累嗎?”五棋被他捏住的肉都疼死了,無奈地含蓄提醒。
“累死總比被毒死好……”六弈吞著口水低喃,在入口看見幾條這種蛇的時候也是怕得要死,但是現在,眼前遍地都是,他更沒有活路了。
石煉蛇的外表,明眼人當然會在第一時間知道它的毒性,而且,這樣的東西在這樣濕潤的環境下,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你夠了!先想辦法離開這裏。”五棋不得已,盡管知道六弈一向在特別的時候膽小,但是誰又讓他年齡最小呢。
六弈努嘴,拖著被摔傷的腿,咬咬牙微笑著對這堆蛇,有苦往心裏咽,丫丫的,是誰讓他受傷的總是右腿的!
五棋早就察覺,什麽也沒說地把他拉過來就放在背上,然後低喝不安分的小孩:“給我安靜點!記得收斂氣息,還有,別動來動去,讓它們發現生吞你嗎?!”
“哦……”六弈妥協,雖然這話很凶,但是他的冷靜被激回來了。
五棋悄無聲息地踏過離小溪流隻有一隻鞋寬度的泥土,密密麻麻的一群東西讓人心裏發顫,他們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片刻後,好不容易到了一個空曠一點的領土,五棋把六弈放下來,深吸一口氣,臉色嚴肅地說道:“這裏沒有白狼,這麽多的蛇我們對付不了,我們先守在這裏,你看看有沒有其他人的痕跡。”
“嗯。”六弈點頭,也不敢怠慢,要是左鬱也在這個鬼地方,難保不會被這些毒物害,先找到人是最重要的。腳下的蛇比剛才溪流邊的稀疏得多,六弈小心翼翼地邁著腳步去其他角落找痕跡,勇氣總算慢慢回來了。
五棋見狀,嚴肅的表情罕見的柔和,不過又旋即變得凝重,把周圍的環境都看了一眼,他心情沉重起來,這裏,怎麽可能有出路。
不過片刻。
“吱吱。”六弈對五棋打招呼,偷偷摸摸地不讓蛇察覺。
“有什麽發現?”五棋問道。
“這裏的水比右邊那處溫熱,而且你看,這個白霧,想不想小白狼鑽進去的那個洞的那種?”
“是沒錯……”五棋卻沒有六弈的驚喜,這條裂縫也不知道和狼崽鑽的洞有什麽關係,況且,這兒的石頭和金子有的一比,他早試過了。
“五棋,我們……”六弈話說到一半,突然有些緊張,“會不會死在這裏?”
“啪!”六弈後腦勺中了一招。
“幹嘛打我?!”六弈眼神陰狠。
五棋正要教訓他,不料被溪流裏突然竄出來的人驚住,連忙先把六弈護住。“先別說話!”
六弈不能呼吸,大眼睛警惕地瞪著水裏的人,卻在下一秒突然放鬆了。“是戰馬他們!”
五棋眉頭放鬆,果然見從水裏出來的是兵書和戰馬,他們衣服已經破爛,倒沒有傷痕累累,隻是一身煞氣,像是剛從地獄上來的魔鬼使者。
兩人從石塊後出來,依著過來的路返回去,六弈興奮著直低喊:“戰馬!兵書!這裏,我們在這裏!”
戰馬抬頭,剛剛收起的濃重殺氣鬆了一陣,而後冷冷地看著五棋六弈,沒有說話。兵書亦然。
小小的溪流裏頃刻間出現了所有的翎堂人,太過陰森濃鬱的殺氣讓原本就有些小**的石煉蛇一個一個睜開眼珠,準備攻擊。
蜷縮著的蛇身全部抬起頭來,讓之前還算寬闊的地方瞬間變得擁擠,這陣仗,比起國家元首的閱兵,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是不同的是,那是興奮和激動,這是,一場要視死如歸的對戰。
五棋沒見過翎堂這般模樣,見六弈大眼睛裏閃現崇拜和敬畏,也知道接下來是一場惡鬥。跟在左鬱身邊,五棋最不少的就是特殊激烈的打鬥,但是他和六弈這三年來,還不曾親自加入過如此規模的對仗。
翎堂的氣勢,他才真正看到,而男子漢,是熱血的。忽略戰馬和兵書看過來的製止眼神,五棋鬆開六弈的手,腳步沉穩地往溪流走去。
“五棋!你瘋了!”六弈驚恐地看著他。
五棋回頭,眼神不再嚴肅,笑了笑。六弈隻需一眼就明白那是什麽意思,左鬱是西鴻翎的人了,但那又怎麽樣,有一半,還是他們的。光翎堂出力,他們倆算什麽?哼,他也是保護左鬱的人!
這蛇,就你一半我一半的殺吧。
戰馬見兩人毫不在乎的表情,和兵書對視一眼,表情凝重得不像話,一身殺氣更加凜人。
“走!走!快走!”一道似曾相識的嗓音又出現,在場的人同時一看,臉色全黑,又憤怒無比。
“給我滅口!”戰馬臉上的書生氣早已化為戾氣,陰冷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