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中,一座小鎮的街上,寧遇緩緩而行,領略著這裏特有的風土人情.因天氣炎熱,原本應該熱鬧的街上卻沒幾個人,很多人都在咒罵著鬼天氣.
寧遇走到一家人比較多的茶舍裏,要了一壺西湖龍井慢慢品起來,聽那些人天南地北的聊著.到寧遇這個境界,其實根本就用不著吃飯喝水了.他到這裏,隻是想增加一些見聞而已.
隻聽靠北麵牆角的一個人正向同座的另幾個人說道:“你們知不知道,範大善人家小公子中邪了?”
那桌東麵的一人懷疑地說道:“啊?不會吧,你從哪裏聽來的,不會是你編來騙人的吧?”
先前說話那人皺了皺眉:“我李四是什麽人你還不了解嗎?會說這些無中生有的事,你不信就算了。但請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其它三人知道他李四本就是一騙吃騙喝的無賴,竟然會說自己的人格。幾人都忍住笑,權當娛樂,也不與他爭辯。南麵的人問道:“你從哪裏聽來的這消息?”
那叫做李四的人接著說:“史老二,你也知道的,我有一個本家兄弟在範老爺家裏做下人,因範老爺家裏鬧得凶,幾乎所有的下人都走了,我堂兄也回家裏來住了。我去那裏的時候,他親口對我說的。哎,要是有點瓜子嗑嗑說起來就更有味道了……”說罷竟閉口不言,隻嘖巴了幾下嘴,看了三人一眼。另外三人見他那樣,知道這李四又在等著自己三人買瓜子,以讓他開口接著說。三人無奈,心裏又想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於是一人喊道:“掌櫃的,來一碟瓜子。”
那李四也是知趣之人,見目的達到,端起茶喝了一口,接過掌櫃送來的瓜子,一邊剝瓜子,一邊說道:“我那本家兄弟說,範大善人家裏不知道怎麽回事,本來好好的。但在前幾天晚上,平日裏活碰亂跳的小少爺竟然莫明其妙地發起高燒,嘴裏盡說胡話。而且雙眼發紅,比那兔子眼睛還紅。那眼更是厲害,如果別人的眼睛與那小少爺的眼睛對個正著,這個人立即昏迷不醒。那範大善人家裏已有十多個下人現在人事不知。你們說是什麽鬼怪這麽厲害啊?”
南麵之人說道:“是啊,平日範大善人一家,哪個不是對我們清風鎮所有人和顏悅色,還不時做些布施。我們哪家人有個困難,找上門去,也從沒有不應之事。哎,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妖魔,竟然要找上他們家去啊?”
其餘二人也點頭稱是,皆為那範大善人一家感到惋惜。又說了幾句別的不相關的話,無非是哪家窯子的窯姐長得漂亮,一晚上多少渡夜費之類的市俗俚語。
寧遇也不想再聽下去,心道:今晚到那個清風鎮的範大善人家去走一趟,看是哪路妖魔,竟在這裏為禍鄉民。想到這裏,覺得在這裏也聽不到什麽了,而且見時間也是不早了,便結賬走出茶舍向街上走去。
寧遇一展靈識,將目標鎖定在鎮西南邊的一家大院,他本不知道那範大善人住在哪裏,但這豈難到他呢?他用靈識搜索之時,發覺鎮西南的大院被愁雲慘霧籠罩著,知道那就是那範大善人家裏。他再細細一查探,隻覺那大院一座獨立的小樓內,有一絲怪異不同於凡人的能量在波動,想來就是那所謂的妖怪了,看來也不過如此,就憑這點道行也敢為害世人,真是自不量力。寧遇笑了一下,打算等晚上再去將那妖除了。
天慢慢黑了,也開始涼快起來,原本有點安靜的街上人多了起來。寧遇就在街上閑逛起來。
寧遇逛了約半個時辰,見時間已近亥時,天全黑了下來。便不急不徐地往範在善人家走去,走到一座大莊院門前。這座莊院獨立於街尾,氣派非凡,裏麵一進接一進的房子聳立,全是朱色油漆,名貴樹木參天而上,給人一種富中帶雅的感覺。門前也不像其他有錢人的莊院那樣派家丁守門,就憑這點,就可看出那範大善人在這裏的為人如何了。
寧遇走到門前,輕輕叩了一下大門,等了一會,裏麵才傳來一個老而沙啞的聲音:“誰啊?這麽晚了還來這裏,有什麽事吧?老爺有令,近日不得外人進入,你還是走吧。”那人說完也不開門,隻是輕輕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哎,要是以前也不會這樣了,現在老爺自身也是難保,哪還能顧得上他人啊,哎!”
寧遇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對範大善 人也更是尊敬,忙說道:“老人家,我正是為了你家少爺的事而來,請先開門再說。”
“聽你聲音,年紀最多不超過二十,你能管得了,那麽多有名的大師都差點被那妖怪害了,你能做什麽,莫不是想騙我開門讓你進來?小夥子啊,作人要誠實……”還待嘮叨下去,卻見身前忽然出現了一個年輕英俊的小夥子,嚇得手裏的蠟台也掉到地上,一臉驚異,嘴裏都能放兩個雞蛋了。寧遇隻是使了個小法術-穿牆術就進來了。這穿牆術在修到元嬰期就可以施展了,對於寧遇,隻能算是入不得仙家大眼的小玩意兒,但他卻忽略了這老頭隻是一個凡人。凡人對這種小玩意也是見所未見的,所以以為遇到鬼了,驚得大叫一聲:“媽啊,鬼啊……”轉頭就跑,膽子也夠大的,還沒被嚇暈。一邊跑還在一邊想,老爺這是走的什麽運啊,舊鬼未去,新鬼又來。可是沒跑兩步,見那少年仍擋在眼前,使勁蹙了蹙眼,真遇到鬼了,這是鬼打牆嗎?一想之下,竟暈了過去。
寧遇也不將他弄醒,怕他再經不起折騰,就這樣嚇死過去,那樣自己可是造殺孽了。一把抱起那老頭向院內走去。也不需要問路,用靈識一掃,便知道那正院在哪裏了。
這時,正院廳中,正有幾個人焦急地在裏麵走來走去。寧遇看了一下,直接走進向那廳中坐在椅上的五十多歲的老人。那幾人見一個從沒見過之人進了屋,不由有點奇怪,那五十多歲的老人心裏想,我不是吩咐了範貴不讓外人進來嗎,這人怎麽還是進來了。可是仔細一看,他心裏說的那個範貴正被那少年人挾著呢,現在還錯睡著。於是,問道:“請問這位公子何人?你來可有什麽事?我家範貴怎麽回事?”說著指了指那被寧遇嚇暈的那老頭。
“哦,你老就是範員外吧?晚輩叫寧遇,聽說你家有妖怪做崇,晚輩特為此事而來。”寧遇將那範貴放在一邊椅上,躬身向範大善人施了一禮。
那範大善人見這年輕公子氣宇軒昂,一身正氣,不像來家裏騙吃騙喝的人,遂好言說道:“公子究竟從何處聽得老夫這裏之事?老夫勸公子,還是走吧。我曾經叫人去請了這方圓百裏之內的有道之士前來收伏那妖怪,可是全都差點遭了毒手,如果公子有什麽意外,那老夫就是莫大的罪過了。”看來這範員外確實好心之人.
寧遇心道,我早已用靈識查探過那妖的深淺,也沒覺得怎麽樣,怎麽那麽多有道之士卻差點遭了毒手,難道那些人全是騙子?
寧遇這樣想可就錯了,那些人在凡人眼中確實是高人,但修為卻太低了點,不能將那妖除去。這妖修在寧遇眼裏雖然算不得什麽厲害人物,範員外請的也隻是武林中的高手而已,武林高手怎能與妖修相比,那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他道:“員外,晚輩既然來了,沒將怪除去,豈能離去?如果晚輩死於那妖怪之手,決不會怪你就是。”死了,死了還能怪誰,那才是怪事。
那範大善人見寧遇心意已決,隻是帶點疑惑的看著寧遇,心中為這少年擔憂。不過,即然他硬要去試試,說不定真能降那妖怪,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範員外便對寧遇說:“既然這樣,那寧公子就隨老朽來吧。”
說罷轉身帶寧遇向後院走去。來到一座幽暗的獨院前,這裏確實讓人覺得陰森,寧遇卻沒什麽感覺,隻是覺得有點異常而已。門前有六個彪形大漢守在門外,門上鐵將軍上了幾把,牆上掛了各種各樣的符咒,想是範員外所請來的收妖道士之傑作。
那六個大漢見老爺帶著一個年輕人過來,不禁感到奇怪,這麽嫩的小子,能降住那妖怪嗎,在他們心底沒將寧遇當回事。那些武林高手都是叱吒武林的人物,尚且沒能將妖怪怎麽樣,這少年乳臭未幹,能有什麽厲害手段?
六人恭敬地向範員外行了一禮,其中一個說道:“老爺,小少爺現在可能是睡著了,裏麵已安靜多。”範員外點了點頭,輕腳輕手的摸出鑰匙,小心翼翼地將門鎖全部打了開來,怕弄出一點聲響將那妖驚醒。寧遇見了不由好笑,要是這麽多人在外麵還不能將那妖怪驚醒,那妖怪真是差勁透了。
寧遇將門一推,轉過頭來,向身後幾人說道:“如果幾位不怕,可以在這裏看著。”言下之意是,如果怕就趁早走。剛才那六個大漢不信他能降住此妖的表情豈能瞞過寧遇,他心中暗暗有氣,所以才如此說道。
範老爺說:“寧公子,老朽就在這裏。”因他對寧遇心有愧疚,畢竟寧遇是個外人,本與此不相關,如果真的因此送了性命,他又豈能心安啊,所以他不願意離開。那六個大漢本也是武林中人,膽子比常人大得多,不然範員外也不會叫幾人守在這裏了,他們自然聽得出寧遇話中之意,所以為了自己的麵子,更是不會離開,武林中人把自己的麵子看得比命還重要。如果傳出去,某個人膽小怕死,江湖中人便會看不起這人,那還怎麽混,還不如殺了他更好。
其實那妖並沒存心傷人,要不然別說你六個功夫隻能算二流的武林中人,再多一千也是枉然,叫你屍骨無存了。所以那些前來準備降他的雖然中了招,但卻沒失去性命。
寧遇進到房裏,見床上躺著一個歲數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這少年正好臉向著門,滿臉通紅,卻又一臉病懨懨的樣子。
突然,那少年雙眼一睜,一道紅光射出,直向寧遇襲來。寧遇知道這是那妖怪放出的妖元,隻是能迷惑敵人,對人倒是沒有傷害,隻不過中者在凡人看來就像中了邪一樣。還沒等自己設置防禦,混沌大法已自行運轉,將那妖元擋住,再也不能近到寧遇身前。
範員外及那六人見那紅光射出,心中正暗叫完了,卻驚異地發現,那紅光停在寧遇身前六尺之處,再也不能前進分毫。七人不禁鬆了一口氣,俱都心裏想到,看來這少年真能捉住那妖怪,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方才自己心裏還存輕視之心,看來以後看人再也不能以年齡來判斷了。
那床上少年(其實是那妖占了少年身體)見沒傷到寧遇,立時從床上翻身而起,雙眼圓瞪,怒吼道:“你是何人,竟敢來此?”聽聲音竟然是個女人的聲音。
寧遇根本沒將這妖怪放在心上,管她是男是女。瀟灑一笑:“我正要問你是何方妖孽呢?沒想到你卻先問起本少爺來了。說,你為什麽要在此為害凡人?難道你不知道,修行之道忌傷天害理嗎?如果現在你自己走,本少爺念在你並沒傷害他人性命的份上不為己甚,否則別怪本少爺無情。”
“格格,小兄弟年紀輕輕,倒是大言不慚。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可不要徒逞彼夫之勇枉送性命,隻可惜了你英俊模樣。”
這妖怪本也是大有來曆,豈會將寧遇放在眼裏,所以說話也是一副教訓口吻。
當她用妖識查勘寧遇時,自己那股妖識竟什麽也沒感覺到,心裏也是吃了一驚,難道這人修為竟比我還高。但再一細想,憑這黃毛小兒,才多大年紀,就是從娘胎裏開始修煉,也不可能修到好高的境界,隻不過一自命不凡的紈絝子弟,何況修真界裏修真的人也不被允許到凡塵世俗中來,量他也不是修真界中人物了。
妖怪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剛才自己的妖元之光並沒能迷惑住眼前少年,隻以為他天生異稟,不懼迷惑攻擊。
“妖孽,自作孽不可活。本少爺已給了你機會,上天有好生之德,念你修行不易,本想放你一條性命,哪知你卻不知好歹,別怪本少爺心狠,將你打得魂飛魄散。”
寧遇知道憑妖怪金丹中期的修為,自己隻要一出手,就可以將其打得魂飛魄散。但念在這妖怪並未傷人性命,而且妖怪修至金丹期不易,要比凡人曆經更多的劫難。
凡人修真如果沒做傷天害理的事,就一直要等到渡劫期才受天劫,但妖卻不同於人,未修成地妖之前,就要受三次天劫,而凡人修真者隻在渡劫期愛一次天劫。妖修在閉合期要受一次劫,叫小三重天劫,再到元嬰期又受一次劫,叫三重天劫,至到渡劫後期受劫時,天劫的威力才變得真正強大厲害,有可能是六重天劫,也有可能是九重天劫。而且,妖修者所受天劫比凡人修真者所受之劫至少要厲害幾倍,因此,凡人修真者與妖修真者比較起來,同一境界時,妖修的實力要比凡人修真者強得多。
寧遇再次出聲說道:“你現在修到金丹期實為不易,你應該知道,如果作孽多了,到元嬰期渡劫時有可能就不再是三重天劫了,我最後一次規勸於你,要聽就聽,不聽就算了。免得我再費唇舌。”
那女妖聽寧遇一口道破自己的修為境界,也是大吃一驚,看他對自己修為這麽了解,想必不是普通人,確實有些能耐,但我有中品攻擊仙器“廣寒劍”,還有中品防禦仙器“霓裳羽衣”,他又能奈我何。想著,將霓裳羽衣顯出身外,左手握著自己恃仗的廣寒劍,靜立場中,將自己所修之功法施展到極限,準備給寧遇重擊。
“中品仙器?廣寒心法?”寧遇一見那女妖身上所穿衣服,手上之劍及身上所發妖元之屬性,便喊了出來,心想,看來這妖怪是自恃有仙器在手,想於自己放手一鬥了。仙器對於寧遇來說並不陌生,而且是熟得不得了的了,想他空間戒裏的,哪一樣不是仙器?這中品仙器一點也沒放在眼裏,先不說妖怪能不能攻到自己,就算打到自己身上,憑他金丹期的修為實力也破不了“飄雪”的防禦。
“難道你不是這一界之人,與月宮裏嫦娥是何關係?”寧遇問道,他聽師傅說過,當年師傅與那金檀佛去西天取經之時,曾受那嫦娥一點恩情,所以,寧遇是想了解女妖身份後再決定動不動手,是動手除去,還是將她禁錮:“說出來,我或可以放你一馬。”
那女妖本體為兔精,她的身份與嫦娥確實有點淵源。嫦娥那隻玉兔本來凡間之兔,因嫦娥在月宮裏無聊,下界遊玩時,見玉兔一身雪白,惹人憐愛,因此將玉兔帶回月宮。那玉兔在仙界天天吸收仙界靈氣,也因此變得異常通靈。嫦娥心中歡喜,就將自己所修功法傳於她,以便哪日玉兔修得大成,也好與自己有個伴。
那玉兔確也聰慧,曆時四百多年,終於修習成功,能化為人形,與嫦娥朝夕相伴。等到孫悟空西天取經之時下界想吃那金蟬子轉世之唐三藏,增加修為以期能長生不老。其時認識了這女妖,因這女妖異常會阿諛奉承,贏得玉兔歡心,給了她不少好處,且將廣寒心法也一並傳給出了她。
那兔妖自恃仙器厲害,哪裏還聽寧遇勸說,妖力一展,手中仙劍幻化為千朵劍花向寧遇急攻而來。
寧遇身後七人見千百道寒光快速向寧遇招呼而去,不禁為寧遇捏了一把汗,這是什麽功夫啊,就是武林第一高手來也隻有乖乖丟命的份。想出聲提醒寧遇,但卻發不出話,因為更讓他們吃驚的事發生了。
寧遇見那廣寒仙劍在自己身前三尺處時,在自己周身布下一道防禦,那千百劍光經防禦一阻再也近不得半絲,紛紛落地。
其實就憑剛才這一下,那兔妖應知道自己非寧遇對手,本應立即逃逸才對。但卻不服氣於憑自己仙器及幾百年苦修竟不能傷得寧遇分毫,心裏萬丈怒火,催動全身妖元再一次和身向寧遇攻去。隻見那兔妖速度奇快,全身散發出無比寒氣,發出“噝噝”破空聲,聲勢端的驚人。
“真是不知道死活,還不知難而退,以為本少爺無法收拾你了嗎?”寧遇也動了氣,剛才隻是防禦而已,並未趁勝反擊,並想讓兔妖知道自己厲害好知難而去,現在見她竟然不知進退,也不再手下留情,混沌功法展出,右手前伸,發出一道真元。別見寧遇這動作簡單,但他用的卻是“縛神真力”,就是放出一道真元將對手全身束縛,動彈不得,如果對方修為比自己高,當然束縛不住對方,但那寧遇現在已是渡劫後期,離那大圓滿境界也是隻是一步之遙,怎是那兔妖所能比;再有寧遇所修乃是混沌大法,既使與同級別的妖魔相鬥,憑混沌大法無所不包、創造天地的神奇,妖魔也不是其對手,更何況那個打鬥經驗變態的孫悟空九年裏天天與寧遇對鬥。
那兔妖見寧遇輕輕的一伸手,竟是平淡無奇,連風都沒帶起一點,更不要說同自己強大的氣勢相比了,她也不想一想,剛才那千百劍花怎麽吃憋的,心裏一絲得意,大喊一聲:“去死……”吧字還沒出口,就覺全身一緊,像是被什麽東西綁住一般,竟絲毫動彈不得,更讓她吃驚的是,全身妖元就像不見了似的。這就是“縛神真力”的厲害之處了,不僅能束縛住對方,讓其動彈不得,還能禁錮對方修為。
這下,那兔妖才真正知道了寧遇的恐怖,後悔自己不聽寧遇幾次三番的勸告,現在被那小子弄得動也不能動,看來求生無望了,心裏怕得要死。又轉念一想,自己報出與月宮的關係,諒那小子也不能將自己怎麽樣。
此時,月宮中,嫦娥那隻玉兔也是心急如焚,她已收到昔日下界之時所收的那兔妖所發求救訊息,但知道憑自己也不是那人對手,所以想請求嫦娥相救。但嫦娥卻應觀音之請,到南海落伽山作客未歸。“怎麽辦呢?怎麽辦?”她不停在廣寒宮中走來走去,可看出其內心之焦急了,也可看出那兔妖與她早前之關係了。雖然那兔妖隻是凡界內一凡妖,但與玉兔也算有一份師徒之緣,所以,那玉兔如此心焦了。憑她修為,才剛剛渡劫前期而已,如此修為怎麽能自己下凡人界去。“嗯,管他的,先借仙子法寶一用,大不了回來再受處罰好了。”這仙界之人要下凡人界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不僅要修為能破開凡人界與仙界間的空間屏障,而且還得仙界兩位大佬——玉帝、如來敕準才行。不過,也有例外,比如仙界裏位高權重的仙階較高的仙人、孫悟空、太上老君、觀音菩薩以及另外為數不多的幾位有特權之人才行。這些人,在仙界裏不是超級的存在,就是為了在凡人界宏揚自己的教義,在仙界是有特權可以隨意出入仙凡二界的,當然這當中也有一些修為不能憑自己的修為破開空間,而是憑接能破開空間的法寶。仙界也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空間,其實並不像表麵的那樣平靜,也不是像世人以為的天堂,因此,隻有自己修為真的達到超級的存在,那才可以任由自己逍遙。
玉兔拿了嫦娥的法寶,默念法決,向兔妖之處趕去。在此時,還不忘向嫦娥發了訊息。
其時,正是那兔妖被寧遇束縛住,準備破除兔妖金丹,讓其魂飛魄散。
“公子,手下留情。”一個突兀的聲音傳來,寧遇正準備將那兔妖打得魂飛魄散,一聽這個聲音,把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哈哈,來幫手了。實力還不弱,已達到渡劫前期了。”寧遇在玉兔還沒出聲之前即已發現來了外人,而且靈識已將來人查明,根據來人身上所修功法顯現出來的屬性已知道他原先所判斷沒錯。看來,那兔妖與廣寒宮確有關係,因來人所發氣息也是廣寒心法,而且所帶妖氣中還有那麽點仙界氣息。他與孫悟空朝夕相處九年,對仙界氣息還是很熟的。仙界氣息與凡人界的氣息是大不一樣的,仙界裏靈氣比凡人界淳厚得多,導致兩空間氣息不同。這就像經常在脂粉堆裏的男人一個樣,身上帶著的總是女人的脂粉氣味。
“謝公子不殺我姐妹之恩,玉兒在這裏謝過。”那玉兔原來 名字叫玉兒,嫦娥見她一身玉毛便為她取了這個名字。
寧遇見來的女人一襲白衣,長相甜美,而且姿勢優雅,果然不是凡間人物。不由心生好感,出聲問道:
“這位大姐何人,與這兔妖有何關係?可知這兔妖在此禍世人嗎?”寧遇裝傻道。
“哎,我的來曆不說也罷,今日為姐妹的事私自下……哦……來此,還請公子將舍妹放了小婢以後定有一報。”原來,寧遇將那兔妖一直束縛住,並未撤了那“縛神真力”,也是怕那兔妖急趁自己不備傷人。
而玉兔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私自下凡人界而來,她心裏存著一絲僥幸心理,如果寧遇好說,放了那妖兔,又沒人知道她曾下凡人界來過,那回去之後,最多受嫦娥責罰,不致於受到天規懲處。
那天規受起來,可不是她這種修為的人能經得起的。所以她也不明說自己來曆,諒這修為高超的少年也不知道自己是誰。玉兔一想那天規,不禁全身打了個冷顫。她想起一個與嫦娥有關的人,當時還是仙界裏的一方元帥,隻對嫦娥說了幾句調戲的話就被罰打入六道輪回,投了豬胎,一輩子成了一個醜八怪。自己隻是嫦娥身邊一婢女,不僅地位低下,而且私自下凡人界之罪可比那位元帥所犯之罪重多了,不知會受什麽樣的懲罰。
但她卻不知道,寧遇雖然年齡不大,但他師傅孫悟空卻是仙界裏變態的存在,不僅將仙界裏各種至高的功法傳給了寧遇,而且對於仙界裏比較有名的或對自己有恩的人所修功法特征也給寧遇說了,雖然孫悟空沒將廣寒心法傳給寧遇,但其特征卻是說過的。
寧遇知道,這人十有八九就是嫦娥身邊的玉兔所化,想當日孫悟空曾對他說:“……徒兒啊,受人滴水之恩,思當湧泉相報,為師這人就是恩怨分明,受不得別人一點好處。先前為師所說之人均對為師有點恩情,所以,以後你見到他們或是與他們相關的人能幫上的都可以一幫,也算為師還他們人情了。”
於是他將束縛兔妖的“縛神真力”收了,打算看在嫦娥麵子上將她放了,讓玉兔帶去好好管教,不要再出來為害世人了。
哪知道,那妖真是不知好歹的主兒,見自己來了幫手,也不管剛才玉兔低聲下氣的求寧遇放了自己,待得寧遇收了她身上的禁製,又集起全身妖元,想對寧遇突然襲擊。玉兔見那兔妖並沒從寄居的範少爺體內出來,又見她神態有異,知道不妙,本想出聲阻止,但已是晚了,那兔妖已向寧遇攻去。
“哎,麻煩了。”玉兔心裏輕說。她知,這不知名的少年年紀輕輕,修為境界就已至此地步,那師門長輩豈是凡人,如果這少年沒事還好,如果真有意外,那豈不是惹下大禍。她心裏也隻有求寧遇不要有事,不然可能會給自己帶來無邊麻煩。
寧遇還真沒防備,這就是吃虧在曆練不夠,少了點防人之心,要不是修為高出那兔妖甚多,差點就被傷到了。
那兔妖這次是含憤出手,距寧遇又近,所以也是氣勢驚人,周圍都刮起了一陣寒風,還呼呼作響。直把範員外幾個看得膽顫心驚,以為寧遇恐是要丟掉性命了,俱都把眼閉上,不忍再看,心裏直埋怨寧公子真是婆婆心腸,直接將那妖怪打死不也就沒事了。
寧遇見那兔妖如此, 這下心裏動了真怒,也不想再饒她性命,所以,將混沌大法施到六成,一展震字訣,將那兔妖攻擊之力全數還了回去。這下可夠那兔妖喝一壺的了,那兔妖本是施展了全身妖元力,再加上寧遇渡劫後期的六成功力,豈是她金丹期妖怪能受得了的,還好她穿有中品防禦仙器為他減輕了近大半的力道。
不過還是有一小半的力道穿過“霓裳羽衣”,打在了兔妖身上。這一下,將妖兔直打得撞穿了至少四五堵牆幾十丈遠才跌在地上爬不起來,直接將妖兔從範少爺體內打了出來,隻見是一體態嬌小,卻滿臉戾氣之女人,嘴角流血,趴在地上直喘氣。那範少爺凡人之體,怎麽受得了如此力道,早就一片血肉模糊,眼見是沒有活的了。
範員外見此劇變,也顧不了什麽妖不妖的,跑到自己兒子身前,將範少爺抱了起來,嗚嗚哭了起來。想來也是,範員外一生行善,在晚年才得此一子,怎能受得到老年喪子之痛。那六個大漢也陪在範員外身邊流淚不止。
寧遇心中愧疚,如果不是自己殺那兔妖之心大起,怎能讓那範少爺如此。但想到自己身上那些仙界異果靈藥,想來也舉有生命之危,而且還可以讓那範少爺因此受益匪淺。想到此,寧遇便打算去將那範少爺抱來施救。
讓人鬱悶的是,就在寧遇走到那範少爺身前,正要將那範少爺抱起來救治之時,一個如天籟的聲音傳來:
“何方妖人竟在此行凶作惡?”
寧遇隻感到一股奇寒之氣向自己身上罩來。在他反應過來之時,那驚天寒氣已突破“飄雪”戰衣襲到自己體內,想躲已是不及。
這下變故突起,任何人也沒想到。隻有那兔妖心中暗喜。
寧遇“呃”的一聲,嘴裏流出鮮紅的血液。
這實在是他沒有想到的,沒有想到來人會對他突施煞手。他用力轉過身來,惱怒地看著來人。
來人長得眉如春山,眼含秋水,瑤鼻櫻口,娉婷嫋娜,玉質冰肌,粉麵嗔怒,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憂鬱,讓人頓生憐愛之心,一襲白衣讓她更顯芳華絕代。
從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人覺得修為之高,已不是凡間之人所能比。那人從出聲喝叱到寧遇覺得寒氣襲體也不過是很短的時間,可以說比眨一下眼的時間還要短。況且,憑寧遇的修為,靈識竟然沒有發現來人。並能突破上品仙器戰衣“飄雪”的防禦,突破寧遇堪稱下品仙器的身體,讓他受傷,可想其修為已到何種境界了。
孫悟空在回仙界之時說過,在凡人界,四五級的散仙也不能將寧遇怎麽樣,至少要逃是很輕鬆的事。那時寧遇隻不過渡劫中期而已,現在到了渡劫後期,那不怕要六七級以上的散仙才是其對手。為什麽這樣說呢?因這混沌大法本就奇妙,修煉之人境界提高一個層次,卻比別人提高兩三個層次的實力都要恐怖,隻是到後期提升得慢些,不過還要看修煉之人天資如何 了。本來,所有功法均是如此,越是到後麵,境界越高以後。想再提升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了。如果從大羅金仙到大尊要一千時間,那麽從大尊到天尊可能就要兩千年,甚至三四千年更或永遠就呆在大尊境界上再不能提升了。
所以能令寧遇受傷的,至少已是七級以上散仙了。