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李攸然沉聲問道。

“李府的現任管家——李恒!他是老爺的心腹,老爺一般有什麽大事都會吩咐他去做。”香嵐稍微放鬆了一下.身子,恭敬地回話道。

李恒?

李攸然聽到香嵐說起這個人,她的腦子頓時浮現出這個人的樣貌。她是見過這個家夥,昨日她帶著幾個丫鬟私下逛李府的時候,她還見到他,那時候,李恒還在訓斥丫鬟,趾高氣昂的模樣,還以為他是李府的主子。

李攸然一看李恒就不是一個好人,和他主子一個樣,都是人麵獸心的家夥!

李攸然收回心思,看著香嵐,接著說道:“香嵐,我也不同你廢話,你今天既然來到這裏,揭發李成濟,自然有你的用意,你的目的是什麽?別告訴我,你就想救你母親。”

李攸然讓香嵐坦白地說,別遮遮掩掩的,甚至把她想要找的理由給堵住。

香嵐聽到李攸然這樣一問,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起來,猶豫了幾下,最後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無奈一笑,一改剛才她柔軟的模樣,淡淡的笑容掛在臉上,出聲說道:“大姑奶奶聰明,奴婢什麽都騙不了你,奴婢想帶著奴婢的娘親離開李家。”

“為什麽?難道李成濟對你不好?”李攸然聽到香嵐的話語,疑惑地看著她。

“老爺對奴婢很好,雖然奴婢作為姨娘,衣食無憂,還有人伺候,比起以前的日子,那是一個天、一個地,但是,奴婢卻過得戰戰兢兢,老爺疑心很重,而且如今老爺寵愛奴婢,是看在奴婢還年輕,等到奴婢年老色衰,到時候也會被老爺拋棄,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奴婢懷孕了!”

香嵐的最後一句話落下,李攸然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的小腹,驚愕地問道:“既然懷孕了,那為什麽要離開李家?”

榮華富貴都不要了,這是想要一個寡母帶著孩子吃苦?

李攸然對著香嵐的做法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香嵐苦笑,搖搖頭,說道:“孩子不是老爺的。”

我的天啊!

李攸然聽到香嵐這番話,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傻眼了,香嵐膽子如此之大,竟然敢偷人!

香嵐看著李攸然一副震驚的模樣,心裏苦笑,恐怕她說出這番話,別人都覺得她是一個無恥之婦,她的名聲都沒有。

“奴婢本就不想成為老爺的女人,心有所屬,可是夫人執意給奴婢開臉,伺候老爺,奴婢為了不連累心上人,隻能妥協,可是萬萬沒想到,奴婢有一次,無意中遇到失意醉酒的他,他喝醉了,然後我們兩個人情不自禁……”

香嵐說到這,尷尬無比,道:“奴婢沒想到,月事遲遲未來,喬裝打扮找了大夫,才得知自己懷了身孕,要是這件事揭穿,我和肚子裏的孩子就要被活活打死。”

“你怎麽知道孩子不是李成濟,而是你心上人的?”李攸然皺著眉頭問道。

“我們雖然是老爺的姨娘,但是根本就不能生下孩子,不是我們身體出了問題,而是老爺,老爺被夫人下了藥,這輩子他除了夫人的兩個孩子,他再也無法再有別的孩子出生,所以,如果夫人得知我懷了身孕,一定要了我的命!”

香嵐的話一落下,李攸然倒吸了一口氣,王氏真狠,竟然給枕邊人下了絕育的人,這手段真是讓她歎為觀止!

“大姑奶奶,奴婢知道奴婢和奴婢的娘親罪孽深重,但是奴婢怕死,求您,給奴婢一條活路,給奴婢娘親,給奴婢肚子裏麵的孩子一條活路,奴婢求您了!”香嵐說著,重重地朝著李攸然磕了一個頭。

李攸然看著香嵐的舉動,思索了一番之後,開口而道:“等我調查之後,我再做決定。”

香嵐聽到李攸然的話,心裏雖然不舒服,但還是點點頭,“奴婢想見見奴婢的娘親。”

香嵐繼續提出她的要求。

“不急!”李攸然淡淡的出聲,轉身坐回了椅子,淡淡的聲音說道:“等我查清楚了,自然會安排你和羅媽媽見麵,你回去吧。”

香嵐聽到李攸然的話語,不甘地離去。

李攸然看著香嵐離去的背影,手指輕輕地敲著桌子,過了許久,她沉聲對著雲琴說道:“雲琴,這件事交給你,好好查清楚。”

雲琴聽到李攸然的命令,立刻去行動。

“雲棋、雲書,你們陪我去見一見李響,雲畫,你留在這裏,好好照顧昂哥兒。”李攸然一一吩咐下去。

李攸然喬裝打扮,帶著雲棋和雲書兩個丫鬟來到李響的家中。

李攸然皺著眉頭看著破敗的草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李落身為李家的管家,也不至於落魄到離開李家之後,住在這裏的地方吧?

“小姐,奴婢去敲門!”雲書恭敬地對著李攸然說道。

李攸然點頭,看著雲書去敲那一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她真怕這個木門掉下來。

“誰呀?”不一會兒,從門裏傳來一道男聲。

雲書沒有回答,依舊輕輕地敲著門。

“咯唧!”

隨著一聲響,木門被打開,一個身穿淺藍色長衫,長衫上有不少布丁的書生出現在她們的麵前。

書生便是李落之子——李響,他看到雲書,臉色一沉,語氣有些冷淡地說道:“我不是說姑娘不要來找我了嗎?我什麽都不知道!”

李響說完,立刻想要把門關上。

雲書擋住了門,含笑地說道:“李公子,我家夫人想要和你說一些話。”

“夫人?”李響聽到雲書的話語,看向她的身後,隻見一個戴著紗帽的女子以及一個侍女。

雲書退到李攸然的身後,李攸然走上前,透過紗帽,打量著李響,淡淡的聲音說道:“李德浩是我的父親。”

李攸然的這句話一落下,李響的臉色大變。

李響把李攸然請進了屋子。

“粗茶,請小姐……不!夫人您不要嫌棄。”李響送上一杯茶水,不自在地說道。

李攸然將紗帽摘下來,李響看到李攸然的樣貌,他感覺到臉頰子有些發熱,麵前這位確實是小姐,她怎麽回來了?是為了老爺和夫人的事?

李響想到這裏,心突然慌張不安起來。

李攸然雙手捧起茶杯,抿了一口,隨後淡淡的聲音說道:“沒想到李管家離開李府之後,會重病過世,我爹娘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難過。”

李響聽到李攸然的這番話,不自在地低下頭,看向地麵,輕輕地說道:“我爹去世之前,說他可以下去繼續伺候老爺了……”

李攸然將手中的茶放下,繼續說道:“我剛出嫁不久,爹就突然重病過世,他們說娘也悲傷跟著爹去了,我不相信這些話,爹的身體很好,他怎麽說去就去,而娘,就算她因為爹悲傷過度,也不會就這樣丟下我弟弟,去追我爹而去,有人說,我爹娘是被人陷害的,我不信,所以我親自回來,調查這件事!”

李攸然一邊說著,目光一邊注意著李響。李響雖然低著頭,讓李攸然看不清此時他的表情,但她注意到,當她提及這件事的時候,李響的身子一顫,而手握成拳頭。

李攸然臉上悲痛地說道:“我回來之後,發現李家換了主子,李家原來的下人都散去,弟弟也被虐待重病在床,你可知道當時我的心情?”

李響聽著,並不出聲。

李攸然看著他安靜的樣子,接著說道:“當初李管家忠於我爹,而你也是在府上長大,我爹看重你爹,所以看到你如此愛讀書,於是給了你爹銀子,讓他送你去學堂,我不明白,我爹如此好的人,怎麽老天都不善待他呢?”

李攸然說到這裏,她站了起來,歎了一口氣,出聲說道:“我要離開臨城了,說不定這輩子也不回來,如今回來一趟,順便看望一下親人,得知李管家過世的消息,順便過來看一下你,看你的情況,還好,那李管家在天之靈,也就放心了,我要走了,告辭!”

李攸然說完這句話,朝著外麵走去。

“大小姐,等等!”

就在李攸然準備跨出門檻的時候,李響叫住了李攸然。

李攸然腳步一頓,轉過身,淡淡的聲音開口而道:“還有事嗎?”

“撲通!”

李響跪在地上,臉上盡是羞愧之色,嘴唇發白,聲音苦澀地出聲說道:“是我們一家害死夫人的,是我們的錯!”

他說完這句話,整個人羞愧得抬不起頭。

李攸然看著麵前低頭彎腰的男人,目光深邃犀利,冰冷的聲音質問道:“你把話說清楚,你們是怎麽害死我娘的?!”

李響聽到問話,局促不安地道了出來。

當年李德浩過世之後,黃氏的心情極其不佳,整日關在屋子裏麵以淚洗麵。一日,李落因為農莊裏麵出了事情,他無法做主,隻能找黃氏,卻發現黃氏的院子一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

李落疑惑不已,打算進院子找尋黃氏。就在走到黃氏寢房前的時候,他聽到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